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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桃花岛游玩,耶律三公主姐妹随行服侍,耶律和古典拿了水囊,又有岛上的野桃,选得又大又红熟透的,清洗干净,木板上,整整齐齐摆了三个。
陆宁微微眯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一袭红绣罗短袍丽人,露出半截晶莹雪白小腿,头上戴金丝黑纱覆杯帽,两鬓垂下的两条花带,刺绣鲜艳,很契丹化的女子服饰,只不过,用了中原丝绸,更将束腰笼胸等处线条美化,改良的甚为妩媚诱人,但又不失草原民族的豪放之气。
陆宁笑笑,恰在此时,天空一团黑影迅疾无比的俯空而下,到了近前才扑腾着巨大的翅膀,缓缓落在陆宁身畔。
是一只巨型海东青,翅膀扑开时足有近丈,高也有四尺左右的样子。
尺在中原度量衡来说,是一个渐渐变长的过程,比如汉代是一尺二十二、二十三厘米左右,说人身高八尺,倒不一定是夸张,按照后世来说,一米八左右而已。
前唐时,一尺不到三十一厘米,本朝,宫中专门制作的标准度量衡器具,一尺大概和后世的尺差不多,没什么特殊含义,纯粹陆宁觉得判断事情,方便自己条件反射而已,免得阅读一些军情奏报奏疏,脑子里下意识反应的,不是真实情况。
而这只海东青,从后世来说,翅展近乎三米,高也一米三四。
绝对海东青中的霸王了。
这时耶律夷腊葛带来的礼物,说是辽主登基时,东海女直送来的贺礼,但一直未能得训。
想也知道,耶律罨撒葛登基后,刚刚稳定诸部人心清洗反对力量,便要南征,又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巡游捺钵,按照惯例,带着海东青去猎捕天鹅?
送这只海东青来,看似是为了展示议和诚意,但实际上,这只海东青烈性无比,万一训死了,对契丹人来说,会是一种不详的预兆,而且耶律罨撒葛南征近乎一年时间,这只海东青桀骜不训,根本不怎么吃其食物,饿的皮包骨。
耶律罨撒葛应该也是觉得这只海东青已经过了训猎的黄金时间,已经废了,饿死在自己手里很是不详,这才令耶律夷腊葛送来了宁远送给南人皇帝。
陆宁倒很是喜欢,倒不是为了狩猎,毕竟后世人,不得已是不得以,吃肉是吃肉,只是为了打猎而打猎,亲手去杀什么牛羊马兔之类的,看着巨鹰活生生杀死一些小生灵,也感觉不到有什么刺激的乐趣。
陆宁是想,如能能训化它,令其翱翔天空时远远看到敌人、村落等等就示警,可不就等于有了空中侦查力?
其实现今,也未必做不出热气球,很多事,都是第一个吃螃蟹很难,模仿就简单太多太多。
历史上最早的热气球,也不过是用布料,稻草木材加热。
以自己能动用的资源,做出载人热气球不难,当然,这种热气球会极为危险罢了,也没什么必要,不但仅仅能用来侦查,想控制其升降、方向等等,更会难上加难,远不如快马斥候,发现敌踪,还没折腾回自己本城,说不定敌军都到城下了。
而这只海东青,真能训练好,那就不同。
但是,鸟类不是猛虎,从人类角度来说,其本身智商就特别低,虽然海东青应该是隼类,按智商,在鸟类中仅仅排在乌鸦之后,但想训练的其能预警示警,却是很难很难了。
这只海东青通体雪白,简直就是海东青中的神品,陆宁为其取名“耶律白”。
训“耶律白”,当然不能似对付诸毛一般将其打服,它根本便没有服软的那种条件反射。
但想不到的是,耶律白似乎恨极将它抓了关了近乎一年的那些邪恶生物,反而陆宁将它放出来,抓着它脖子便令它反抗不得,又喂它生肉,它就乖乖吃了。
按理说,人类在它眼里都是同一种东西,不知道怎么就能分辨出,陆宁和其他人不同的。
这令陆宁大奇,琢磨如果从唯心主义,雷劈过来的自己真是天命所归?唯物主义的话,或许自己这个灵魂穿越融合者,磁场和今人不同?一些五官进化的没那么复杂的生物,反而能感受到?
