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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侯夫人,你可知道你拒绝的是谁的邀请?我家主人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人人都争相奉城。如今他不计前嫌,愿意主动请你上门做客,这已经足够给你面子了,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来人立马沉下脸呵斥。
顾采薇轻笑。“你不就是控鹤监张昌宗的奴才吗?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和他没什么可说的,不需要他给我任何面子。我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他。”
“你!”来人一咬牙,“好啊,我家主人好心好意想请你过去,和你商讨美食的做法,结果你就这样对待他的一片盛情?长宁侯夫人,你太狂妄了!”
“哈哈哈!”
听到这话,顾采薇忍无可忍大笑出声。“和张氏兄弟商讨美食的做法?他们能说出什么东西来?是用大铁笼将一只鹅放进去,笼中烧炭火,旁边再放一碟五味汁,逼着鹅热得受不了绕着炭盆行走,渴了就去喝五味汁,到头来鹅毛被烤得尽数脱落、鹅肉焦脆?还是直接拖过来一匹马,将之腹部生生剖开,取出马肠,却任由这匹马哀鸣不断,活活痛死?”
“先不说他们这些烹制方法做出来的东西会有多难吃,只说如此残忍的杀害生灵的手段,那就不是普通人干得出来的!那兄弟俩根本就不懂美食、不会做美食,他们的这般举动连附庸风雅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暴发户的无耻行径!也就那些妄图攀援富贵之辈才会舔着脸吹捧这些鬼东西,但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我是听到就恶心,就更别提看了!那种人,我这辈子都不屑于再见到他!”
一番义正辞严的教训,生生将来人的脸都训黑了。
他身后马车里的人也受不了,主动掀开车帘跳了出来。
“原来时隔这么久,长宁侯夫人你对我还有这么深的误会。”
这个人赫然就是张昌宗了。
在他之后,又一个年轻俊美的郎君走了出来。他一手扶着张昌宗的肩膀,掩唇笑得幸灾乐祸:“六郎,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不给你颜面的小娘子啊?你说是不是因为你太过孟浪把人给吓到了?要不,让为兄去试试吧?”
说罢,他就主动朝顾采薇跟前走过来,斯斯文文的冲他一礼:“长宁侯夫人,在下张易之,上次皇宫里惊鸿一瞥,我对你印象深刻,后来一直想要再见你一面,结果谁知阴错阳差之下,却一直等到现在。你是不知,我这几年做梦都梦到了你好些次呢!”
这个人长得斯文俊美,一袭天青色圆领长袍穿在他身上,更凸显出几分俊美儒雅的气度。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顾采薇都忍不住要赞上一句——好一个俊俏的好儿郎!
然而这对兄弟在宫里倒行逆施,做过的好事她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因而见到这个人假惺惺的在自己跟前装模作样,她只觉得恶心。
“黑风,给我上!”她一挥手,原本坐在车上的黑风立马跳下来,嘴里咆哮着直冲张易之飞扑过去。
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二人顿时都装不出来翩翩风度了。他们吓得脸色惨白,手忙脚乱的往后退去,嘴里还在慌张的大喊:“快快快,快把这条狗给我打死!它这事要吃人了啊!”
顾采薇见状冷笑不止。
“你们之前不还想了一招,把狗的四只爪子都绑上,然后放出鹞子,任由鹞子吞吃狗肉,狗却无可奈何,只能生生嚎叫至死吗?我还以为你们都杀了那么多狗了,现在早已经不怕狗了呢!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太高看你们了。你们就是一群仗势欺人的畜生!”
说完,她见张昌宗兄弟的护卫已经拿出刀剑来,但顾采薇并不怕,因为黑风就在他们靠拢过来的时候,黑风已经身形敏捷的从他们身边闪避了过去。而且在闪避的时候,它还一爪子拍在护卫身上,直接把人给拍倒在地。
围着马车跑了一圈,这些人就全都被拍得七歪八倒。
“我的天!这条狗……它成精了它!”张昌宗见状,他惊恐的低叫。
张易之也一脸惨白。“它它它……它该不是那些死狗的冤魂上身,特地回来找我们报仇的吧?”
