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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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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光皇朝开春,有咬春的习俗。

    这个习俗流传了不知道有多少年,据说是延续于万古以前。

    因此,一到开春时节,整个圣光皇朝所有人,不管年龄大小,不论家境贫富,都必须要用萝卜、姜、葱做成春饼,人人都必须吃春饼,以求讨个万事如意的好彩头。

    这便是咬春,古语有云:咬的百根断,则万事可做。

    在圣光皇朝那些绵延了万古的习俗中,这是唯一一个不分贫富差距的讲究,所以极受追捧。

    哪怕是已经成了圣光皇朝皇主的周承安,也难以免俗,特意叮嘱御膳房做了不少的春饼。

    自周承安坐上皇主之位以后,除了登基那一次,这是第二次聚集群臣,满朝文武尽皆汇聚于金殿之中,无一人缺席。

    周承安高坐在龙椅之上,大红色蟒袍已经换做了崭新龙袍,头顶戴上了九旒冕,一派帝皇风范。

    为了稳定人心,周承安坐上皇主之位以后,除了颁布新政,并没有进行多少大刀阔斧的改革,尤其是对于以往那些朝中旧臣,并不曾做出太大改变,不管那些朝臣以前有没有支持他,皆是一视同仁。

    或许唯一变化的就是皇朝中枢要臣之中,多出了一个身材浑圆,面色红润,眼藏慧黠的中年人。

    身为圣光皇朝公认的国士,黄坚做了不算品阶的门客不下二十年,两换其主,终于一朝翻身,鲤跃龙门。

    对于黄坚这个让他顺利坐上了皇主位置的最大功臣,周承安并没有亏待,这一点从黄坚如今的官职就能够察觉到一二。

    门下侍中,三省之中的门下省最高长官,掌管圣光皇朝之中的图书、礼仪、制度沿革等要事,一品官阶。

    从一介布衣,瞬间变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黄坚也算是苦尽甘来,熬出了头。

    当然,除了黄坚之外,还有一人更加幸运,那便是与项雨结有善缘的童让。

    因为周世离的一个承诺,童让摇身一变,不过十数日,就已经从一名御前太监升任为御前总管,贴身侍候周承安,总管周承安的一切饮食起居以及生活琐事。

    官身一跃,就从五品变成了三品,而且这个三品所具备的分量,便是官身为二品的敬事房主事,也有所不及。

    毕竟是贴身侍候新皇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些人就是不认童让这个御前总管,总不可能不认周承安这个皇主。

    所以眼下,童让也算是志得意满,混出了头。

    只要他好好干,大总管,敬事房主事,也不是没有机会担任。

    新皇,新御前总管。

    周承安龙椅一侧,童让身穿绣有凤凰的紫色太监服,头戴蓝帽,同周承安一样俯瞰着金殿之下的群臣。

    某一刻,他陡然提起嗓子,叫道:“上朝!”

    “上朝”二字刚刚响起,金殿中的群臣除了寥寥数人,其他人全都整整齐齐的跪在了地上。

    他们谦恭叩拜,口中山呼不止。

    “愿皇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愿皇朝千秋万代,一统天下!”

    这样的场面,周承安虽然还是不太适应,但之前毕竟经历了一次,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准备。

    他双手虚扶,口中沉声说道:“诸卿平身!”

    群臣闻言,当即一一起身,而后各自躬身而立,没有一人敢有放肆举动。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上任那还不得九把火。

    他们各自心中都是惶恐不安,毕竟按道理来说今日本不应该举行朝会,但周承安却聚集了群臣,这般反常的举动,指不定是准备秋后算账,收拾某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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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别说殿中那些原本站在周承安对立面的群臣,便是站在周承安那一边的群臣此刻也是心中张皇失措,有着一种来自于本能的对未知的恐惧。

    周承安居高临下,双眼微微眯起,他从前往后,从左往右,一一打量着殿中群臣,不管是那些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面孔,他都一一的记在了心中。

    这种只打量,不说话的举动,让殿中那些朝臣心中的惶恐越来越重,金殿中的氛围,一瞬间就压抑了起来。

    官阶高的一些人还要好一些,那些官阶不高,刚好够格参加朝会的人已经是两股颤颤,丑态毕露。

    好在他们几乎快要承受不住的关头,周承安的视线终于收了回去。

    那些人当即感觉到心头一松,背脊上的冷汗涔涔的往外冒出,心中不可理喻的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周承安嘴角带笑,这种一举一动都能够掌控所有人命运的感觉让他分外享受,和他之前二十余年的窝囊相比,这绝对能够称得上是扬眉吐气,实在是让他心中畅快。