不管怎么说,“耶律白”这几日,都吃得饱饱的。
冥思苦想也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训练这耶律白后,干脆,昨天陆宁喂得它饱饱的将它放飞,但平素喂它的地方,则放足了生肉。
如果它一去不回,也就无所谓了,毕竟自己不是想训练它狩猎,以前那种法子都用不到,它要走,干脆放生。
结果当天晚上,它便飞了回来进食,显然,近一年的囚禁,令它在有现成食物的情况下,已经懒得再去捕猎。
今日,带来了桃花岛上,陆宁同样喂得它饱饱的,木屋后木台上,放了些生肉。
却不想,耶律白在天上飞了一圈,便回转。
在陆宁身边沙滩上踱了两步,就跳到木屋前杆栏上,闭目养神,那里凉快,距离食物和水源又近。
耶律白突然飞扑下来时,将耶律和古典吓得失声尖叫,其实她虽然是皇族公主,但北国贵胄,参与放鹰游猎很寻常,但所谓“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这只神雕中的巨大神雕,突然扑下来,还是将耶律和古典吓得俏脸失色。
此刻,讶然看着耶律白的举动,又看看陆宁,耶律和古典俏脸神色更是复杂,毕竟海东青,对契丹人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你有事要和我说吧?”陆宁突然问,又道:“是不是为了你弟弟耶律明扆?”
说着话,陆宁摆摆手,“其实你应该明白,我不会相助他俩任何一人,他们厮杀的两败俱伤最好,辽北地且不说,辽东,本就是中原之土,回归我大齐版图,是应有之义。”
听前面的话,耶律和古典心内轻轻叹口气,不过好在,这南人皇帝坦坦荡荡,并不将自己等当作无知妇孺欺瞒,令人心中,倒多了几分好感。
听到后面,耶律和古典眼睛又一亮,可随之便知道,若真有朝一日齐人并吞了辽东并站稳了脚跟,辽北之地,就会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弟弟若想依靠齐人对抗耶律罨撒葛,不过是与虎谋皮。
耶律和古典想了想,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说不定会招来齐人皇帝的厌恶,遂轻声道:“奴妾不是为了弟弟,阿爷,奴妾谢阿爷对耶律兴的圣眷。”
耶律兴,便是北院大王耶律屋质的幼子,也是耶律和古典的丈夫。
本来,在承德卫城山石场做采石奴,陆宁东征前,将他派去了幽州,编为疏通京杭运河河道的常备奴户,比做采石奴便轻松太多。
听耶律和古典对自己的感谢,陆宁摆摆手。
其实耶律屋质作为本院大王,数朝重臣,辽主耶律罨撒葛之下的第一人,现今耶律贤能在上京得到许多王公贵族拥戴,主要还是,耶律屋质去世及诸多征南贵胄的战死失踪,留下的权力真空立时令各部落大王,失去了制衡,渐趋分裂。
是以,齐国对耶律兴来说,真正是国恨家仇,虽然没被明正典刑,但好生干活还好,如果稍微露出怨尤,怕第二天,就失足落水而亡。
而且,卖一辈子苦力,也必然不会得到赦免,更不会有后裔留下。
是以,这耶律兴的夫人,秦国公主耶律和古典,感谢自己之时,陆宁倒觉得心内有些不太舒服,虽然,实际上耶律兴到底会怎样,想来耶律和古典心内也跟明镜一样。
“阿爷,奴妾等姐妹三人,阿爷做何想?”耶律和古典轻声说着,也顺势,轻轻跪在了陆宁身旁,伸出雪白纤手,小声说:“阿爷,奴妾帮阿爷揉捏肩膀?”