“肯定是的!”
“阿兄,我怕!”
“咱们赶紧跑!”
……
顾采薇都没来得及说话呢,这兄弟了就已经自顾自的把事情给脑补了个够。然后他们也不敢再恋战,赶紧叫车夫调转车头,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至于那些被黑风扑倒的护卫,他们也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
赶走了他们,黑风赶紧摇着尾巴回到顾采薇身边。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她身上蹭一蹭,黑黑的嘴筒子张得大大的,哈哈的吐着气,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顾采薇揉揉它的脑袋:“黑风,干得好!”
赶车的杜仁见状也对黑风竖起大拇指。“黑风可真厉害。看来这些年陪着世子还有舅老爷玩耍练功什么的没白练啊!就一个它,都能抵上两个护卫了!”
“那是当然。黑风可是我从小调教到大,好吃好喝的没断过。这世上的狗,我可以说能被这么精心培育的不超过十条!就算是在这十条里头,他也必然是个中翘楚!”顾采薇得意的点头。
可以说,她根本就没把黑风当狗养,而是直接当人养的!因此黑风才会这么通人性。
“不过也是幸好张氏兄弟这次出门没有带多少随从。不然,他们要是真想打死黑风,黑风怕是也难道一劫。”杜仁又不禁说道。
顾采薇就眉心一拧。“那也等他们能碰到黑风再说吧!我的狗,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接近的。”
说着,她对黑风一招手。“黑风上车,咱们回家了!”
黑风连忙欢快的跳上车。这一次,路上终于没有了任何阻碍。
接下来两天,平安无事。
到了定好的启程的日子,他们一家人立马赶着车马出了洛阳城。在城外,他们略略等上一会,薛二郎君薛崇简就也赶来了。
不过,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赫然就是临淄王李隆基。
顾采薇一家子见状,他们连忙下马行礼。薛崇简和李隆基纷纷摆手:“长宁侯你们实在是太客气了。快快免礼,起来吧!”
薛崇简连忙上前将杜隽清扶起来,李隆基也笑道:“上次得长宁侯您赠送宝剑,本王还没来得及道谢呢!这次本王过来送二郎一程,也是顺便来向长宁侯你道个谢。我大周朝还有你这样肯干实事的人在,那么国家就一定还有希望!”
杜隽清淡然道:“这其实也不过只是我保命的手段罢了。”
“可是,就算是为了保命,有的人不惜出卖良心,对着那些蝇营狗苟之辈逢迎拍马,坏事做尽;有的人趋炎附势,见谁得势讨好谁。而你却在眼下这一股乱流里挺直了脊背,用货真价实的功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让陛下都要对你钦佩三分,这就不止是保命那么简单了。你对这个国家还是有感情的。”李隆基却道。
别看他年纪小小,讲起道理来却一板一眼的,颇有几分小学究的架势。
他话音落下,薛崇简也连忙点头:“三郎说得对!长宁侯你们夫妻虽说惹了许多事,却从不主动生事。阿娘私底下也夸过你们许多回,不然他如何会同意让我跟你们走?这次出门前他可还交代过我,让我务必要听你们话,在你们身边多听多看多想,切不可骄纵任性。她说,你们是要干大事的人,我跟着你们绝对能学到东西。阿爹对此也是赞同的。”
呀,原来他们一家在大众心里的评价已经这么高了吗?
顾采薇简直受宠若惊。
看看杜隽清,他则是一脸淡然。“那我也只是在保命之余,再做了一些别的罢了。”
李隆基和薛崇简闻言都心领神会的一笑,就转移了话题。
大家简单几句话互相道别,李隆基骑在马背上,眼看着薛崇简汇入顾采薇他们的车队里,和杜逸、顾天元并排着骑着马朝前走去,几个年纪相仿的小郎君还一路有说有笑的,快乐得不得了,他眼中也不由浮现出几分向往。
“离开神都,游历天下,这可真好呢!儿郎这次可算是得偿所愿了。”他低声叹道。
“王爷,张氏兄弟对武家做的那件事,您怎么没告诉长宁侯他们?”身边的人小声问。
李隆基回转头。“有什么可说的?那不是武氏和张氏之间的龃龉吗?”
