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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打生出来就没见过我爸爸,不过听村子里老一辈的人说,我爸爸是个挺厉害的人,据说他在城里混的不错,还有九个老婆。
我也不知道我那个混蛋爸爸是因为在城里混的不错,还是因为他真的有九个老婆,所以才把我和妈妈抛弃在这山村里。
虽然村子里的人都说我爸爸厉害,但我却一点没有感觉到他们对我和妈妈的尊重,不仅不尊重,甚至还歧视我们母子两个人。
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看见村里的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要去河边抓鱼,我没抓过鱼,就想和他们一起去,他们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后村长家的孩子李狗子就跑过来笑眯眯说同意我和他们一起去。
当时我还挺高兴,以为他们不歧视我了,以为他们不再认为我是寡妇家的孩子了。
可到了河边,李狗子带着其他几个孩子,一起把我推到了河里,虽然河水不深,但全身的衣服却被河水浸透了,风吹过来凉飕飕的,冻的我直发抖。
我想上岸,结果刚走到岸边,李狗子就带着他们捡石头砸我,大叫着不许上来!再走一步就打爆你的头!
我只能抱着肩膀蹲在河里,冰凉的河水浸透了我的身体,也凉透了我的心……
我不敢反抗,只能蹲在那里哭!我心里恨!恨我的爸爸!为什么他要抛弃我和妈妈去城里!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受欺负,都有爸爸替出头,而我只能在这里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李狗子带着那几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的无影无踪。
我这才敢上岸,但是却不敢回家,要是被娘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又要打我一顿!
我在河边找了一棵树靠坐下来,抱着肩膀,脑子里想着怎么能让衣服快点干,可是没有火柴,什么都没有,只能等风把衣服吹干。
就在这时,我看到不远处的草丛有动静!心里一个激灵!听他们说这山里到了晚上有熊瞎子,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我随手找了一块石头,咽了口唾沫,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草丛,毫无底气的吼了一句:“谁!谁啊……”
草丛里面又动了两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出来,是一个穿着破烂补丁,蓬头垢面的小女孩。
看到她,我松了口气,她叫丁小花,是我们村的一个傻子,她以前并不傻,是因为她爹死的早,她妈妈改嫁,后爸家里有孩子,所以对她很不好,有一天她高烧,后爸不拿钱给她治病,所以才烧傻了,自从丁小花傻了以后,她妈妈也不再管她,任由她自生自灭!
如果说全村还能有个人被我欺负的话,那就是这个丁小花了!
不知道怎么,丁小花好像喜欢我似的,所有人都不和我玩,只有她愿意和我玩,不过她是傻子,我就算在家憋死,我也不会和她玩。
有的时候丁小花还会去我家里找我,我就躲在窗子后面拿弹弓偷偷射她!
看到丁小花,我心里灵机一动!就笑着走了过去,摸了摸丁小花的头笑着说:“小花啊,这么晚了咋还不回去休息呢?”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得懂,就见她指着我的衣服说:“湿……湿……”
我笑了笑,看着丁小花穿的这一身破烂补丁,隐约还有一丝丝的怪味,心说这个时候就别挑了,总比回去挨骂强啊!而且我这身衣服也比她的强不到哪去!
想到这里,我笑着对丁小花说:“小花啊,我的衣服湿了,你把你的衣服给我穿行不?”
“嗯!”
没想到丁小花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我,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我一开始有些脸红,再怎么说丁小花也是个女孩儿,我俩就这么换衣服……
可转念一想,一个傻子有什么的?于是我干脆利落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把丁小花那一身破烂补丁穿在了身上。
我抽了抽鼻子,心里说这傻子身上的体味可真大!这是多少年没洗澡了。
我又转过身看了看丁小花,她已经换好了我的衣服,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她身上,冻得她直发抖……
“我走了小花,哪天找你玩去!”我敷衍了她一句,转身大步向村子里面走去,走了两步,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丁小花,她没有跟上来,而是坐在我刚才坐的那颗大树下面,蜷缩着身体,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月亮,身体似乎是在颤抖。
说实话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一路上我一直用她是个傻子,她不知道冷热这样的话在心里安慰自己。
到了家里我直接钻进了我的屋子,并没有被妈妈发现,可算是躲过了一劫……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睡醒,就被妈妈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我一脸的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把昨天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我妈妈直接把我拽到院子里,挥起扫帚就打我的屁股!我被她打的嗷嗷直叫!也不敢问她到底怎么了。
这时我看到李狗子他们几个人趴在栅栏上看着我哈哈大笑,嘴里还喊着:“王胜王胜你真不要脸!傻子的衣服你也捡!”
