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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9章 她太累了
霍慕沉抱住宋辞,将下巴抵在她颈窝处,“小辞,我们过几天就要离开这个海岛。”
宋辞直起脊背,手臂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好。”
计划定在几天后离开,宋辞吃过晚饭就和霍慕沉坐在沙发上看后面的发生。
……
中间偶尔有江随回来和唐诗一起照顾小江晏,他们两人聚少离多,但都特别细心的照顾孩子。
送走小江晏早上的这一天,江随抱住已经学会摇摇晃晃行走,叫爸爸的小江晏,眼眶泛红到有泪光在眼角闪烁起来,“小汤圆,可不可以……”
“不可以。”
“当我求你,求你让小江晏留下来,别把他送去孤儿院。”江随看起来比任何人都冷石心肠,可真正心肠硬的人是唐诗。
唐诗冷着脸,“没的选!送他去孤儿院有活下来的希望,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事实证明,唐诗说的没有任何错。
秦宴能活下来全靠他是孤儿的身份,否则秦晟绝对不会容许他活下去。
要么就是用活的江景行去替代秦宴。
宋辞见江随抱住孩子哭了出声,“小汤圆儿。”
唐诗一字一顿道:“你不用做这个恶人,我亲自来做。”
唐诗从江随怀里抢走孩子,转手送到一对老妇人手里,“你们带过去,按照我吩咐你们的去做。绝对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是,大小姐。”
孩子被送出去后,江随用力抱住唐诗,“小汤圆,是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这么说?”
江随臂弯力道大的几乎溢出屏幕,呼吸变得粗重,声音沙哑,冷涩:“如果你不嫁给我,就不会遭受……”
“够了!江随,嫁给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哪怕我们的结婚不能见光,我也从未后悔走到这一步!”
唐诗骨子里的强势爆发出来。
说一不二的女强人气势萦绕在江随四周。
江随哭红了鼻子,颇为无奈道:“小汤圆,我要出任务了!”
“好!活着,我只要活着!”
“好!”
……
镜头恍惚一转!
也不知是多久!
饶是宋辞和霍慕沉都被迫一惊!
唐诗抱住一截破碎不全的血衣在地上,桌子上还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唐诗的脸满是泪痕,抓住血衣哭的撕心裂肺,“江随,你怎么肯这样对我!你怎么肯这样对我……”
唐诗一直呢喃着重复起一句话。
就在这时,从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是全陌生的面孔。
女人穿着一身工装,见到唐诗蹲在地上,立刻冲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大小姐,你别这样,你不能倒下去,也许只是一个误会,不是姐夫,你不要胡思乱想。那么多人呢,总能回来一个,说不定阿湛也会”
“阿秋。”
唐诗身体软得没有一丁点力气,紧紧抱住女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道:“我不该放他离开,要是不离开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这和大小姐没关系!是我没有拖延住秦晟才让大小姐……”
“虞锦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把你送到秦晟身边,你和容湛一定恨我吧……”唐诗不断自责起来,目光里聚焦着痛苦。
虞锦秋用力托起唐诗的身体,“大小姐,这和你没关!要是没有你从中介绍,我也不会认识阿湛。我和阿湛能走到今天都是靠着大小姐一手撮合,嫁给他那时候我就告诉过他我是安插在秦晟身边的棋子,他没嫌弃我。阿湛告诉我,评判一个人干不干净不是靠身体,而是看心灵,他还说认识我不后悔,我这辈子能这样,就挺知足。
大小姐,你要振作起来!
不要让所有人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虞锦秋扶起两眼空洞的唐诗放到座椅上。
唐诗两眼无神的看着旁边热乎的饭菜,手臂突然一扫,便将所有饭菜扫了下去。
陶瓷碟子一瞬间碎在满地。
整个大厅都在回荡着刺耳的响声。
“人,有回来的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诗沙哑的声音传来。
虞锦秋面色愣了愣,随后垂头,半晌都没有回出来一个字。
“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唐诗目光锐利,直视向虞锦秋。
虞锦秋缓缓抬起自己的额头,暗淡无光的眼神满是悲戚,“一个,都没回来。”
全军覆没。
连尸骨都没有。
唐诗眼眶瞬间红了。
虞锦秋眼眶也跟着一起红,之前一直绷着不发的情绪也在逐步崩溃,“大小姐。”
“阿秋,我好累,我真的太累了。
我有时候不知道我坚持的是什么。
我看这法律保护下的人里人心冰凉的大有人在,我不知道江随和容湛坚持的是什么,是那些虚无缥缈的正义,还是不为人知的努力。
我现在只想给我自己找一块好的墓地,就躺进去。”
“也许,躺下去,就看见我的江随了。”
“大小姐!”
