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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动侯将军简直太简单了, 把几个皇子当初给他造成的损失往他眼前一放,侯将军就已经磨刀霍霍向赵国了。
他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将自己的损失从赵国赚回来, 自从跟纪长泽和军师确定了之后, 就又开始专注于练兵。
在这方面侯将军一向很有逼数。
动脑子的事,别人来干。
打仗的事, 他来干。
纪长泽和军师又好好的谋划了一通。
说实在的, 大皇子这一次干的事实在是足以让他们两人震惊。
好歹也是兴国的大皇子, 以前干了再多的蠢事也就算了, 现在居然能够为了自身力量扩展, 跟赵国勾搭在了一起。
他是个傻子吗?
军师觉得也许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在深思谋虑后认为, 大皇子可能是在故意装傻, 毕竟若是他是赵国, 他肯定是不会帮助敌人皇子的。
但要这是个傻子那可就不一定了。
一个傻子坐上敌国皇位,到时候还不是他们赵国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所以,大皇子这未必不是反其道而行之。
用愚钝假象, 来蒙蔽敌军视线, 让他们对他放下警惕然后再竭力帮助。
不过也许赵国也是这么想的。
但也许大皇子也想到了赵国怎么想的。
这就是所谓的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军师的思维开始陷入无限循环。
纪长泽嘛……
他不知道大皇子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反正他只知道,这大皇子二皇子都是从未将底下的百姓们看作是人的。
之前叛军作乱, 二皇子跟叛军勾结, 趁乱卖了兴国百姓,让原本好好地百姓们家破人亡沦为他人奴隶。
大皇子又为了勾搭上赵国,派人劫了朝廷运往西北城的军饷。
当时正打的热闹,这些军饷要是就这么没了, 军师又没有那么擅长打理钱财,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军中人。
大皇子二皇子能干出这种事,不管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位置,他们都不可能再让他坐上去了。
西北城只是他们暂时休憩之地,当初留在这里对上说的是要追拿叛军。
当然实际上是为了好好揽一笔财。
毕竟大军入城,看着威风,只要他们坐在府中,自然会有各路人马来上门送钱。
这本来是侯将军最喜欢的项目,如今因为心怀有国家大义,他也没心思坐在家里收钱了,每天外出校场练兵,大有一副“不打仗不行”的架势。
纪长泽与军师定下规划后,就各回各家了。
其实也简单,他们之前就想要绊倒二皇子,只是因为诸多考虑,主要还是因为怕二皇子倒下大皇子一家独大。
现在好了,也不用考虑了,探查了一番发现,大皇子能够和赵国牵上线,还是二皇子背后安排人干的。
这位二皇子聪明一些,他虽早早的就与赵国有来往,但从未干过叛国的事。
只是偶尔坑一把自家人,通过赵国丰富他自己的腰包,就算是勾结叛军也一直都是躲在了幕后。
这一次出手,恐怕就是想要给大皇子安上一个勾结敌国的罪名。
军师接到了消息后,又陷入了深一轮的沉思。
他实在是难以置信。
两位皇子好歹也是朝中大臣选择过的,从小到大身边都不缺能人异士,难道他们就连个能替他们谋划策略的先生都没有了吗?
他们傻,身边的先生也傻??
纪长泽派人将满脸恍恍惚惚的军师送了回去。
其实他心里清楚。
这两位皇子傻是真的,但也没那么傻。
他们做下这些在军师看来伤及根基的蠢事,可在他们自己眼中,百姓算个屁啊。
边军将士死了就死了,死了不是还能再招吗?