“可是,这次张氏兄弟分明是因为再长宁侯夫人手上吃了亏,才会去对付武家的。”
“那又如何?如今长宁侯凭借着那个矿山、还有矿山里出产的兵器,和军方要员都成了朋友,陛下也对他十分看重。张氏兄弟尚且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只敢私底下找他们的事,现在明面上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上次他们被长宁侯夫人的狗吓得屁滚尿流,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他们必然不敢声张。以这兄弟俩睚眦必报的德行,他们只能私底下找补。可长宁侯一家这就去永兴县了,他们也没法再找人报复,就只能报复到武家头上。毕竟谁叫武家如今和长宁侯合作上了?武家现在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张氏兄弟不欺负他们欺负谁?武家既然想要从长宁侯身上占便宜,那就要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李隆基慢条斯理的说道。
说完了,他才策马转身。“走吧,回城了!眼下,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对于张氏兄弟欺负武家的事情,顾采薇他们一直等到了永兴县才有所耳闻。
不过,武氏和张氏最近一直闹得很不愉快,所以顾采薇他们也根本没有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想。
再加上,等到了永兴县,杜隽清就一头扎进了铁矿里头。他又要将人手召集起来,做出今年的计划,还得把去年欠各个军营里的兵器都给补上。如今他手下还多出了阳新县的铁矿、长莱县那个小铁矿,手头的事情纷繁复杂,他只恨不能把一个人分成三个人来用。
这次他们来永兴县,扶风子和欧神子并没有跟随。
用扶风子的话说:“吃你几顿饭,我们付出了三年的精力,如今大家两清了。我们得到了想要的铁矿石,也该去找个清净的地方继续钻研技艺了。”
不过,他们人虽然走了,却还是又送了几个徒弟过来。
这些徒弟比杜逸他们入门早得多,所以杜逸和顾天元跟着这几个师兄继续学习炼铁的方法也足够了。
而且自从被从地宫里救出来后,在洛阳的时候还好。可等出了洛阳,他们一路来到永兴县,中间也大大小小经历了几次埋伏。但好在他们早有准备,都勉强躲过了。
但这些事情还是给了杜逸极大的刺激,他下定决心——“我一定要炼制出这世上最精锐的兵器,也练成这世上最强健的体魄!我要让那些想伤害我的人根本不敢对我下手!”
所以一等到了永兴县,他就一头扎进铸剑室里,除非吃饭睡觉几乎都不出来。
他这么积极,顾天元哪能放松?薛崇简见状,他也热血沸腾。于是乎,三个小家伙开始你追我赶,互别苗头,倒也进步神速。
至于顾采薇……现在家里光是两个娃娃就已经够让她头疼了。
所以他们一家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因而神都那边发生的种种事情,只要和他们没多少关系,他们根本懒得多管。
至于什么安乐郡主风风光光下嫁武崇训,大婚后不到六个月就产下一个足月的男婴这一类消息,他们也不过听听就过去了。
一晃,时间就进了十月。
此时山里的天气渐渐转凉,眼看又要冬休了。
各个军中的人也都在侯府齐聚一堂,等着将今年的兵器拉走。
杜隽清忙着协调他们这些事,忙得简直脚不沾地。
但这个时候,薛崇简却要回去了。
出来玩耍了大半年,他是必定要回家去过年的。
这半年来,薛崇简可以说是彻底放飞了自我。他和杜逸他们在铸剑室里挥汗如雨,有空的时候也会去山间奔跑,追鸟捉鱼的,玩得不亦乐乎。
大半年的时间下来,他人黑了,瘦了,却更精壮了。那个头更是蹭蹭蹭的往上长,半年时间就拔高了一个头。
正当玩得快活的时候,神都那边的太平公主却派了人来接他回家。看到家里派来的人,薛崇简的脸都垮了下去。
“我能不回去吗?”他小声咕哝。
“二郎君,不可。您和梁王府上的小娘子早就定亲了,如今你们年岁都到了,陛下明言该准备婚事了。”来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更何况,公主对此也是持赞同态度的。”
一面说着,来人一面递给了他一封信。
薛崇简一脸怏怏的接过来。但才拆开看了一眼,他就猛地脸色大变,身体也随之狠狠一抖。
“怎么会这样?外祖母她……”
“怎么了?”看他情况不对,杜逸和顾天元连忙凑过来。
然后,他们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顿时两个人也都面色大变。
薛崇简一目十行的将信上的内容看完,他就立即点头。“好,我这就回去!”
