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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额……”我正感叹灵正为什么这么帅还懂得这么多的时候,灵正突然问我懂不懂?我哪里懂啊!瞧一眼凌王墓幸灾乐祸的模样,我嘿嘿傻笑两声,硬着头皮道:“那个、那个,明白啊,阴阳五属,相生相克。”
凌王墓脸涨得有些脸了,双颊鼓鼓的。
灵正转过身来,柔光在他身后打下一片清影,“极善和极恶,哪个你更讨厌?”
我想都没想,回道:“当然是极恶。”
灵正说:“凡事总会有另外。”
我说:“恶人做坏事之前可能被伤害过,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但是不管有没有理由,做坏事就是不对的啊,怎么会有另外?”
“如果是善助长恶呢?”
“善怎么会助长恶呢?”
“因为极善。”
“啊?灵正,你把我说糊涂了。”
灵正抚了抚我的头发,低声道:“初一,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你学会了什么?”
“学会了爬树、钓鱼、网购、抄作业、吹牛……”凌王墓的声音幽幽传来,替我做了回答。我怒目以对,他便噤了声,戏谑地撇了我一眼,把目光转向了别处。我正了正衣角,道:“灵正,我虽然没有参透你所说的阴阳,也不会给人看风水、迁祖坟什么的,但我一直坚持做你说过的好人。我没有偷过东西,没有打过架,也没有害过人。嗯……对了,那个,我还会走阴,嘿嘿。”
“算了,你现在还没大悟,日子还长,我慢慢再来教你。”
灵正同我讲话的时候,将自己的手指割破了,在玉石台上画下纷繁的符号。
我在心里怨自己,为什么那么笨,老是答不到灵正的心坎里去,不能令他满意。凌王墓故意弄了点声音出来,吸引我的注意,我看都没看他冷哼一声,道:“凌王墓,你别得意,我跟了灵正十几年,但你是灵正的师弟,你比我跟他的时间还长呢。你除了会打架杀人,你还会什么?你参透‘阴阳’了么?”
凌王墓轻蔑地笑了下:“人生是一场修行,因果轮回就是所谓的阴阳。”
“……咦?凌王墓,你让我刮目相看啊!”
“那是……”
“哈哈,网上抄来的句子吧?”我把凌王墓推开,“不好意思,你踩我脚了。”
“……。”
我对凌王墓大吼:“还不松脚?”
凌王墓声音冷了下来:“女人,你再凶一遍试试?”
“呵呵,大爷,您脚底踩得还舒服吗?要不要我把另一只脚也给您踩踩。”
凌王墓傲骄地把脚向上一抬:“看你这么听话,这次就放过你。”
我对凌王墓行了个古代的虚礼:“多谢大爷。”
“平身。”
“呕……”我胃口突然一阵翻涌,呕了一下,见凌王墓脸色一下就变了,我吓死了,忙解释说,“别发火别发火,我这是孕吐,孕吐,嘿嘿……”还真的是孕吐,不过,我吐的次数渐渐少了,反应也没有之前大了,那段孕前期的危险期差不多快过了,那些中药没白吃啊。
灵正在玉石台前忙活,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跟凌王墓说话。
“沈妍和金世遗怎么还不来啊你说?”
“死了吧。”
“乱讲,他们都是棺生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呢?之前离漠被困在阵中都没死,他们不可能死的,不可能。”
“大爷说死了就死了,你再狡辩大爷打死你。”凌王墓抬起手往我头上拍来,我反手去挡没挡住,后脑勺挨了一重记,疼得我想骂人。我狠狠踩了他一脚,他又想来打我,灵正一根木条在了我俩中间,喝道:“黄泉岭危险万分,你们不要胡闹!”
我偷偷在凌王墓的腰迹掐了一把,然后迅速跑到灵正背后去,朝他吐舌头。凌王墓吃了痛也不声张,对着灵正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只是偶尔看我的眼里藏着“过后再收拾你”这几个字。
灵正在玉石台的五面各画上了不同的符号,都是用血写成,多字型的那种字,灵正跟我解释说这是祭祀的时候所用的字,以前叫做女字。我也不关心什么女字,急忙抓起灵正的手指看,发现有好多伤口,于是从口袋里拿出易可贴给一一包好。连口袋里的东西都原封未动,这个梦做得太真实了。又刺激又好玩,真不愿意过早醒来。
我们三人静静站了半晌,玉石台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凌王墓朝灵正打了个眼色,递了一根银针给灵正。灵正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拉过我的手,用针在我的中指尖上刺了一下。
那感觉,真是钻心的疼!