他们的死,能够给自己铺路,那是他们莫大的荣耀。
纪长泽送走了军师后,自己坐在书房内,摆了一盘棋局。
他也没继续下下去。
而是就这么一脸沉思的坐在棋局面前陷入思考。
过往的下人们偶然有胆子大的悄悄看了一眼屋内,见到这场面都不敢多言,一个个手脚都轻了一些。
思考了许久后,纪长泽得出结论。
果然,这样是很能装逼的。
很好,到了京城就用这招。
****
等过了一些时日,侯将军就传信回了京城。
大致意思如下:
陛下,我把西北城的叛军都给弄死了,城中现在也挺平安的,我没事干了,您下个旨,是让我回去边疆还是让我干别的,我都听您的。
随着这封信一起去京城的,还有纪长泽与军师挑出来的探子。
他们本来在京城就有探子,只是之前侯将军一直在追着打叛军,也没人注意他。
现在拿下了西北城,他身上有了荣耀,这一路回京盯着的人可就多了,要是不安插几个探子让他们盯着,恐怕又不能太平。
这封信到了京城,陛下的反应果然在他们的预料中。
让侯将军去对阵赵国。
纪长泽不跟着一起去。
侯将军保举了他,他也算是得了个朝廷文职。
大皇子想要通过两国打仗来让赵国支持自己,二皇子想要通过这件事来将大皇子拉下马。
这要是自家打赢了,效果可是大打折扣。
所以,两位皇子定然是不会让侯将军赢的。
军师陪伴侯将军到前方,纪长泽则是去京城,为他们打平前路。
他提前将要离开西北城,需要将娘子送到户县老家,自己去京城做官。
江晚晴本已经适应了在西北城的生活。
她性子一向坚强,身子也好,之前被叛军抓去一路过来都没什么病痛,如今回到了自己家中,有丈夫在身旁,有丫头伺候着,厨房见天的送一些温热滋补的东西来。
还有大夫养在府中,时不时的给她把脉,她的身子如今倒是比还未成婚前还要康健了。
再加上丈夫又尊重她,将满府的事务都交给了她,有了事业与没有事业还是很不一样的,江晚晴自身没有什么感觉,纪长泽却能看出来,她眉宇间的怯懦已然去了很多,人也开朗了。
在古代,能够手握府中权柄便是大部分女人的底气,还要再加上丈夫的宠爱以及膝下要有孩儿。
每次她出门在外,无论什么天气,纪长泽都会来接她回府,整个西北城没有人不羡慕的。
腹中孩子也十分健康,只等着瓜熟蒂落。
在这样的三方好心情下,江晚晴底气越来越足,每天的心情也很好。
心情好,这身子自然也就顺了。
她不是个只等着让丈夫来帮自己的,在发觉纪长泽很爱看书后,江晚晴便也看了起来,晚上练字,比划着丈夫的字来。
纪长泽都顺着她,她爱看书,便搜罗一些孤本,她想练字,就自己写了字帖让她照着练,如今是冬日,偶尔夫妻两个再来个踏雪寻梅。
她的事,郑家未曾在外多言,只说纪夫人与郑少夫人是好友,算是将江晚晴的名声保的死死的。
虽然就算是他们传出去了,纪长泽也有法子,但人家如此好心,他自然要承他们的情。
于是,郑家得到了一个肥硕的果实。
他们感恩戴德,连带着郑少夫人在府中地位都高出了不少。
她感念这是因为纪长泽,对着江晚晴越发好了。
两人如今好的倒是跟亲姐妹也差不离了。
现在要离开西北城,江晚晴自然是不舍得,恰巧西北城的王家太夫人举办了菊花宴,请来了各家夫人小姐们赏菊,一番热闹中,江晚晴拉着郑少夫人的手坐在了亭子里。
与她说了自家要离开西北城的事。
郑少夫人抱着手炉的手一动,脸上显出了不舍来。
她放下手炉,拉着江晚晴的手叹息道;“往日里我也是不爱出门交际的,与其他夫人小姐们也都说不到一块去,如今好不容易来个你,你却又要走了。”
“别难过,等到我回了户县,还写信给你,到时候我们姐妹照样能联络的。”
“那也是不一样的了,郑家根基在西北城,我恐怕这辈子都要住在这儿了,我们啊,许是这辈子都不能再相见。”
说着说着,郑少夫人眼圈便红了。
虽说她将江晚晴留下来是因为那签文,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处着处着,便有了真的姐妹情。
如今姐妹要离开,怎么能不伤心。
江晚晴看着她如此,心底也有些不好受,拉着她的手劝慰道;“我夫君说,等到他四十五岁后便辞官不做,带着我四处游历,到时我便来西北城寻你可好?”
