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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秦程言摆摆手，将令旗递到他手里，“你带着兄弟们，继续操演，我去去便回。”
离大营半里外的白沙河畔，流水潺潺，树影寂寂。
“失败了？”甫一站定，秦程言便沙哑着嗓音，吐出三个字——对于这样的结局，他并不是没有设想过，因为，九州侯太强，实在太强，即使是天下第一的落宏天，也没有百分之百的可能，避开九州侯的绝杀。
落宏天冷哼：“失败？秦程言，你当我落宏天是什么人？除了总是杀不死你，我还从来没有失败过一次！“
“那你？”
俯下身子，落宏天将手上的“包袱”放在草地上，慢慢打开——
满空煦亮的阳光，刹那间似乎凝结成了冰。
他想过的。
想过她会受尽折磨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想过她会花容惨淡气息奄奄；
甚至想过她……
却从来没有想到，她会以如此模样，乍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乌黑青丝，没有了；
莲花般的面孔，也没有了；
那双曾经携着他一起逃命，在连心岛上教他捕鱼，为他扎葫芦筏的纤手，遍布条条伤口，渗着浑浊的脓水……
瞧吧，这就是他做的事。
这就是他对她少女倾情的回答。
慢慢地，秦程言走了过去，双腿曲倒，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地，轻轻地，握住莫玉慈皮开肉绽的手。
“她要见你。”立于一旁的落宏天冷然开口。
秦程言恍若未闻，只是目光深漩地凝视着一动不动的女子，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遗忘了。
“……程言……”如石像般僵冷的女子面容上，忽然有了一丝波澜。
“玉慈？”秦程言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眸。
“……解药……”她吃力地翕动着嘴唇，“……夺魂针的解药……我拿到……”
紧攥的右手，在秦程言面前慢慢摊开，一粒白色的药丸，奇迹般地保持着完整，在莫玉慈仅剩一点肉色的掌心里，盈盈滚动着。
时间，停止在这一瞬。
不单是秦程言，就连旁边的落宏天，也整个儿惊怔了——原来她，原来她挺到现在，原来她不惜出卖心中藏掖多年的秘密与他交换，竟然是为了，竟然是为了……
秦程言啊秦程言，落宏天忍不住轻轻摇头——你何德何能，焉得她如此为你？
秦程言一直跪着。
一动不动。
头上雪亮的阳光洒下来。
映出刀削面容上，点点晶莹。
化作流光，轻轻地落入女子掌心。
莫玉慈下意识地往后抽手：“你……赶快吃了它……”
秦程言仍旧未动。
莫玉慈眉峰蹙了蹙，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不能不要啊……秦程言，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一件事……以后再没有机会了吧……”
泪水愈加汹涌。
他虽不是铁打的汉子，但自小不喜流泪，即便是宫中血变，父皇辞世的那一刻，他虽然心中流血，却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而此时，而此刻。
他除了以泪洗面，已经——无言以对。
“不，”终于，秦程言深吸一口气，猛地拿起莫玉慈的手，放在胸前，“活下去，告诉我，你能活下去，你可以活下去……只要你说，我就吃了这药，否则，我宁愿痛，宁愿时时刻刻受这折磨……”
“程言……”莫玉慈涩然一笑——她也想说，她也很愿意说，可是，这个样子的她，要怎么活下去？要如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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