“初一,很疼?”灵正边问,边用力掐我的手指,以便弄出更多的血。
“还、还好。”我挤出几个字来。
医学上说人的痛阀是相同的,意思是人体感受到疼痛刺激的最低强度的值是一样的。比如对于热水的刺激,痛阀是50度,低于这个度热水就起不到疼痛的作用。但是每个人对于疼痛的反应能力的差异则很大,会随着心理和环境因素放大或缩小。
我就是属于那种对于疼痛特别敏感的人,觉得被蚊子叮一下都疼得很,所以我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从小到大很少受伤。此时灵正专门用针扎我,我真是痛得想哭了,可嘴上又不能明说,那么显得也太娇气了。
血出来得差不多,灵正握着我的手,像家长控制自己的孩子去练字一样,一笔一画地在玉石台上书写了一个符文。刚刚写完最后一划,那玉石台立即震动了起来,才不过短短两秒,“卡”一声巨响,生生从中断裂开了。
没有任何尘土扬起,那玉石台成了两半,台底出现了一个青布长衫的男子。
正是之前我们见过的虚影。
他上身穿着中长曲裾青衣,广袖云边,下身是件深色的长裤,腰间施钩革带,一头长发在身下铺展开来。即使双眼紧闭,仍能想象得到他睁眼醒来是何等的风华。
凌王墓不屑地说:“他就是何三途啊?弱不禁风的样子,一根手指就捏死了。”
我白了凌王墓一眼,说:“何三途是什么时候被封印在这里的呀?他又是怎么去阳间控制杨道长和那吊死鬼的呢?”
灵正回说:“一千年了,他被封印在黄泉岭已经一千年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他将十八层地狱大门打开,放出冤魂厉鬼,害死了不少人,我将他封印于此。一百年前,他的魂魄挣脱封印,逃入了人间。”灵正三言两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们解释清楚了。
我看着这被封印了一千年的何三途,他的身体保存得这么完整,灵力会不会也还在啊?他能把十八层地狱大门打开,能力不容小觑。
“封印已除,他的魂魄马上就会回来了,我们出去等等。等他苏醒,再来找他要回铜钱。”灵正牵起我的手往洞外走,凌王墓轻轻摸着自己缠在手臂上的阴木锁链,对何三途的身体诡异地笑了下,然后跟在我们身后。上了台阶,一阵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出了树洞,外头仍然有月光清辉洒下,白如霜。
阴木藤不再如先前那般静止不动,而是一团一团像粗电缆一般绞在一起,有些单独的,上面便挂着一坨黑漆漆的物体,呈人体形状。整个画面看上去十分诡异,完全没有了先前美好的姿态。
“阴木活了,藏身在阴木上的阴虫也已醒来,初一,阿墓,千万别碰到阴木,跟在我身后,我们绕开阴木。”
灵正的叮嘱还没说完,我就看到凌王墓用指尖去碰阴木藤条,在还相隔五公分左右的距离时,那阴木藤条像是感应到了一般,自动朝凌王墓蹿来,飞速地在他的手指上缠了两圈。凌王墓反应也是快,另一只空闲的手做了个手刀,直接砍断了阴木藤。阴木藤倒落在地上,渐渐变成了绿白色。
周围的那些阴木藤因了凌王墓这些动作,分分向这边探过来,寻找具体的方位。
像一颗颗黑色的蛇头。
我紧紧贴着灵正的身子不敢动弹。
进来时的通道路还在,只是若阴木活了过来,上面还有阴虫,我们不可能轻易走出去。
灵正牵紧了我的手,让我多注意脚下,不要被石块绊倒。他打头,凌王墓垫后,将我夹在中间保护着。才迈出一小步,近处的数十根阴木藤便围拢了过来。我只觉眼前一记白光闪过,所有的藤条都掉到了地上,成了绿白,接着萎缩,变成一截枯枝。
灵正手里的长木条还定格在半空中,做出杀势。
然而,我们还没有走两步,又一根阴木藤从上方袭来,一把缠住了我的头发,我呼痛,灵正反手一击,轻松将那阴木藤截断。我的头发也被削掉一缕,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往下落。灵正伸手接过,放进了口袋里。
我回头去看凌王墓,见他毫不在乎,双手各捏做着剑指,用嘴巴往挂在他面前的一根阴木藤上吹气。要不是现在是在生死关头,我一定会被他那滑稽的表情逗得笑死。
“咻!”
清明尺从我的口袋里飞了出来,落到了灵正的面前。
灵正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将手里的长木条丢开,紧紧握住了清明尺,回旋一击,在我们面前的几十根阴木藤条全都被斩断,落到了地上。
清明尺这么厉害啊?
看来厉害的法器还得在厉害的人手里,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