郑少夫人有些诧异:“四十五岁便辞官?可这般年纪,正是在朝中大有作为的年纪啊。”
“夫君他不在乎这些。”
一说起纪长泽,江晚晴眼中便带上了几分甜蜜:“他说,人这一辈子,小时男子要发奋读书,女子要学针线,稍微大一些,结为夫妻,男要在外劳碌,女要在府打理,等到孩子出生,便又要为了孩子多方筹谋,活了小半辈子,竟都不是为自己活的。”
她的手落在了腹部,轻柔的摸了摸:“夫君说,等到他四十五岁,我们的孩子也已经成丁,自可独当一面,到时我们便四处游玩,若是觉得哪里好了就住下来,住的腻了再换地方,总是随心要好些的。”
郑少夫人听的向往极了。
她虽眼圈还是红的,脸上却又露出了个为江晚晴欢欣的笑出来:“你可好了,我们女子基本上都是一生被困在府中,日后若是你能四处游历,可要写信将那些风景给我,我看着,就也好像是自己也游历了一般。”
江晚晴点点头:“一定。”
两人又亲亲热热说了一会话,郑少夫人突然想起什么,坐直了身子,仔细询问道:“你夫君要去京城做官,那你岂不是要一个人回户县老家?”
“夫君说要送我回去,等到安定好了我,他再去京城。”
江晚晴倒是不怎么伤心纪长泽不带自己。
她自己当家之后,才知晓出行不易,若是她未曾怀孕,去也就去了,既然怀有身孕,便能不出门就最好不出门了。
若不是留她一个人在西北城不好,夫君也不会决定送她回户县。
“那你可知你夫君在老家还有什么亲人?”
江晚晴是早就做过功课的,当即便道:“二老都在,上无爷奶,底下弟弟有三,妹妹有二。”
郑少夫人连忙又问:“纪大人可是说了要让你教养妹妹?”
“说过了,夫君说妹妹是有女先生的,但到底先生不比自家人,还是要我这个嫂嫂带在身边好好教导的好。”
听到江晚晴的回答,郑少夫人松了口气。
脸上的笑容也放松下来:“这就好了,你夫君果然是敬重你,我与你说,我知道几位夫人,嫁过去之后,婆家从不肯让她们亲近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就是怕她们故意教坏,诶,这种坏心眼,谁敢有,可婆家如此行事,却是伤透了她们心的。”
“我与你说几句知心话,你别看我在府中过得好,刚刚嫁过来时,也是十分艰难的,婆婆不肯将府中事务交给我,她房中随便一个婆子都能甩我的脸子,我夫君他忙碌,我也不好拿这些打扰他,公公就更别说了,之后还是我对婆婆好好奉着,一直过了两年,她才算是放权。”
说到这里,郑少夫人难掩羡慕;“光是我认识的夫人少夫人们,哪个不都是先在婆婆手底下过了几年才能管府中事务,就算是如此,婆婆在顶上看着,有时候也不得不照着婆婆的意思行事,再没人像是你这般,夫君疼爱不说,还能自己掌管家中事的。”
江晚晴之前并不知道其他人家的夫人们都是如何的,也是这段时间参加的宴会多了,才知道夫君原来给了她这么大的体面。
此刻见郑少夫人说,她笑着轻轻推了对方一把:“你这话说的,倒好像是你家夫君不疼你一般,我怎么听闻,西北城大家最羡慕的人便是你了,羡你丈夫一心一意不纳妾,家中又是你做主,婆婆也是个慈祥的,这些话你倒是不与我说。”
郑少夫人被她故意促狭的模样逗的笑的直不起腰:“诶哟喂,可见你是有了靠山了,还来打趣我,等到见到你家纪大人,我可要问问他,如何能将夫人养的跟个小孩子一般。”
