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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眼睛里进沙子了吗
第一个发现的是徐妈。
这天，徐妈跟往常一样准备好了老太太常吃的早饭，然后就来到老太太的房间伺候她起床。
来到床边，徐妈一连喊了好多声，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徐妈心头一颤，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小心伸出手，到老太太鼻下探了一探，随即一颤。
徐妈睁大眼睛，声音颤抖起来：“啊，老太太！”
沈若涵就住在隔壁房间，她也刚起了床，听到这边徐妈的惊呼，连忙往这边赶来。
“小、小姐，”见到她，徐妈眼眶一红，“老太太，老太太她……”
沈若涵心头一颤，连忙大步到了老太太的床前，手指伸到老太太颈边，然后被烫了似的缩回了手。
体温已经凉了。
这离沈若涵住进小楼，才过了一夜。
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不、这不可能，她怎么会……”
这期间，她确认没有任何外人进来。
就连每隔一日的需要挂水的时间也是今天早上，她明明已经切断了源头，老太太怎么还是没了呢？
徐妈眼眶微微湿润，劝道：“老太太身体本来就不好，早晚都会有这一天，小姐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不，我没有伤心。”
沈若涵摇了摇头，一步步往后退去。
她几乎是飞奔到昨天那个医生的办公室，抬脚狠狠一踹，几乎把门踹破了。
“沈、沈小姐……”
那个医生原本刚站起来，看到她吓得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小心翼翼道：“您、您有什么事吗？”
沈若涵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戾气，直接揪起他抵在墙上，逼问道：“说！你对老太太做了什么？”
“我我我什么也没做啊！”医生吓得几乎要哭了，“我昨天一整天可都没去过老太太那儿，老太太她……怎么了？”
沈若涵面色变了几变，勉强松开了他。
可心里还是有着一股子火气没有泄出来，她冷眼扫过去，又喝问道：“冷鸿瀚昨天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了！”医生大呼冤枉，“我真的没有跟冷总有多少交流，我只是个小小的医生。”
沈若涵不再理他，转头就走。
等她彻底消失在门口，医生收回视线，关上门，悄悄打了个电话。
沈若涵跑出疗养院门口，随便打了辆车便朝冷家赶去，刚下车，就见冷鸿瀚从家里出来，正要上车。
看见她，冷鸿瀚一顿：“若涵，你怎么在这儿？”
“是你做的吗？”沈若涵面如寒霜的朝他走过去，带着一身秋日的凉气，语调冰凉。
冷鸿瀚皱了皱眉：“什么是不是我做的？”
“别装不知道。”沈若涵冷冷的盯着他，“你现在，难道不就是去疗养院验收成果的吗？”
冷鸿瀚被她审视的眼神看得不耐烦，索性直说道：“对，你奶奶去世了，我也是刚刚接到徐妈电话才知道的。”
“是吗？”
“不是我做的！”冷鸿瀚有些恼火，昨天被沈若涵撞破现行后，他确实放弃了计划。
“反正她本就活不长了！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
“虽然，早晚都要死。”沈若涵瞪得很大，一字一顿道，“可是，晚一天总比早一天好。”
冷鸿瀚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推开她：“随你信不信，有种就去告发你父亲！滚开！”
看着冷鸿瀚上了车，消失在视野里，沈若涵还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觉得，自己是不伤心的。
从妈妈死后，她就对那个冷眼旁观她们母女苦难的老太太彻底断了最后一缕感情。
这些年，她们祖孙之间也没有见过几回面，更没有说过几回话。
沈若涵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回来的这些天，和沈老太太有过什么交流。
想来想去，好像都只有几句不冷不热的敷衍。
最终，回想到昨晚。
昨晚睡觉前，沈老太太忽然叫住她，然后说……
“姐姐。”
沈若涵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向一边的小清，淡淡的“嗯”了一声。
小清仰头看她，面无表情的问道：“姐姐，你眼睛里进沙子了么？”
“没有。”沈若涵摇头。
小清转头望向冷鸿瀚的车子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翘起，忽然问：“姐姐，爸爸也没有妈妈了吗？”
沈若涵一怔，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姐姐你没有妈妈，哥哥没有妈妈，小清也没有妈妈，现在爸爸也没有妈妈了。”
小清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语调有些有些天真。
“果然，姓冷的人都没有妈妈。”
沈若涵忽然感觉身上泛起一阵凉意，她扭开头道：“我姓沈。”
小清踮起脚尖，在她面前调皮的眨了眨眼：“所以，现在让姐姐姓沈的人，也死了呀。”
“你闭嘴！”沈若涵一把推开她。
离开冷家以后，沈若涵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最后还是打车回到疗养院。
这回的景象跟离开时可大不相同。
放眼一看，冷家的人，包括冷鸿瀚那一批快两位数的私生子女，还有沈家的人，再加上原本在小楼里工作的佣人也都出来了。
原本宽敞的客厅都快被挤得满满当当。
楼上好歹也躺着老太太的遗体，这一群人却在楼下围着茶几热闹的哭着，仿佛在为茶几上的几盘水果举行葬礼。
“老太太怎么就这么走了……”一个冷鸿瀚的私生女用手帕使劲擦着眼睛，“呜呜呜……她都还没来得及看看未出世外曾孙子。”
“是啊，姑母向来疼我们几个。”老太太的堂侄子也哭，“都没能来见她最后一面，我这心里……”
沈若涵扫了一圈，就冷亦寒哭得最逼真。
眼睛通红通红的，几滴泪水自然淌下，哭得仿佛被洋葱抹过眼睛。
就在沈若涵冷眼打量时，忽然，有道目光朝她尖锐的射来——
“我说若涵，好歹老太太也最疼你，她就这么去了，你怎么一滴眼泪也没有？”
“就是！”几个沈姓长辈也跟着指指点点起来，“我看这丫头就是个白眼狼，亏得她还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