屏幕里传来虞锦秋的惊吓声!
视频到此全都中止!
戛然而止!
宋辞也跟着惊心动魄,戛然而止的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后面的呢!”
她登时转过头,目光里布满催促和担忧,“霍慕沉,后面还有吗?”
“小辞,还要看吗?”
“看!”
面对霍慕沉溢出来的担忧,宋辞捉住霍慕沉的双手,“霍慕沉,你给我看母亲。我想知道后面的内容!”
霍慕沉蹙眉,“小辞,不许再哭了。”
宋辞胡乱抹去眼泪,顺手蹭在霍慕沉身上,“不是我哭的,是谁家的小珍珠洒在我脸上了。”
霍慕沉见宋辞欲盖弥彰的模样,还是满足了她。
……
再次出现的画面是唐诗抱住一个衣冠冢,两眼红肿,面容憔悴的见不到多少血色,黑眼圈挂在脸上连遮都遮不住。
唐诗一脸温柔的调整摄像头的角度,从嘴角扯了扯一个勉强算是弧度的笑。
她看向镜头,捋了捋头发,将衣冠冢推到摄像头面前,清了清嗓音,可开口还是一样的沙哑,“小江晏,还有我未出世的小女儿,这是你们的爸爸,可是爸爸为了保护国家,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等你们长大后才知道这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意味着死亡,是生命的尽头,不会再回来。”
窗外的阳光在唐诗说话时,钻进来,笼罩在唐诗的脸上。
唐诗的脸是暖的,笑容和神情也是温柔,可是无论如何都能看出来浓浓的悲伤笼罩在周身,笑容里也满是心酸。
唐诗的声音低沉下来温柔有力,“妈妈将来也会离开。”
她低下头,整理了几秒情绪,才重新抬起头,“妈妈先在这里和你们说对不起。妈妈真的坚持不住,你们爸爸离开的每一秒,我每一天都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但是请你们不要为我难过,妈妈只是在去找爸爸的路上而努力。
我怕找的晚了,江随就不等我了。”
“但是应该不会,他应该舍不得丢下我一个人走。”
唐诗低下头时看到骨灰盒上的照片,指腹温柔的摸了摸照片上的小像,“所以我要走的再快一点,不能让他等的太着急了。”
唐诗说完,仰起头,满脸笑容,发自内心的开心,“所以,你们会理解我的吗?”
她在不断说服自己,“再见。”
……
又一段视频结束了。
宋辞坐在沙发里先是失神两秒后,眸中的意识才逐渐回笼,望向黑色的大屏幕,喃喃地道:“所以,母亲是知道自己会死,任由宋远城给她下毒,让她一点点流失生命。”
“小辞。”霍慕沉叫她。
宋辞却垂着眼睫,轻轻抖动,声音轻飘飘的打断:“她一开始就知道,还是放纵就这样死去。她应该很挣扎,在我和父亲之间做选择,所以就将匕首递给宋远城。”
“小辞,岳母没有抛弃你。”霍慕沉拧眉,起身,主动来到宋辞身边,一下子抱住。
从四周传来的温度让身子僵硬的宋辞渐渐回温。
“霍慕沉。”
“我在。”
“我知道母亲从来都没有抛弃我,只是她太累了,而且母亲还为了我将父亲放在路边孤零零的等了十五年。
够了。
已经足够了。
人应该知足。
我想她应该是幸福的,可以见到父亲了。”
宋辞两行清泪唰地划过脸颊,窗外的光也刚好照耀进来。
一滴泪折射出的光影罩住霍慕沉的眼帘。
霍慕沉深深注视着宋辞,“我们让岳母和岳父好好休息吧。”
宋辞仰起头,从嘴角绽开一抹笑颜,重重点头,“好!”
话落下一秒,她又转开话题,“霍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你的领地?”
说话间,她的手指已然悄无声息的爬到他的腰间。
霍慕沉精准的捉住宋辞作乱的手指,“进了我的领地,一辈子都跑不出去,只能是我的人。”
“霍先生,那些保镖都是你领地里出来的人,所以他们都是你的人喽!”
“伶牙俐齿!”
霍慕沉勾起她的软腰,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想哭就哭,在老公怀里哭,没人会笑话。”
“我不!”
宋辞强硬道。
“换做是我们,我们未必有岳父岳母做的好,当初我们连一个月都没坚持过去。”
宋辞听到霍慕沉回忆,一瞬间就想起来当初共同赴死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