两人笑成了一团。
外面的夫人小姐们看见了,心底都是一阵羡慕。
虽有人觉得她们在外面笑成这样有些失礼,可若不是被自家的郎君捧在手心里,怎么能如此放松。
哪里像是她们,要谨言慎行的。
郑少夫人还好,她们向来都是知道她的,是个好命的。
而这位纪夫人就更加好命了。
夫君是侯将军麾下的得力人,如今还被侯将军举荐做了京官儿,那纪大人,她们是见过几次的,生的一表人才,面白如玉,总是温和笑着,望向江晚晴这个妻子的眼神也温柔极了。
江晚晴娘家无人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虽说纪大人也是农家出身,可到底如今地位是不同了,他竟也从不纳妾,对外应酬的时候更是不肯碰外面的女人一下。
纪大人也是要到军营里面去的,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江晚晴出来,便总是他来接回家去。
这等护妻,实在是让人不想羡慕都不行。
宴席一结束,夫人姑娘们纷纷的出府,坐上各自的轿子,等到她们一出去,夫人们还算是稳重,一些年轻的姑娘们便忍不住好奇的偷偷将视线望向了坐在马上,安静等在府外的那位纪大人。
与旁人不好意思说,与自家姐妹却是很好意思的。
“二姐你看,那便是纪大人,每次纪夫人出来,都是纪大人接回家的。”
姐妹中的姐姐小心的看过去一眼,顿时有些诧异的道:“这位纪大人生的好相貌。”
“可不是,不然为何我这次非要拉着你一起来。”
不光她们姐妹二人在悄悄望着纪长泽,其他的姑娘们也都或多或少的看过去几眼。
倒不是有什么歪心思,只是难得有这样相貌俊俏,也有官位,还十分体贴的郎君出现,她们忍不住想多围观围观。
纪长泽穿着一身天青色衣衫,袖口和衣摆绣着蓝色纹路,衣服修身,穿在他身上衬的他威武又多了几分,这衣服是江晚晴做的,他特地穿了出来显摆显摆。
他特地来接,除了不放心江晚晴,也是想要给她这个体面。
她年幼失去父母,之后又被叛军这样抓来西北城,寄人篱下一段时日,就算面上不显,或多或少还是要有自卑的。
纪长泽做的便是将她的那些自卑都驱逐走。
他要的便是她成为众人都艳羡的对象。
一直安静等着,没一会,江晚晴便与郑家少夫人说说笑笑的出来了。
郑少夫人一眼便看见了外面的纪长泽,笑着打趣道:“看看,你家那位来了,我就说了,他定然是要来接你的。”
江晚晴也猜到了纪长泽会来接自己。
可当抬眼望去,见着那马上人冲着自己浅笑时,心中还是惊喜了。
她脸上笑容欢欣了几分,对着好友道:“那我便先走了,你也别担忧,夫君说我着公婆都是农家人,弟妹又还小,到了户县,也还是我来管着府中,我想着,能够养出夫君这样一个良善的性子,公婆定然也都是好人,不会难为我的。”
“你心里有底就好,去吧,记得写信给我。”
郑少夫人依依不舍的与她道别。
江晚晴便在许多夫人姑娘的视线下,提起裙摆下了台阶,一路到了纪长泽跟前。
纪长泽翻身下马,在众人的视线下掀开身后轿子帘子,一直看着自家娘子进去了,才重新坐上马。
轿夫抬着轿子开始往前走,纪长泽就坐在马上,在轿子以守护姿态慢慢走着。
江晚晴掀开帘子,朝后面看去。
她本是想要看看郑少夫人的,一眼望去,却没错过那些夫人姑娘们的艳羡视线。