说罢,他竟一改刚才磨磨蹭蹭的性子,赶紧回去收拾好了东西,就和来接他的人一道走了。
顾采薇和杜隽清得知消息赶过来,也就只来得及送他离开永兴县。
“怎么回事?二郎他怎么这么着急的就走了?”顾采薇一头雾水。
虽说薛崇简身上有郢国公的封号,不过大家相处的时间长了,顾采薇一直把他和杜逸和顾天元一般对待,所以也就亲切的管他叫二郎。薛崇简对此十分满意,也直接关顾采薇叫姨娘。
那么,以这个孩子和他们的亲密程度,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不辞而别的事?
除非……神都里头发生什么大事了!
马上,杜逸的说辞就印证了她的猜测——
“刚才我看到儿郎的兄长给他信了,信上说,就在上个月,昭王同永泰郡主夫妻私底下谈论起张氏兄弟入宫做面首的事宜,消息为张氏兄弟听闻,他们告到陛下耳边,也不知道添油加醋的都说了些什么东西,竟然惹得陛下大怒,当即传下口谕,命他们自尽。”
马上顾天元又补充一句:“而且,永泰郡主临死时还怀有身孕。”
顾采薇立马身形一晃,只觉眼前一黑,她差点都一头栽倒下去。
她现在已经是做了母亲的人,所以对于孩子的事情异常敏感。听闻一个还未曾面世的孩子就这样胎死腹中,还是和娘亲一起惨死,她只觉得一颗心揪疼得难受。
杜隽清此时也眉头紧锁。
“昭王可是太子殿下的嫡长子,永泰郡主更是太子和太子妃所生的嫡女。永泰郡主所嫁的武延基是魏王,武承嗣的嫡子。他们几个,可以说是李家武家的正统继承人。可就因为说了张氏兄弟几句闲话,竟然就被陛下赐死了?陛下此举也未免太强横了点!”
即便他再不喜欢骄横跋扈的武家人,以及懦弱的太子养育出来的这些口无遮拦的儿女们,他也依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陛下她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杀了几个人,她是当众打了武李两家的脸面,却只为了抬她身边两个男宠的地位!她此举太过了!”
这才是杜隽清愤怒的原因所在。
正统的皇太孙,还有武家的嫡长子,就这样憋憋屈屈的死了,这是张氏兄弟的成功,却也是对满朝文武重重的嘲讽。
这下,朝臣的心都要乱了!
顾采薇看看身边正牵着小儿子学习走路的小娘子,她抿抿唇。“其实这个很容易解释——陛下她老了。人老了,总会思想昏聩,不喜欢听实话,只想被人恭维,放纵享受。再加上张氏兄弟的确长得好,嘴又甜,他们将陛下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陛下辛苦操劳了那么多年,一旦放松警惕,就会彻底堕落了下去。”
“可她再堕落,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儿孙下手!”杜隽清冷喝。
顾采薇则是轻笑。“说得好像她没对自己的儿孙下手过似的。之前的太子弘,还有排在太子之前的那几位皇子,那些还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呢,她不一样想杀就杀了?既然年轻时候都如此心狠手辣,现在年纪大了,血脉又隔了一层,她杀起来更不会心软。”
杜隽清脸色阴沉沉的。
“她还是太过分了!”
