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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不再是堕落人间的风流客。
他无声打夜里来,亦无声自夜里去。
孟大家的大火,照亮了半个穗乡。
乡民们一连受惊,今夜歇得晚。后来听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传来,等乡民们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几个浑身着火的火人从里面冲出来,四处乱窜。
马车在道路上没走多久,旭沉芳就骑马追了上来。
乡坳里的火光正一闪一烁,隔了老远都还能看见。
孟娬家的房子被烧时,大概也是这番光景吧。
夜里城门紧闭,只不过一行人进城时也没费多大力气。因旭沉芳出城时特意打点过。
旭家作为城里生意大户,平日里免不了和官场往来。旭沉芳再不济,私下里也在声色场上套着了几个官家人。
旭沉芳把人送回白天的宅院里,又叫人去拎了大夫来仔细治理孟娬的伤。
折腾了近一夜,她的情况才终于稳定了下来。烧渐渐退了,人也睡得沉,再也没胡言乱语。
这处宅院十分安静,除了孟娬一家人,就见到几个干杂活的下人。
养伤期间,旭沉芳重新给殷珩打了一把轮椅,比以往的更精致灵活。
以前旭沉芳见到殷珩与孟娬在一处时,是铁定要去插一脚的。
而今大约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所以弄了轮椅来让殷珩行动能够方便一些,可以进孟娬的屋里去陪着她。
他想,孟娬要是有殷珩陪着的话,应该会很想快点好起来吧。
孟娬昏睡之际,不肯配合喝药。夏氏实在没办法,一碗汤药撒了大半,不禁摇头,再去熬一碗来。
随后殷珩见夏氏端着药进来,便道:“夫人,交给我来吧。”
夏氏看他脸色也不好,很有两分苍白,道:“你能行?”
殷珩道:“我尽量一试。”
夏氏便半信半疑地交给了他。
殷珩一手端药一手拨着轮椅移到孟娬的床边,温凉的手指伸去捋了捋她的鬓边发,而后自己喝了一口药,便覆到她的唇上。
那柔软的触感里夹杂着汤药的苦涩味。
她约莫是有感觉的,殷珩用舌头撬开她的齿关时,她很配合地张了张嘴。
殷珩缓慢地渡,她缓慢地吞咽。
时光倒流,仿佛回到最初他们相遇的时候,也是这样口对口喂药。
只不过现在调换了位置。孟娬成了昏迷不醒的那个。
但她潜意识里还记得殷珩的味道,她像当初殷珩在高粱地时奋力汲取的那般,亦是主动到他口中汲取,吮吸着他的唇。
夏氏什么也不说了,只要她肯乖乖喝药。
旭沉芳过来看望孟娬伤势时,恰好见到两人口唇相贴的光景。
那两人一人睡着一人倾身而下呵护着,旭沉芳忽然意识到,好像没有任何人能够插在他们两人的世界里。
他也没出声阻止,最终沉默地倚在门边,看着门外的光景。
两天后,孟娬的伤势开始好转,人也苏醒了过来。
彼时她一睁开眼,入目不是以往所熟悉的她的屋子,还呆滞了一会儿。
随后夏氏端着药进屋来,看见她醒着,不由又是喜极而泣。
孟娬一坐起身,身上就一阵揪扯的火辣辣的疼,夏氏的眼泪跟崩了的活泉眼似的,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孟娬惺忪地坐在床上,伸手给夏氏揩了揩眼泪,道:“娘,你说我要是醒不过来,这样哭哭还行,但是我都醒了,你还哭这么凶,就没道理了啊。”
夏氏呜呜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你真是吓死娘了……”
夏氏想把孟娬搂在怀里好好抱一抱,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处,只能手忙脚乱地摸摸她的头,又摸摸她的脸。
随后殷珩和旭沉芳也很快过来了。
孟娬便与夏氏道:“娘,你现在可以去睡个安稳觉了。”
夏氏红肿着眼睛道:“先把药喝了。”
等孟娬喝完了药,夏氏方才收拾着药碗出去。
以往在穗乡的时候,便是他们三个人常在一处。那时候殷珩和旭沉芳会相互监督,夏氏都已经习惯了。
如今得知旭沉芳根本不是什么远房亲戚,她就是有心责怪,暂也没这个精力。
夏氏走后,一时房里三人无言。
孟娬盘着腿,牵了牵自己的衣角,抬头看向旭沉芳,道:“我的狼皮呢?”
“……”他原本有些复杂的神色一顿,道:“剐是剐下来了,但处理干净后自会拿来给你。”
孟娬点点头,道:“我数过了,一共六匹呢,少一匹我就剐了你的皮充数。”
“对不起。”旭沉芳忽而道。
孟娬闻言道:“怎么,你别告诉我没有六匹。”
旭沉芳道:“我是说旭家的事。”
孟娬的表情一松,道:“哦,虽然一开始是你先主动赖在我家的,但后来决定在你收高梁我也好趁机赚一笔的时候,就没怕会遭你连累。”
顿了顿,她又道,“但我也肯定没法轻松地回答你说没关系,毕竟我才被揍了,家也被烧了,他们还敢把阿珩丢在深山里,我非常生气。”她看着旭沉芳,“虽然都姓旭,但他们是死是活,应该跟你没关系吧?”
旭沉芳道:“嗯,跟我没关系。你要是想,今晚我就把人头给你送来。”
孟娬道:“你别管,我喜欢自己来。”
旭沉芳柔声道:“等你养好了,随你怎么高兴。”
孟娬说饿了,随后旭沉芳便去给她弄吃的。房里便剩下她和殷珩。
她倾身到床边来,伸手想去拉殷珩衣角的时候,殷珩便撑着双臂起身,行动无碍地在她的床边落座。
两人面对面坐着,孟娬从上往下看看他,道:“阿珩,你的伤怎么样?”
殷珩道:“都是些轻伤,几天就好了。你应该担心的是自己。”
他衣襟捂得严实,可也禁不住孟娬伸手去拨弄。不经意间,她撩开了殷珩的头发,目光霎时凝在他颈边若隐若现的衣襟处。
她伸手朝他肩颈处抚去,一下子被殷珩握住了手。
孟娬脸色十分难看,阴晴不定道:“我看看。”
要是殷珩不松手,她便会使力挣,如此可能会绷坏伤口。
殷珩只好无奈地松开她的手,任由她伸手来,拂开他的发丝,将他的衣襟打开,缓缓宽至肩下,露出了肩颈和胸膛一片。
只是他那处地方,留下一道深紫色的淤痕。看样子是下手打得极重,才会这般触目惊心。
孟娬眼神落在那上面,久久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