心底,一瞬间便被巨大的自豪与开心填满。
放下帘子,外面是夫君温声问着她的声音:“明日就要启程了,你莫怕,我爹娘性子都很好,你们定然能相处好的。”
江晚晴在轿子里露出一抹浅笑。
回道:“我不怕。”
有夫君在,她还怕什么呢。
如今她虽然还有些字认不全,账本却已经可以看得清楚了,也学会了如何管理府中事务,这段时间那些礼仪她也都学着。
夫君疼她,愿意护她。
她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还能怕什么。
总不可能一直要靠着夫君的帮自己撑腰的,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她绝不会露出怯意,让他去了京城还要忧心家里。
孝顺公婆,照顾弟妹,管理府中内务,这些她都有把握能做的很好。
夫君帮着她直起的腰,她绝不会再弯下去。
*****
处理好了西北城的事,宅子暂且封着,留下一个看门的,剩下的人有卖身契的,便都带着一道上了水路。
纪长泽身边有护卫,坐的大船,一路上也没有不长眼睛的水匪撞上来。
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到了户县。
眼看着快要到达户县的时候,纪长泽先派出一个人坐上小船去户县家中告知他们快要回来了。
纪父纪母如今是越活越年轻了。
纪长泽就算是去了西北城,也一直在写信给他们,他们不识字,底下的孩子们却可以念出来给他们听。
他们知道儿子从儿媳妇好友中接回了儿媳妇,也知道了儿媳已经怀有身孕,还知道了儿子被举荐做官。
一桩桩一件件,竟都是好事。
底下的孩子们也都听话懂事,去学堂的去学堂,在府中跟着先生学的跟着先生学。
还都认识了朋友。
眼看着他们穿着崭新的衣物,脸上养的红润,身上也都长了一些肉,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瘦骨嶙峋,一个个脸上也都早就没了从前的愁苦,而是每天都很开心。
每天一睁开眼,夫妻两个总要想着,这恐怕就是神仙的生活了吧。
而如今,他们的长子要带着长媳来了。
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孙子或孙女。
夫妻两个激动地就到了门口守着,三个男孩都在学堂,两个女孩倒是都在,便一起来了。
纪长泽坐在马上,江晚晴在轿子里。
他们这次不是行军打仗,不用需要考虑修整,西北城离着户县又还算是相近,走的又是水路,只走了半个多月就到了。
也还好江晚晴不晕船,肚子里的孩子也乖觉,在船上无聊了,纪长泽就教她认字写字。
然后再盘算一下去了京城要如何做。
就这么着,到了户县,纪长泽便立刻上了马,护送在轿子旁边。
他们这一行人还是十分显然的。
户县到底贫困,虽然因为挨着水边,许多行商会来吧,但到底行商都是平民,也不会带什么护卫。
再看看这位刚刚进城的贵人,豁,身边带着二十名穿着铠甲一看便是精壮兵骑的护卫,身后连着足足五辆马车,旁边还跟着穿着比他们这些百姓好出不少衣衫的丫头小厮。
看看这规矩,这些丫头小厮们每一次踏出的脚方向居然都是一样的。
这是谁家的贵人啊?