顾采薇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再过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生气也于事无补。眼下,咱们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吧!至于神都那边……自然会有人操心这些事情。”
杜隽清这才又低叹了一声。“要是狄阁老还在世就好了。如果他在,他绝对不会允许陛下做出这等事来。”
“是啊!只可惜狄阿翁已经过世了,眼下没人拦得住陛下随心所欲了。”顾采薇叹道。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就在薛崇简走后没多久,又接连几封信被秘密从神都送了过来。
有些是给杜隽清的,有些则是给顾采薇的。
他们各自拆开看过,两个人脸上瞬时都展现出一抹亮光。
“是张相爷给我的信!他委托我打造几把陌刀。”杜隽清忙对顾采薇说道。
顾采薇也向他亮了亮自己手里的信。“太平公主和太子妃竟然都给我来信了。尤其是太子妃,她竟然想向我求一套兵器,说是要给太子殿下防身用。你觉得,咱们应该答应吗?”
“答应是要答应的,不过这些事必须从长计议,不能随意乱来。”杜隽清沉声说道。
说着,他又拆了手里最后一封信,顿时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竟然张昌宗也给我来信了,说是要求宝刀护身呢!”
“宝刀个屁!想要宝刀自己挖矿打去,谁乐意伺候他?”顾采薇冷笑不止。
“你这么说就错了。”杜隽清立马摇头,“他们兄弟可是陛下放在心尖上的人,如今朝野上下谁不以和他们来往为荣?现在他们既然能主动来找我求东西,那是瞧得起我,给我面子,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顾采薇一听,她就听出了端倪。
“你是打算在给他们的兵器里做手脚?”
“怎么可能!”杜隽清一本正经的摇头,“张氏兄弟自从得了陛下盛宠,吃的用的全都是天下最好的。这么多年下来,他们的胃口早已经被养叼了。我要是随随便便做出点东西去敷衍他们,他们哪里会看不出来?那么到时候,咱们一家怕是也要赴上昭王等人的后尘了。”
顾采薇瞬时脸一沉。
“我知道了。如今他们风头正盛,咱们不可能和他们对着来。现在他们不计前嫌来和咱们打交道,在哪买必然也得表示出诚意来。现在,咱们就必须用最好的铁矿石、最好的工匠,给他们打造出最好的兵器来,这样也才对得起他们的身份呢!”
“就是这个道理。”杜隽清点头,可是眼神却冰冷无比。
等杜逸得知这个消息,他立马高举双手。“阿爹阿娘,这件事你们就交给我来做吧!我是扶风子的嫡传弟子,又是长宁侯世子,我来给他打造兵器,不管从质量还是地位上来说,都足够配得上他们二人的身份了。”
“好。”杜隽清爽快颔首,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了。
杜逸立马也乐滋滋的回去矿山,没日没夜的钻研起给这兄弟二人的宝剑来。
等到来年年底,两把华丽无比的宝剑终于被送到张昌宗兄弟手中。
这宝剑约有人一臂长,剑身十分轻薄,拿在手上却并不轻飘,很有几分垂坠感。在宝剑中央还细细的刻上了精致的花纹,剑柄上更镶嵌着几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拿在手里挥舞几下,一股冷冽的气息立马萦绕着剑尖在半空飞舞。再加上剑柄上的宝石……宛如流光飞舞,绚丽夺目得很。
张氏兄弟对此很是爱不释手。
他们拿到东西,第一时间就去了女皇跟前卖弄。
他们两人姿容俊秀,手里拿着漂亮的宝剑舞弄起来,更是漂亮得勾人。女皇看在眼里,她都不禁心醉神迷。
“好!”
等兄弟二人舞剑完毕,她欢喜的直拍手。“这剑好,舞剑的人更好。不过这剑是从哪来的?朕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打造得这么漂亮的宝剑呢!”
“陛下,这是长宁侯世子亲手为我们打造的。而且您看,这上头还刻着子乔飞升的图画呢!”张昌宗得意的把剑展示给女皇看。
张易之则是又将宝剑在手里挥舞几下,旋即满意点头。“永兴县里的铁矿果真名不虚传。打出来的宝剑锋利无比,吹刀断发,削铁如泥!”