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大人,在外面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这个王胜真是随他爹,连一个傻子的便宜都占!恐怕丁小花八成是被这个小崽子祸害了……”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和丁小花换衣服的事,不用想,肯定是李狗子看到丁小花穿了我的衣服,到处和别人说,这才传到了我妈的耳朵里。
我妈打着打着就哭了出来,哭的很伤心,打我的力气也一下比一下小,最后干脆把扫帚一扔,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知道,我妈不是在生我的气,她是在生那帮人的气。
我站起身看着我妈,鼻子一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妈抬起头,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她抱着我的肩膀,低声说:“儿子,你告诉妈,你到底有没有祸害丁小花!”
我狠狠的摇了摇头:“妈!我没有!”
妈妈笑着点了点头,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故意放大了音量对我说:“儿子!妈相信你!记住了,男人不能随便下跪!”
我抹了抹脸上的泪珠,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我妈就回屋去了,不大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跑了出来,直接吓跑了围观的人,李狗子他们几个跑的最快!
这是我第一次见我妈妈对外人发火。
下午的时候,我偷偷跑出去打算找丁小花,要不是她满村子乱跑,被李狗子他们看见,这件事又怎么会传到我妈的耳朵里!害我挨揍,害我和妈妈被人羞辱的罪魁祸首就是丁小花!我决定好好教训教训她!
我拿着块石头,满村子找丁小花,她常去的几个地方我都找了,愣是没找到,我想了想,她会不会又去河边了?于是我拎着石头气势汹汹的跑向了河边。
还没到河边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见了哗哗的水流声,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见一阵喧闹,李狗子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你这个傻子!给我打死她!臭傻子!”
我心说不对劲!于是躲到草丛里面暗中观察,果然看到了李狗子他们一帮正在河边,他们围着丁小花拳打脚踢,李狗子好像受了伤,捂着自己的脑门在旁边气的直跺脚!
“给我打死她!臭傻子!”
我心里乐了,这个丁小花,惹谁不还惹到李狗子!活该!省得我教训你了!让李狗子他们好好揍你一顿!我心里也解气!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李狗子他们打够了,也就散了,只剩下丁小花躺在地上,我嘿嘿一笑,在草丛里钻了出来,向丁小花走了过去!
看到丁小花躺在地上,我心里这个舒坦!丁小花看到我,忽然坐了起来,她抹了抹脸上的血,冲我嘿嘿傻笑,还抓起一块石头,嘴里说着:“帮……帮你……打!”
“帮你打了李狗子。”
我在那一刻愣住了,原来丁小花挨打,是因为她帮我打了李狗子,她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所以才帮我教训了李狗子……
我看了她半天,猛的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就喊:“谁要你帮!你个臭傻子怎么这么挨多管闲事!被打死也活该!”
说完我转身就走,不一会儿丁小花跟了上来,轻轻的拽着我的胳膊,我当时在气头上,于是猛的甩开她的手,狠狠踹了她一脚!丁小花被我踹倒在了地上!
“给我滚!滚啊!”
她缓缓抬起头,刚才李狗子那么打她,她都没有哭,可现在却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丁小花缓缓站起身,向河对面悄悄走了过去,慢慢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内……
从那蚁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丁小花,而李狗子他们对我的欺负,也并没有因为小花对他的报复和减轻,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他们说我是废物,窝囊废,挨欺负了居然叫个傻子来替自己出头,他们还说丁小花死了,我就只能窝囊一辈子了!
我一直在忍,他们人多,我打不过他们,他们几个人像黏在一起了似的,除了睡觉什么时候都不分开,所以我一直在找一个他们落单的机会!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窝囊废!我也不用靠傻子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