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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热的鲜血喷洒出来,溅上了孟娬的脸。孟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殷珩这一提醒,她握着鲜血淋漓的匕首条件反射性地回身便挥去。
当时孟娬只见得身后站着一人影,可她却失去了先机,被身后之人先一步出手。
一阵突如其来的钝痛沉沉地在脑后蔓延开,像是夏日乌云密布的天空里突然荡开了一声浑厚的雷,令人头晕目眩。
孟娬隐约听见夏氏和殷珩在叫她。
但她已经反应不过来了,极力眯着眼,也未能看清面前人逆着光的模样,而后便晕倒了下去。
站在她身后的是一名身穿锦衣的男子,一手拎着根棍棒,一手拿着幅画像。
他低头看了一眼孟娬,抬脚踹了踹她,轻蔑地嗤笑道:“一个乡下女,胆子还蛮大。”
夏氏挣扎着扑过来,嘶声叫道:“你敢动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男子举起棍棒就朝夏氏狠狠抡去,一看便是干惯了这种事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殷珩寒声道:“不是要找陈芳吗,我知道他在哪里。”
那棍棒在离夏氏咫尺处及时停下。男子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把画像展开在殷珩面前,道:“我已经问过了,陈芳就是旭沉芳。这个野种,都被扫地出门了,竟还能干出这种事;不过也不慌,旭家迟早会逮到他的。”
他也不管夏氏了,抬脚朝殷珩走来,用手里的棒子朝殷珩挥去。
殷珩虽站不起来,双手也被制住,但他一偏头便勘勘躲过。那棍子直接挥在了旁边一人的脸上,旁边的人连叫也不敢叫一声。
锦衣男子笑容里有一股由来已久的残忍,道:“哟荷,还能躲?”
锦衣男子一边吩咐手下的人把孟娬给他绑走,一边又左右手死死按住殷珩,道:“把他给我紧紧按住了,我看他这次还能怎么躲!”
夏氏撕心裂肺地叫道:“放开她!你们给我放开她!”
可夏氏被人一把推倒撞在了木桩上,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殷珩手上青筋毕露,他淡色的眼眸里腾起寒气,道:“把她留下,我跟你们走,如何?”
男子张狂道:“我对男人可没兴趣,对女人勉强还行。你好像倒是挺在意这乡下妞儿的嘛。”他笑容肆意道,“那你可别躲,你要是躲呢,我就把她赏给我手底下的这些人。”
殷珩道:“堂堂旭家,就只会使这些下作手段?”
男子道:“旭家岂是你可以随便评头论足的?”
男子一棍子再朝他抡去时,狠狠敲打在他的肩颈上,殷珩这次没躲。男子用棍子用力地碾着他的头,他的眼神透过男子,定定落在了被绑走的孟娬身上。
殷珩蓦地抬手握住落在自己肩上的棍棒,一字一顿道:“她要是有何差池,我会让你满门来赔。”
说罢那棍棒被他回臂反敲在男子身上,男子生生被震出一丈远,倒地吐血。
男子怒极,指着殷珩道:“把他,给我丢去喂狼!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谁也没想到,旭家竟会如此报复。自己不慌不忙地做生意,还不准别人赶了先。
旭家在城里怎么也要顾及自家的名声,只不过这乡下消息闭塞,他们才敢这么猖狂。
旭家生意落在旭明宥手上,他十分擅长排除异己、打击报复。而派去做这件事的是旭二爷家的旭老三,平日里更是狂妄自大、恃强凌弱的,一闯了祸事便有旭家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次有旭明宥给他兜着,他当然是为所欲为了。
穗乡里都是胆小怕事的乡民,踩死这些蝼蚁,能极大地满足他的成就感。
回来以后,手下便问他,“三爷,怎么处置这个女的?”
