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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棠采穿的是一件米白梅花暗纹的小袄,下身是浅红密织水华裙。
因着一翻逃跑和滚摔,早就脏污不堪,映在银白色的月光下,衬在她的身段上,却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褚云攀解了她小袄的带子,便模模糊糊看到半截鲜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海棠花。
褚云攀脸上一热,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肚兜穿在女生身上是什么样子的……心跳不由加快了一点。
他微微掀开那半截肚兜,发现她没有流血,只见左边小腹往上一点肿了一大块。
褚云攀神色凝重,伸手摸了摸,就知道那是折了一根肋骨。
抬头看她的脸,只见她紧闭着双眼,卷长的睫毛合在眼睑处轻轻颤动着,原本艳丽的脸煞白得过份,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如……何了……”她艰难地开口,连大气喘气都不敢。
“肋骨断了。”褚云攀说着深深皱起了眉。
叶棠采狠狠咬着唇,只觉得更痛了。因为人就这样,不知道尚可,若得知自己伤得重,反而会忍受不了。
他深知骨折有多疼,若是普通人早痛晕了,她却生生忍到了现在,不知她如何做到的。
“我帮你接一接骨,你不要乱叫,懂么?”褚云攀用平静的声音道。
远处可能有狼或别的野兽,她若乱叫,可能会把那些畜牲引过来。
叶棠采听到接骨两个字,就狠狠地打了个颤,“就不能不接么?回到城里……再找大夫接!”
现在这里什么工具都没有,那得多要命!
褚云攀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会儿还得骑马回去,你不能那样颠簸,否则那断掉的肋骨可能会擢到里面的脏腑!到时可能会危及性命!”
叶棠采听得脸更白了,因为她知道接骨有多痛!小的时候她摔折了手,接骨痛得死去活来,那还是有大夫用沸麻汤的情况下。
现在什么都没有,不知会如何恐怖。但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若不接,一会回去的时候,骨头擢进了脏腑,或是歪到另一边去,说不定连命都会丢。
“你……绑着我吧!”叶棠采只说出了这句,因为恐惧和害怕,眼泪拼命地掉。
如果不绑着她,她生怕她会痛得挣扎,到时就更要命了!
褚云攀见她听到接骨就怕成这模样了,一会痛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想着,他已经一手扯开了自己头上长长的发带,那如沷墨似的长发滑了下来,披了他一肩。
在银白的月色下,叶棠采只觉得他美得清冽而又妖异,他华丽的眉眼微敛,红唇一挑,让人看得一呆,都快忘记了疼痛。
他突然朝她倾身而下,把她的双手放在她的头顶,一边用发带绑着一边温柔地说:“一会我干什么,都是为了救你,懂么?”
他的声音温柔,似还带着丝丝沙哑,听得人悸不己。
叶棠采嗯了一声,反正肚皮那一块不看也看了,也摸了,一会再碰一下又如何?
等到她双手被固定在头顶,他修长的手便轻轻地抚到她肿起的地方。
她紧闭着双目,狠狠地咬着唇,贝齿在粉嫩的唇瓣咬出一抹惑人的漪涟之色,看得褚云攀心神摇拽。
叶棠采只感觉他手掌极大,手指修长,手心火热。这般一碰到她嫩滑白皙的肌肤,不知是痛得还是如何,她玲珑的身子便轻轻一颤,这就更疼。
“呃……”
叶棠采痛得哼了一声,唇咬得嫣红,正在害怕间,他突然朝她俯身而下,泼墨似的长发滑下来。垂在她脑袋两边,似一垂墨幕,把她和他隔绝在私密的空间。
二人彼此的呼吸都混在一起,微微的热气,让人脸红心跳。
叶棠采只感到唇上一热,他的唇突然朝她压了下来。
叶棠采的脑子一白,觉得连脑子都不会转了,全身感官和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唇上。那柔软的触感,火热的气息,让人脑子晕乎乎的……
正意乱情迷,叶棠采突然感到左上腹伤处突然一痛,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唇上却堵得更狠了。
少女芬芳让人迷醉,让他恨不得再深入,但却生生克制住了。
湿濡的舌轻扫过她的唇齿之间,让她浑身一颤,整个身子都软了。
他放在她左腹处的手收了起来,然后抬起头。
叶棠采微微喘了一口气,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骨接好了,他亲她,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
他给她解开绑着的手,她微微抬头,只见他形状好看得过份的下腭。
“好了。”他的声音有些暗哑,身子直起来。手中正拿着的那根发带要绑回去。
叶棠采小脸因他的吻而火辣辣的,余热还未退尽,抬头瞧他,只见模糊的月色下,他唇色有些娆艳,神情却一如既往的清冽而冷静。
她只感到心一下也有些凉,然后闭上了眼,整个人都蔫蔫的。
褚云攀又找来树枝,绑在她身上固定好她的肋骨。
“走吧!”褚云攀小心冀冀地抱起她。
身子被移动,叶棠采痛得小脸铁青,冷汗直冒,狠狠地抽了一口气,双手环住他的颈脖,脑袋靠在他的颈窝里。
她折腾了一天一夜,早就累极了,还身受重伤,一靠在他怀里,她神经一松,然后彻底昏迷了过去。
褚云攀也感觉到她的身子软掉了,知道她昏迷,心里一紧,便抱着她走上山坡处,翻身上马,让她轻轻地靠坐在自己跟前,带着她一路飞奔。
每跑一步,昏睡中的她就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衫一分,甚至都抓痛他了。
他脸更沉了一分,若再这样颠簸,就怕会越来越严重,暗暗后悔自己没有带马车过来。而且她的身子越来越热,开始发起发烧来了。而要回到京得,还得快马加鞭半个时辰!
想了想,他就掉转了马头,朝着与京城相反的方向跑。
他记得他今晚来寻人时,不远处有一个庄子,那时看还亮着灯火,也不知是谁家的,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得先把她安置下来。
……
叶棠采不知昏睡了多久,梦里面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痛。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见头顶是浅蓝色的纱帘帐顶,四周望了望,只见这是一个中规中距的房间,身下躺着的是一张黑漆梨木架子床,窗下有妆台。叶棠采自然认得,这不是她的房间。
“少奶奶,你醒了?”这时门被推了开来,走进一名十三四岁,梳着双环髻的黄衣小丫鬟。
看到这陌生的小丫鬟,叶棠采一怔:“这位小妹妹,这是哪?”
她躺在床上,不敢动一下,只轻轻地抚了抚还有些晕眩的额头。
黄衣小丫鬟手里扛着一个铜盘,她把铜盘放在架子上,笑着道:“前天晚上褚公子带着受伤又发烧的你来拍门,咱们庄头就做主收留了你们,当晚褚公子就回去给你请大夫了。”
前天?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
叶棠采摸了摸左腹往上一点的地方,只见那处已经包扎妥当,但却是越发的痛了,昨晚还不觉得,现在隔了一夜,反而连呼吸都觉得撕裂一般痛苦。
“大夫还在咱们庄子上,我现在就去请过来。”丫鬟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叶棠采点了点头,现在她还在痛,能不说话就不说,否则更痛,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