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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冷然地盯着杨一清,朝他勾唇冷笑道:“是吗?杨公?”
杨一清随即道:“正是,太子年幼,宜……”
只是还不等杨一清把话说完,叶春秋就打断道:“很好,杨公所言不差!叶某人也深以为然,谁是天子,关系重大,决不可有任何的才差池。”
叶春秋突然这么一说,却是令人诧异不已。
而叶春秋则是接着道:“既然要择选出新君,既然是事关重大,那么我有一个提议,不如诸公们好生在这里,一齐讨论出一个新君来,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瞧这叶春秋的语气,倒是颇有些退让的意思,大家再讨论讨论?
可这……不太像是叶春秋的风格啊。
这家伙不怎么用套路出牌,顿时使杨一清之前预想的方案,全然没了用武之地。
叶春秋道:“不知杨公以为,宗室诸子弟之中,谁最合适?”
杨一清知道,此前他已经说出了一个明确支持的对象,此时若是避讳,反而显得自己没有底气,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自然也不缺对叶春秋再说一遍:“兴王世子。”
叶春秋笑了,道:“兴王世子的年纪倒是恰好,为人还算是忠厚,杨公有这样的想法,倒也无可厚非。”
大家听他说出这番话,就更加惊异了,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都一副看不懂的神色。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叶春秋也想要从龙?
不对啊,他乃是太子殿下的亚父,何况,还和兴王世子不太对付,这不是谁都知道的事吗?
就是大家深感疑惑不解之时,叶春秋接着道:“那么,何不这就请兴王父子二人入宫,商讨这件事呢?我们在这里议了再多,这兴王父子不在,也是无济于事,这未来的天子的人选,总该先问一问人家是否愿意才对,杨公,我说的对吗?”
说罢,叶春秋已朝张太后行礼道:“恳请母后即刻请兴王父子入宫,商讨大事。”
呼……
一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
是啊,兴王父子都躲在幕后,还奢谈什么克继大统呢?
现在这父子就在京师里,就应该将他们请来才是,若是不请来,现在讨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许多人却发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兴王父子敢来吗?
叶春秋的本身无疑就是很令人忌惮的,现在叶春秋就在这里,请他们入宫,这父子二人,岂会没有顾虑?
张太后方才也是不解,此时也醒悟过来了,便道:“不错,来人,请兴王父子入宫见驾。”
杨一清既然提议是兴王世子,那么想来这些人的背后就有朱祐杬和朱厚熜,这两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他们在幕后操纵,是这场阴谋之中最核心的人物。
而只要这二人入了宫,至少暂时来说,在这太和殿里,就算是暂时稳住了局势。
众人一想,什么都明白了。
听了太后的懿旨,自然有人匆匆地往鸿胪寺去请人了。
张太后吩咐完,随即道:“来人,给鲁王殿下赐坐。”
有人搬了座椅来,叶春秋倒也不含糊,径直坐下,叶春秋坐稳,却是将剑解了下来,横在自己的膝间。
杨一清心里开始忧心起来,忍不住道:“今日时候不早了,不如明日再召行兴王父子入宫,再议此事。”
“不成。”叶春秋正色道:“既然杨公已经说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事情紧急,怎么还可以等闲视之呢?要定,就一次性将事情定下来,也省得天下人见疑,你们说是也不是?”
叶春秋说的没有错,当初是杨一清这些人急着要早正君位的,既然如此,这场廷议,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对上叶春秋这么个主儿,杨一清也是无可奈何,他咬了咬牙,只得站稳了,朝着叶春秋瞥了一眼,道:“鲁王说的是。”
同时,他的目光,还是很忌惮地朝着叶春秋抱着的剑看去。这叶春秋也算是凶名在外,谁不晓得此人的狠辣?杨一清,又哪里感受不到这叶春秋的威胁。
叶春秋如老僧一般地坐定,使张太后的心也不由笃定了一些,张太后道:“这里一切,就拜托诸卿了。”
说罢,张太后又回到了珠帘之后,叶春秋的回来,无疑给了张太后些许的信心,就在方才,她还差点做出退步,而如今,叶春秋来了,便没有了退让的可能了。
………………
在安静的鸿胪寺里,有人从宫里火速地赶来了这里,毫不耽误地向兴王父子宣读了太后的懿旨。
兴王父子面面相觑,一时却是踟蹰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该不该入宫呢?
假若叶春秋不在,入宫固然是好事,说不准,太后一松口,一切就可水到渠成了。
毕竟太后是妇道人家,终究心里还是求一个踏实的,作为祖母的,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孙儿遭遇什么不测。
皇位能争取到,固然是好,可一旦可能招致杀身之祸,太后不可能不掂量一下。
父子二人,倒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关在了书房里,先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几许焦色。
朱厚熜则是率先道:“父王,事到如今,只有富贵险中求了,有杨一清这些人在,想来大局可定。”
说到这里,朱厚熜的眼眸中掩盖不住地闪露出了几分贪婪。
二人本是天潢贵胄,可一直被圈禁在京师里,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白眼,早已憋屈透了,而今好不容易,这大志要得以施展了,又怎么能不怦然心动?
可是相比于朱厚熜的兴奋,朱祐杬却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脸上更多的是忧色,沉默了良久,才道:“你相信有这样的好事吗?叶春秋没去倒也罢了,既然已回了京师,就在那太和殿里,这一去,可能就是杀身之祸,你别忘了,有一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是不是?现在去,便是束手就擒,谁知道这叶春秋会打什么主意?”
朱厚熜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