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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湛看过朱慧丽的资料,现在才跟真人对上号。朱慧丽已去世的丈夫王副总是白手起家,靠自己努力打拼才爬到新季集团的高层地位。他的学历、智商情商与工作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唯独少了一点背景支持。否则他不会为季千嵩打工。
新季集团能壮大到今天的地步,与他的领导管理密不可分,他在季千嵩身边帮了他很大的忙,这也是季千嵩分给他百分之8股份的原因。
据说他在新季集团内部也很受人尊敬爱戴,人格魅力极佳!可惜这样的人才英年早逝,他遭遇车祸时,才不到五十岁,正是男人施展拳脚、大展宏图的年纪。
喻湛本来想找个时间,登门拜访朱慧丽,向她表达感谢。既然在这里遇上,一句“谢谢”肯定是要说的。
“不要跟我讲客气,”朱慧丽仰头望着面前这个一表人才的小伙子说,“我帮你们俩,也有自己的私心,”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落地玻璃窗,那儿有一扇门,通往后花园,天色暗了,后花园里的宾客都进到室内,花园空出来。
“这里人多嘴杂,我们去那边谈谈吧。”
说完也不等刘嫚和喻湛回应,她自己先朝门走去,仿佛笃定他们俩会跟着她。
刘嫚看了看喻湛,喻湛轻轻点头,她又看了看周围,高易淮和唐达青一同进来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们那边,没人注意他们,于是两人也向后花园走去。
踩上绿茵茵的草地,仲夏之夜的柔风吹过,吹得草尖儿和树叶轻轻颤动,本该是浪漫的场面,朱慧丽站在一棵树下,整个人都隐藏在夜幕之中,就像要做什么暗地里的交易。
“朱女士,您想谈什么?”刘嫚问道。
“先谈谈我丈夫的车祸吧,”朱慧丽开了口,精心描绘过的眼睛黑沉沉的,是化妆品也盖不住的沧桑。
刘嫚和喻湛都是极聪明的人,她又提车祸,难道周二刘嫚的车祸与三年前王副总的车祸有什么关系?关于王副总的车祸,不用喻湛特意调查,网上的资料就有很多,当年的社会新闻、交警出具的事故调查报告都可以查阅,不是多神秘的事情。
王副总主要分管技术层面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下一线考察开会是家常便饭。当年,他出差去漠北油田,油田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
在返程的途中,他乘坐的汽车冲出山崖,坠落到几十米深的山坳中,事故发生时发时是晚上九点钟,那条高速公路地处荒凉,人迹罕至,白天往来的汽车就不多,天黑之后,车更少,这场事故没有目击者,更不谈监控视频。直到十分钟后,另一辆汽车路过此地,司机看到山下的熊熊大火才报警。
后面交警将此事定性为意外事故,事发路段是下坡,车速过快,汽车刹车失灵是主因,由司机负全部责任。他是王副总的专职司机,跟着王副总天南海北的出差,不熟悉漠北的道路情况,
但司机在车祸中去世,追究责任,已无任何意义。同时死亡的还有王副总的一位亲信助理和一位油田的负责人。四人死亡的车祸,属于特大交通事故,后来这个路段修建了更加牢固的护栏,在下坡位置架起警示标语。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是网络上可以找到的官方版本,而朱慧丽给刘嫚和喻湛讲述的版本,让他们大为吃惊。
朱慧丽说,汽车坠崖后,她的丈夫没有立刻死亡,汽车也没有立刻自燃爆炸。
“那个时间点,我收到他的短信,是一串数字0880,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发生车祸,也不明白这四个数字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他喝多了按错键盘。一个小时后,我接到漠北交警的电话,才知道他出事了!我悔恨,为什么我收到短信后,没有立刻打过去,至少我还能听到他最后的声音。三年的时间,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大意。”
朱慧丽冷硬的语气终于显现出一丝脆弱,刘嫚和喻湛都沉默的听着,任何安慰的话语在事实面前都是徒劳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朱慧丽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擦了擦自己眼角,“抱歉,我失态了,在你们小年轻面前一点形象都没有。”
“您放心,这里光线很黑,我们什么也看不到,”喻湛说。
朱慧丽笑出来,泪中带笑,对喻湛说,“我支持你,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查清楚我丈夫车祸的真相。我怀疑,这场车祸,是季千嵩一手策划的!因为0880是他的手机尾号。”
听到这,喻湛拿出自己的手机,想看看他通讯录里保存的季千嵩号码。
“不用看了,车祸之后,他就更换了号码,做贼心虚,”朱慧丽咬牙切齿,“也是我太冲动,打草惊蛇,把这条短信展示给警察看,被他听到风声。”
喻湛皱眉,“警察没有调查吗?”
“他们认为是信号延迟,漠北没有3G信号,2G信号很慢,何况荒山野岭的地方,信号时有时无。即使有信号延迟,我丈夫怎么会无缘无故给我发这种似是而非的短信?他那时一定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没有力气多打一个汉字,只能用这种方式暗示我,季千嵩是凶手。”
“警察后面也调查过季千嵩,事发时他人在首都,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太可笑了,他这个层次的人,作恶还需要自己动手吗?”
朱慧丽看向刘嫚,抬起手,扒开她的刘海,露出额头,她轻轻一摸,就摸到了两道深浅不一的疤,刘嫚没有动,她感觉到朱慧丽的怜惜,“当年在做几个公司重大决策事项时,我丈夫与季千嵩产生很大分歧矛盾,两人积怨已久,我丈夫死后,季千嵩大力扶持自己的亲信,甚至是自己的情妇,他一家独大,没人能再撼动他的地位。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源与他斗,只能搬离首都去香港,因为我担心我留在首都,他会再对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