    他爽朗一笑,白皙的面孔上露出了一抹得色。

    轻轻咳嗽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万众瞩目之中,他才欣然开口说道:“诸卿不用紧张,我知道今日不是朝会的时间,本不应该将大家聚集起来,可今日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相信大家心里应该都很清楚,我之所以把大家聚集起来,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在本皇继位的头一个咬春之日,能够和大家一起度过,能够和大家一起祈福,希望圣光皇朝的国力,在我和诸位爱卿的共同努力下能够更加昌盛繁荣,若是真能够如诸卿所言,一统天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殿下群臣闻言,齐齐愕然,皆目露异色的望向龙椅上坐着的那个年轻男人,心中觉得有些新奇。

    新的皇主,果然能够给朝堂带来几分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在一番紧张之后,再听周承安的那一番话,真叫一个味道十足。

    看着群臣脸上的异色,周承安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他对着身边的童让点了点头,童让立马扬起嗓子叫道:“端上来分发下去!”

    童让话落以后,在满朝文武的瞩目之中,一群太监端着数框春饼走进了大殿之中,春饼之上,还冒着白气,热气腾腾的样子表明了这些春饼可都是刚出锅的,热乎着哩。

    周承安笑望着大殿上正手握春饼的那些朝臣,十分大方的说道:“今天大家就把这些春饼当做早饭吃了吧,大家不用担心,尽管敞开了肚子吃,今天我就做个赔本买卖,春饼管够,只怕到时候你们吃不下!”

    他这算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让金殿中的氛围一下子就缓和了过来。

    群臣终于不再紧张,一个个手握春饼,有说有笑,一拍君臣相处其乐融融的模样。

    等到春饼分发完毕,所有在大殿中的人,包括童让和周承安在内,全都拿到了春饼,周承安率先开口,带头咬春。

    殿中那些臣子自然是紧随其后,咬起了春饼。

    处在整个圣光皇朝权利最核心的这群人,在某一天开春的早上,君臣齐聚一堂咬春,流传出去,倒也是一段令人耳目一新的佳话。

    春饼的数量并没有周承安说的那么多,人手一个,刚刚好。

    在所有人都把春饼吃完以后,之前那般言笑晏晏的模样自然是瞬间收敛。

    能够站在金殿中的这些人,就没有一个脑袋是不好使的,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样的姿态,他们心里敞亮着呢。

    周承安望着安静肃穆而立的那些人,面带笑容,尤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点头过后,他脸上的笑容同样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严肃,他环视群臣,突然郑重其事的开口:“诸位,春饼大家都吃了,咬春也咬过了,现在我也该说说今天召集大家齐聚一堂所为的另一件事情了。”

    听到周承安的话,官阶极高的那一批人自然皆是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他们早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现在果然来了。

    周承安没有在意那些人的表情,他自顾自的说道:“去年秋末,皇朝之中出现了一件谋逆大案,尽管谋逆大案,罪名极重,可因为那件案子涉及到了很多人的利益,所以在不少人手中滔天权势的压迫下,刑部只好被迫结案,然而,这一切本皇却是清清楚楚的都看在了眼里,但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只能任凭那件案子草草了解。可现在不同了,本皇眼里素来容不得沙子,既然继承了圣光皇朝大统,我就必须要为皇朝利益着想,因此将大家聚集起来,就是想要重审那件谋逆大案,严惩罪魁祸首,扬我圣光皇朝国威。不知道诸卿对于本皇的提议,有何意见?”

    殿中群臣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周承安聚集所有人是为了何事,尤其是那些知道这件事前因后果的人,更是心中冷笑不已,至于那些插手了这件事的人,则心中惶恐不已,暗道该来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就连兵部、礼部、吏部三部尚书,以及皇朝兵马大元帅薛武,都是瞳孔暗缩。

    只是此时,他们并不敢出言反驳周承安,只能够同其他人一样高呼“皇主英明”,其实心中早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万分。

    其实这一幕,周承安心中早有预料。

    早在昨夜,他就找到了已经就认门下侍中的黄坚。

    在见到黄坚的第一时间,周承安便单刀直入,说了一句话。

    “我周承安还是二皇子的时候,为人便是恩怨分明,睚眦必报,纵使是现在当了皇主,却不会有任何改变。黄师,我要项雨名正言顺的死无葬身之地,还请您为我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