说着,他随手一劈,女皇床头的一只花瓶就被划成了两半。
花瓶就连轻微的碎裂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一分为二,然后哗啦坠地。
女皇看在眼里,她又欢喜的拍手。“果真是好东西!长宁侯的确没有辜负朕的期盼。这铁矿有他掌控着,朕也就放心了!”
“可不是吗?长宁侯一直对陛下您忠心耿耿,这一点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呢!”
既然得了别人的好处,尤其这个好处简直撞到他们心坎里去了!张氏兄弟也难得帮杜隽清说了几句好话。
女皇闻言,她也越发的开心,赶紧就让人给杜隽清送去一份厚赏。
只是她年岁渐长,身体越发的吃不消了。现在看着兄弟二人舞剑,再说上一会话,她就撑不住慢慢合上眼。
张氏兄弟见状,他们连忙侍奉女皇躺下,然后就双双出去了。
到了外头,张昌宗还忍不住拿着手里的宝剑不停把玩。
张易之笑看着他:“这下,你心里总算舒爽了吧?”
“那是当然!”张昌宗得意洋洋的点头,“任凭她顾氏一开始如何不将我放在眼里,可现在陛下的一切决定皆由我们掌控,我料他们也不敢再乱来!你看,现在他们不就被昭王等人的死吓到了,一个个都变得老老实实的?他们手下上好的铁矿,还是世子亲自出面打造,这把宝剑的身价可是不低呢!以后我要天天把它带在身边!尤其等长宁侯他们再回来的时候,我更要带着这把剑去好好会会他们!”
“那是必须的。”张易之定定说道,“我也和你一起去。”
那次他对顾采薇施展魅力,结果不仅没有勾搭到顾采薇,却差点被顾采薇放狗给咬到,这件事他一直怀恨在心,必须找机会报复回去!
“等他们再回来之日,就是我用他们送我的宝剑劈开那只狗头之时!”张易之咬牙切齿的低吼。
然而,这一切注定只存在于他们的想象之中。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活着等到顾采薇夫妻从永兴县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昭王等人的死也不过只是在原本就滚烫的热锅里激起了几滴小水花,很快水花就被热锅所吞噬。
神都里头依然纸醉金迷,张氏兄弟嚣张依旧。杜隽清一家子也老老实实的在永兴县采矿炼铁。
但是,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女皇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病重卧床的次数越来越多。
到最后,她躺在深宫之中,竟连大年三十的团年宴都只出来略坐了坐,余下的程序都交给张氏兄弟主持。新年过后,她长达半个月都没有再出来。而陪在她身边的,除了张氏兄弟就没有别人了。
张柬之等人无数次请求面见女皇,却被张氏兄弟率领的人拦在外头。
“陛下身体不适,不见外人。你们还是速速退下吧!”只这么一句话,就将他们打发了。
但是,一面打发着他们,这兄弟二人却卖官鬻爵,越发的嚣张。最终,张相爷等人还是看不下去了。
于是,新年刚过,在一个寒风凛冽的早晨,以张柬之为首的臣子们簇拥着太子,率领五百御林军直接杀入皇宫。
张氏兄弟听说后,慌忙从女皇房中跑出查看情况。但一抬头,他们看到的就是无数把寒光闪闪的兵器,以及四处飞溅的鲜血。
兄弟二人霎时吓得肝都颤了。
“护驾!护驾!”他们连声大喊,将护卫们都叫到身边,把他们团团保护起来。
然而张柬之当即挥手:“杀了他们!”
“是!”御林军毫不犹豫,直接举刀将围绕在这对兄弟四周围的护卫都给砍杀了个干净。
张氏兄弟见状,他们连忙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你们不许过来,不然当心我们的宝剑——”
哐!
然而,还不等他们话音落下,就听一声刺耳的声响传来。他们手臂上一震,紧跟着一震酸麻的感觉来袭。
再定睛一看——好嘛,那把他们随身带了两三年,也拿出来耀武扬威过无数次的宝剑,就这样被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刀砍成了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