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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簌簌直下,给大地披上一层白皑皑的盔甲,远远看去,积雪表面闪烁着皎白银光,美丽动人。
在一山坳平地处,高高低低的分布着各式建筑,几栋高大建筑呈四方排列,鹤立鸡群般挺立在众多的茅草屋中心。
……
“废物,该起床啦!你要再不起来,耽误晨起草药课程,小心老子将你逐出去!”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管家站在低矮破旧的茅草屋前,肥厚的手掌在门框上粗暴的敲打着。
冰冷的山风将他怒吼声吹散,如波纹般传向四方,在山坳间留下阵阵回声,将这万籁俱寂的雪白世界打破。
依旧没有回应!
中年管家彻底怒了,雪花相间的双颊微微抽搐着,酒糟鼻中喷射出狂暴的双路白雾,粗厚的双掌猛的一推木门,一边朝里走,一边咆哮道:“谢禹你这废物,老子叫你好几遍了,你还懒在床上,耳朵聋啦?!”
入目间,单薄的草席床上,躺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年。但见他一袭单薄的粗布衫,宽松的袖袍与他那瘦削的身材极不协调,就如同给木偶披上道具服一般。
深凹的眼皮如同干枯树皮般紧闭,瘦削的双颧上点点斑驳血迹,薄唇青紫,裤脚破烂处,露出一段伤可见骨的伤疤,血迹如同红色冰雕一般,攀附于腿骨上。
听到中年管家的咆哮声,谢禹费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却觉眼皮如灌铅了一般沉重,挣扎了数次,均已失败告终。他尝试着爬起来,却因用力过猛,牵扯到腿伤,忍不住呻吟起来。
目睹如此场景,中年管家硬生生将到嘴的脏言秽语吞入肚中,本能的换上一副震惊表情,随即一脸漠然道:“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死不了吧?”
听到这一声无情的“问候”,谢禹一颗心如坠冰窖,但求生的本能欲望驱使着他开口道:“牛总管,能赊一颗疗伤丹药给我么?待伤好立马连本带息还您!”
“赊你疗伤丹药?”仿佛听到这世间最好笑之事一般,牛总管酒渣鼻一嗤:“就你这条卑贱命,还想浪费珍贵无比的疗伤丹药,你没摔醒吧!!?”说完摔门而去。
谢禹咬紧牙关,不让眼眶中的清泪坠落,寒风中传来牛总管冷冰冰的话语声:“莫药师,这有人重伤,你且过来瞧瞧,看还有救没?”
约莫一袋烟的功夫后,一老年男人吊着嗓门骂骂咧咧道:“死牛鼻子,你还让不让人睡了,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稍一会儿,从屋外传来阵阵踏雪声,由远而近,接着木门“哐”的一声被打开,寒风夺门先入,让原本瑟瑟发抖的谢禹冷上加冷。
不待谢禹缓过神来,一只温厚的大手按在了他手腕的寸口上。
谢禹奋力的睁开双眼,一个山羊胡须老者进入视野里。但见他双目微闭,花白眉宇微微抖动,仿佛通过指尖,可以将他视野延伸至谢禹体内。
余光中瞥见门口聚集了一群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光景,居中身穿粗布衫的,和谢禹一般为邬家采药童子,而少部分身穿金丝绸缎的,则为邬家炼药童子。
采药童子负责采药,平素学习灵药的长相、形状、习性,为了方便采药,邬家提供世俗功法、轻功供他们学习。
而炼药童子则学习灵药的五味、归经及药性等等,待到一定火候,便可单独炼药,如果积攒到足够银子,便可从邬家换来炼体功法,踏足那缥缈仙道。
这群少年个个脸上漠然,习以为常的看着草席床上的谢禹不住呻吟。
居中一少年炼体期三层模样,身穿金丝绸缎,粗黑扫帚眉、酒糟鼻,如同牛总管翻版一般,满脸紧张的盯着莫药师,脸上挂着焦虑不安,不知心中所想。
压了一会脉象后,莫药师白眉深锁,随即摇了摇头,长吁短叹道:“牛鼻子,这孩子没救了,除非能弄来一颗疗伤丹药。话说,这疗伤丹药不是归你管吗?”