百姓们纷纷好奇,因为护卫,倒是也不敢上前,只能躲得远远的悄悄的看着。
一直等到这车队停在了纪家门前了,他们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纪家的啊。
这纪家之前听闻长子是在军中做事的,发了财便将父母弟妹都接到了县里来,好好养着。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有出息啊。
纪父纪母也没想到纪长泽回来的阵仗竟然这样大。
他们看着那些护卫,还有跟在马车边上的丫头小厮们,竟是有些惊了。
纪长泽翻身下马,将轿子里的江晚晴扶了出来。
夫妻两个上前,拜见父母。
“爹,娘,孩儿不孝,在外这许久,也没能在您二老跟前孝顺。”
“快起来快起来。”
二老怎么会怪他们的大儿子呢。
若不是他几时回来,这家里恐怕早就散了。
纪父看纪长泽,纪母的视线却是落在了江晚晴身上。
这么一看,她便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江晚晴腹中还有孩子,不好施粉黛,但她本就年轻,自从被纪长泽接回家就没吃过苦头,脸色红润,肤色白皙,日子过得好了眉目便十分舒展,光是站在那儿,就十分的落落大方。
纪母之前本以为江晚晴会是与他们村里差不多的女子,她打定了主意要当一个好婆婆,毕竟长泽的命可都是这个儿媳妇救下来的。
而如今,看江晚晴这模样气质,竟是比这段时间她见的大户人家的夫人都不差了。
“儿媳江氏,见过公公,见过婆婆。”
江晚晴上前行礼。
纪母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好孩子,可是辛苦你了,跟着长泽东奔西跑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到底是第一次见公婆,江晚晴原本心底还有点忐忑。
没想到纪母竟然这样和善。
纪母本就是村里人,即使这段时间当了夫人,身上依旧也有点改不掉村里人的习惯,而江晚晴自己也是村中长大的,见她如此,心底倒是越发亲近了。
婆媳两个相处融洽了,纪长泽摸了摸两个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妹妹头。
温声道:“我还要去京城,你们嫂嫂肚子大了不好跟着一起,日后便留在府中,快去跟嫂嫂见礼,她会的东西可多了,也能教教你们。”
五丫六丫听话的上前,给江晚晴见礼。
她们年纪还小,个子也小小的,望向人时,五丫是好奇,六丫是懵懂,相貌这段时间俱都养出来了,与纪长泽有几分相似。
江晚晴本就喜欢女孩子,再看到她们与长兄有些相似的相貌,顿时爱屋及乌,眼中露出了喜欢来。
一家人胜利会师,东西陆陆续续的搬进了府中。
纪母这才想起来问儿子:“长泽,这些人,这都是咱们家的?”
“娘,这些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从前我安置的时候没选太多仆从,就是怕奴大欺主你们压不住,如今娘子来了,府中小厮丫头多一些也无妨。”
纪母望向江晚晴,她正大着肚子站在那与人讲话。
虽语气温柔,说话也和声和气的,却十分的仅仅有条。
“先将东西搬进来,将箱子里的书都拿出来在太阳底下晒晒,衣裳都要重新洗一遍,跟洗衣裳的婆子说这几日就辛苦她们一些,月钱翻倍,再给这些丫头小厮安置屋子,管家呢?还晕着呢?让刘大夫去看看,等到管家歇息好了,让他将府中下人的名单交给我,对了,还有……”
纪长泽笑着站在纪母身旁,扶着她问道:“娘,您看我这个媳妇如何?在西北城的时候,可是许多大户人家的夫人都夸她的,如今我要去京城,有我娘子在府中照料你们,也能放心许多。”
纪母本还愣着,听儿子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个儿媳妇好。
虽与她想象中的柔顺温和不太一样。
但能帮上她儿子,就是好的。
安置好了江晚晴,又特地请好了稳婆,对着三个弟弟一一嘱咐,要他们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记得多看顾家里,又让两个妹妹跟着江晚晴这个嫂嫂学着管理家中事务。
一切都办好了之后,纪长泽才算是可以安心去京城了。
只是走之前,到底觉得有些对不住江晚晴。
“你刚刚怀有身孕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如今你肚子大了,再过上几个月就要生,我却还不在你身边。”
江晚晴却想的清楚:“我知晓你心里有我便好了,在不在身边的也没有什么妨碍,公婆疼我,弟弟们都乖,两个妹妹如今也跟着我在学着打理家务,师父也在府中,我生产时,万事不操心。”
她握住了夫君的手:“倒是你,在京城要一切小心,我会为你看好这个家,等着你回来。”
纪长泽望着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会尽快回来的,至少你生产时,我要陪在你身边。”
这句话江晚晴没放在心中。
她生产只剩下几个月了,要从户县前往京城,若是快马加鞭,是不到十天可以到,但是纪长泽是去做官的,哪里能容的他说回来就回来。
江晚晴不怕生产时没人陪,她只要夫君平安。
纪长泽再次踏上了行程。
只是这次,他不再是为了家里人,而是去战斗去的。
纪长泽在朝廷扎根的很快。
他本就是被皇帝记在了心里的人物,又有军师的人帮助,两个月里,虽看似是不温不火,实际上背后筹谋的事可不少。
侯将军顺顺利利的将赵国打了回去,打回去不算,还抢走了对方三座城池。
他可耀武扬威极了。
难得的被军师允许喝酒,侯将军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口喝酒,兴奋道:“如今老子把赵国打成这样,只等着陛下叫我进京,那二皇子实在是欺人太甚!!之前我也是不敢对上他,如今有你们在,我还怕个鬼!!”