随着耶律和古典话语,软沙轻响,一左一右,走来了耶律观音和耶律撒刺。
耶律观音十五岁,豆蔻年华含苞待放,耶律撒刺,十二岁,小豆芽菜,青涩无比。
两人都和耶律和古典一样,穿着红色契丹短袍,露出光洁小腿和雪白小脚丫。
陆宁微微一怔,三姐妹这架势,显然,是耶律和古典和两个妹妹计议已定。
自然是自己在承德卫期间,传来耶律罨撒葛要南侵之后,自己突然就换了个人一样,现今随行伺候的她姐妹三个,却真如侍女一般,自己毛手毛脚都从来没有过。
这令姐妹三个,渐渐有些着慌,毕竟八名侍女,自己已经宠幸过五个,而且都送去了汴京,各有际遇。
这耶律三公主,初始庆幸之余,或许,渐渐又有点觉得被冷落被比下去的失落,女人,思维一直便很奇怪。
更莫说,现今又涉及了她们三个的弟弟(兄长)和辽主耶律罨撒葛之争。
她们必然是回不去北国了,在南朝来说,若说还稍微能溅起些浪花对兄长、弟弟稍有帮助,当然便是能得到自己的认可,哪怕是最后成为“胡夫人”一员,也比这样下去,可能被自己赏赐给哪个有功之臣做姬妾来的好。
是以,耶律观音和耶律撒刺小姐妹,这才在耶律和古典说服下,排出来眼前这么一出。
陆宁的心,微微跳了跳,说起来,耶律公主三姐妹,耶律和古典十七,耶律观音十五,耶律撒刺十二。
现今环伺左右,耶律和古典虽然刚刚十七,但美妇风情,娇媚诱人,耶律观音含苞待放的美少女,耶律撒刺小豆芽菜,要什么没什么,但眉目如画,此时怯怯站着,踩在细沙中的雪白小脚丫不安的扭动,很令人,有犯罪的冲动。
三个大小丽人,各有各的诱人,都穿着红罗短袍跪坐在旁,更莫说都是辽世宗之女,北国大敌的金枝玉叶,现今成了自己战利品,更心甘情愿来服侍自己,不由得不令人心猿意马。
陆宁正心中渐渐发热之时,突然无奈道:“来人了!”
不多时,远方原来粗笨的脚步声,来的正是完颜乌拉。
在承德卫的女奴自然都各归本家,只有完颜乌拉被陆宁带了来,做些跑腿放哨的差事。
完颜乌拉跪倒禀道:“陛下,韩德让来了,他说,耶律夷腊葛大体答应了圣天子的乙字号之议!”说着话,双手呈上了一个册子。
这才几天?这么快?
陆宁更是一怔,显然,耶律罨撒葛很想议和,比自己要议和的意向强烈的多。
所谓“乙字号之议”,是自己给韩德让吩咐的几种议和方案之一,不是最好的,但也绝对不是最差的,不是自己的底线。
拿过册子翻开看。
耶律夷腊葛代表辽主答应,从此和齐人“百年休战”。
其实,耶律夷腊葛在谈判过程中,当然提出过什么“兄弟之邦”的提议,但陆宁从不承认辽国皇帝的合法性,这点也就无从谈起,只能什么契丹和齐国“百年休战”。
不承认辽国皇帝这一点,是底线中的底线,便是用诈,陆宁也不会用这一点做文章。
双方以古长城为界,但齐国在塞外领土,契丹各部不得越雷池一步。
双方滦河关外领土,承德卫方圆一百五十里,都为齐国皇帝皇庄领地。
双方榆关之外边界,东西以六州河为界,南北以五指山为界。
六州河,在宁远西北三十多里,而宁远镇,在六州河东北。
是以又规定,六州河以东,到宁远镇,沿海三十里,都为齐国国土。
而齐军,需撤到六州河以西,在宁远镇,可保留不高于一千士卒的驻军。
说起来,历史上,“檀渊之盟”的各项条款可说是中原历史上第一次和异族详细规定了国土边界、缓冲区、驻军甚至“引渡”等等特别详尽规定的对外条约。
现今,“宁远之约”,抢了这个第一。
当然,这“宁远之约”,作为天朝上国,陆宁肯定要“遵守”,现今,先令耶律罨撒葛安心和北方的世宗势力交战,“和约”就算被毁,也肯定是契丹人没守约。
后世,各种悔约栽赃给另一方的戏码见多了,一瞬间,陆宁都能想出十几个正义凛然的出兵借口。
看着册子,陆宁微微一笑,“好,就如此,拟定成文,为表诚意,我先加国玺之印,且明日我便引军回中原。”
现今的盟约,当然都要加双方国君的印记,是以耶律夷腊葛自还要回东京辽阳,陆宁在此期间便退兵,确实诚意满满的样子。
对完颜乌拉一笑,“你先去吧,今夜我宿在此间。”
耶律和古典闻听此言,心内跳了跳,又看了两个妹妹,尤其是幼妹耶律撒刺一眼,虽然是百般纠结后,终于下定的决心,也不会后悔,夫婿,更不再去想,可是,事到临头,想想淑哥偷偷和自己说的,这齐人大皇帝的特异之处,看着可怜巴巴的幼妹,心下一阵怜惜,便是二妹观音奴,也是处子之身,只能,只能晚点,自己多承担一些了。
一时,也不知道是喜是忧,更有些彷徨无助,可隐隐的,不知道为什么,又好像有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