不待牛总管开口,牛总管翻版奋力拨开人群,挤到草席床边,大声嚷嚷着道:“爹,咱们可不能私自动用疗伤丹药,要是被邬家主知晓,非将咱们从这儿赶出去不可!”
话语间底气十足,且有理有据,让人无懈可击。
莫药师脸露不舍,语带恳求道:“牛总管,这好歹是一条鲜活的人命,还有得救,您看?”
似乎怕牛总管松口,牛总管翻版抢在前头,粗里粗气道:“莫老鬼,你想害我老爹吗?前不久有人偷盗疗伤丹药,被家主抓住,直接凌迟处死。再说他就一臭虫,还不值得冒险一救。”
莫药师“唉”了一声,无奈的看着牛总管,寄希望于他能突发慈悲,救救这孩子。
牛总管面无表情的瞅了一眼谢禹,朝门外二人吩咐道:“张三、李四,这谢禹快要断气了,你们俩找个地儿,将他埋了吧!”
这一声“将他埋了吧!”,将谢禹最后的求生欲望击碎,他浑身瘫软无力,任冰冷的泪水划过脸颊,在寒风中化作一缕冰锥。
“好咧。”随着一声干脆利落的应答声,两个面色冰冷的中年男子径直走了过来,娴熟的将瘫软的谢禹一把抓起,扛上肩头。
这两中年男子可都是炼体中期修为,看似随意一抓,对谢禹这种只练过世俗功法的采药童子来说,犹如千钧一击般,撕裂了谢禹腿脚间的伤口,也痛醒了他那息事宁人的心,反正横竖是个死,他要将事实真相公之于众,揭露眼前之人丑恶嘴脸。
待出了茅草屋,谢禹强自撑着中年人肩膀,怒瞪着牛总管翻版:“牛力发,既然你要杀人灭口,老子拼死也要将你私藏极品灵药的事情公之于众。前天我们去采药,意外发现一株百年生的黄芪。这牛力发让我去悬崖采摘,待灵药到手后,他竟把我推下悬崖,如今他还要……。”
听到儿子贪墨珍贵灵药,牛总管一脸的不可置信,当看到儿子沉默不语时,方觉事态严重,想要出手制止,却被挡在屋里,只得怒喊道:“张三,快,给老子堵住他的臭嘴,把他丢到饿狼谷去喂狼。”
张三应声堵住谢禹的嘴,快速扛起他,朝饿狼谷走去。
屋外依旧漫天雪花飞舞,一片雪白世界。朵朵雪花如同幽灵般,循着衣领钻入谢禹脖颈,贴在冰冷的皮包骨上,冰彻心扉。
谢禹奋力的挣扎着,试图挣脱掉束缚,却徒劳无功。良久,他渐渐平静下来,无助的目光在一张张冷漠的脸上滑过,似乎想要将他们记住,却又在努力的把他们从记忆中抹去。
此时此刻,他终归认命,缓缓的闭上双眼,任刺骨的冷风刮过面颊,尽情感受着生命的最后一刻……。
“张三,你们这是……?”就在谢禹心灰意冷时,一声突尤的话语声传入耳中。
谢禹闻声看去,却见来人中正脸、星剑眉,双目炯炯有神,手中小心的捧着一朵雪白的花株,站在在不远处,满脸威严的打量着三人。
张三一见来人,抓谢禹之手微微颤栗着,就连话语声也夹杂着丝丝震颤:“回五长老,这小子快……,快要死了,手下应牛总管之命,将他丢入饿狼谷。”
听到张三叫眼前之人“五长老”,谢禹眉头微蹙,据说这五长老修为早已先天后期,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进入筑基期,端的厉害的紧。
他平素最喜钻研灵药,常常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为此有人给他冠以“药痴”,他对此不以为意,依旧我行我素,平素有空时,偶尔为炼药童子们讲解灵药知识。
看到五长老手中的花株,谢禹轻声嘀咕了一句:“雪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