“等着瞧吧,我定然要进京,一番谋划,让他之前干的那些恶心事都大白天下!”
军师默默喝酒,不多言。
打赢了胜仗的消息传来,陛下果然大喜,派人传侯将军回来封赏。
侯将军这一路上都没闲下来。
他又是锻炼自己健壮结实的体魄,又是努力的忍着打瞌睡的欲.望看兵书,试图培养出一点能与二皇子打擂台的智商出来。
时不时的,还要自言自语,练习着若是自己遇到了那喜欢哔哔的敌人要如何反驳。
一直到了皇城脚跟下,他觉得,自己神功大成了。
可以前去对上大皇子了。
这个家伙,往日里干的那些事也就算了,对着他使绊子也就算了,他竟胆大妄为,将手都伸到了军饷上。
若不是他候兹自掏腰包,补上了这笔,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将士。
呸!!
他定然要与这种邪恶势力斗争到底!!
侯将军入了京城,先去自己的将军府中洗漱一番,换上衣物,准备等着陛下叫他进城。
头发还湿着,推门出去时,便瞧见几个月没见的纪长泽正与军师对坐着。
两人见他出来,都示意他坐过来。
侯将军雄赳赳的上前,跪坐下之后,一脸严肃道:“我已然想清楚了,反正如今我打了胜仗,大皇子也将我视作眼中钉,不除掉他不可,二位可一定要助我。”
军师笑着拿起茶杯喝茶,没说什么。
侯将军:“我们先进朝廷,告发大皇子通敌。”
纪长泽:“三天前,陛下已知晓此事,不光这个,还知道了大皇子与宫中一嫔有点什么,大怒,已将他秘密囚在府中了。”
试图大展宏图的侯将军:“……”
“啊……原来如此,不过也不要紧,还有二皇子也与我有仇,纪先生你不知晓,原来之前苦城瘟疫是二皇子故意投放,他再去请名医,又是求神拜佛,又是自己施舍米粮,就是为了一个好名声,让许多百姓枉死,而且他还囤积兵马,他分明是有不臣之心。”
纪长泽:“昨日二皇子知晓了他与赵国有来往的消息已经递到了御前,已经在布置兵马,今夜便要造反闯宫。”
侯将军:“……”
军师笑着拍拍表哥的肩:“好了,将军只等着救驾就好。”
“但是……怎么会……”
纪长泽:“他为何知晓?自然是我派人告诉他的。”
军师问:“你真的递消息了?”
“并无,不过二皇子以为我递了便好。”
他给一脸懵逼的侯将军倒杯茶。
侯将军:“……那我就什么都不做了?”
“自然不是,将军率真保持下去就好。”
等到小皇子继位,侯将军越是率真,朝中大臣就越是安心,这个国家也越是安定。
侯将军:“……”
他翻译了一下。
这意思就是说,让他继续蠢下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