旭老三被殷珩震断了两根肋骨,暂顾不上孟娬。
孟娬脸上又溅了鲜血,看不出本来面目,想来一个乡下女,能有什么好姿色。
但旭老三玩过城里女人无数,还没玩过乡下女。
旭老三便道:“先把她关起来,抽上几十鞭子,给她长点记性。等爷好了,再来收拾她。”
他手下的人都是跟他一起干惯了坏事的,通常有女人,旭老三占第一。等他腻烦了,随手就赏给下面的人糟蹋。
旭老三给孟娬背后的那一击,驾轻就熟,也打得极重。
孟娬一路上都是晕着的,待她稍稍苏醒一点时,首先感觉到的便是铺天盖地而来的钝痛和眩晕感,使得她差点反胃呕吐。
她被绑在一间石室里,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窗户外,投进一缕雪亮的天光。她动了动厚重的眼皮,觉得很有些刺眼。
有人往墙上挂着的刑具中挑选了一条牛皮鞭,在手上扯了两下,而后一挥手就往孟娬身上鞭来。
牛皮鞭很软,可打在人身上却是钻肉的疼。
鞭子如毒蛇的信子一般,肆意地在孟娬身上游走,那末梢舔到了她的脖子,就是一道淋漓血痕。
痛意使她稍稍清醒,只是她的脑子反应不过来,陷入了一片混沌。周身黏腻腻火辣辣的,双手被铁链紧紧绑着,本能地死死拽住铁链硬扛着。
挥鞭子的那人与旁边的人说道:“这娘儿们能忍,没想到连声都不吭。”
随后一人挥累了,换人交接,另一人继续往孟娬身上鞭笞。
血色从衣服里隐隐沁出,依稀成了个血人。
后来小窗外的天光慢慢暗淡了下去,开始变得黑沉沉一片。
等它再亮开来时,孟娬被一盆凉水给泼醒。
经过一天的酝酿发酵,她眯开双眼时,痛意才如山洪暴发,铺天盖地而来,将她淹没。
她看了看四周,她娘呢?阿珩呢?
孟娬开始拼尽全身力气挣扎。
拿着鞭子的人见状,笑道:“嗬,这娘儿们现在才缓过劲儿来,是不是太迟钝了?”
她脸上带着斑驳血迹,冷不防看来的眼神,让人遍体生寒。
那人没来由有些恐色,继而猛地一挥鞭子给自己壮胆,啐骂道:“妈的贱人,瞪什么瞪!”
他一边挥鞭子一边道:“你以为你瞪着眼珠子吓谁!”
他自己也数不清挥了几鞭子,这时外面响起了动静,速度之快,紧接着石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当他那鞭子再次朝孟娬扇去时,这回还没碰到孟娬,就冷不防被一只手给凌空接住。
他定睛一看,不由愣了愣,下一刻,便被那手猛地一挥,连鞭带人地摔在了墙上。
一阵新鲜的风从门外吹进来,将室内浓浓的血腥气吹散了一些。孟娬依稀又闻到了那一缕幽静雅致的麝兰香味。
只是没有了那天分别时浓烈的阳光的味道,倒是越发显得阴郁了。
孟娬起初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绑着她手的铁链被松开,孟娬努力抬眼看了看,果然是旭沉芳。
旭沉芳脸色非常难看,隐忍着低低问:“阿娬,你怎么样?”
他想抱她走,可是触目见她满身血迹,却又生怕弄痛了她。
孟娬一松绑,身体就控制不住往前晃了晃,扶着旭沉芳的胸膛稳了稳身形。她撇开了旭沉芳将要抱她的手,自己摇摇晃晃地朝墙边走去,气息虚弱道:“我没事,还死不了。”
摔在墙边的那个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她都被打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走!
孟娬直直地看着他,一双眼睛黑得无边无际,而又森冷异常。她捡起地上的鞭子,那人见状当即来抢,孟娬一挥手,啪地一声,鞭响利落震彻石室。
那人脸上当即被抽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力道大得让他当即皮开肉绽。
孟娬再挥鞭,用鞭子缠住他的脖子,把他拖到脚下来。他还想反抗,孟娬一脚踩住他的头,一手往上提鞭子。
她脸上平静得不见丝毫表情,道:“你们很棒,很久没人让我这么生气了。”
而脚下的这个人,却在鞭子下一点点地窒息,直至最后,面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