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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着小姑娘的同时,小姑娘也看到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么盯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宁子希默默的转过身,率先往小区内走。
他步伐极慢,怕后面那个小短腿的跟不上。
好在,小姑娘如他所愿的,很快就跟了上来,走在他的身侧。
小区内的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路灯,道路还算是明亮。
这个点四周都静悄悄的,小路上只听得到他们轻微的脚步声。
宁子希眼角余光偷偷往身侧瞥了眼,就看见小姑娘正低着头,一手抓着背包带子,一手垂落在身侧,慢吞吞的跟随他的步伐走着,一副乖巧得不得了的模样。
印象中,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并肩走。
宁子希有些心酸。
天知道他有多想带她出去走走牵牵小手。
然而,他真的只能想想而已。
因为几乎不用想都知道,小姑娘肯定是不肯的。
宁子希强忍住去牵她手的冲动,撇过头看向别处。
尽管宁子希很享受两人现在这种并着肩走在一起的感觉,可路总会有走完的时候。
回到公寓,宁子希换了鞋,往客厅里走了两步,脚步顿住,忍不住回头往身后看了眼。
四目相对,小姑娘慌忙收回了目光。
宁子希不禁有些失望。
怎么就不多看看呢,不收钱的啊。
宁子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错觉了,他老觉得他的小姑娘今天晚上老是偷看他。
除了第一次之外,后面不动声色的抓了几次,都没抓到什么。
宁子希愈发的觉得自己是产生了错觉。
想小姑娘喜欢他,想得快要疯了产生的错觉。
最后一次朝小姑娘望过去,小姑娘正皱着眉揉着自己的右臂。
宁子希拧了拧眉,视线落在她的右臂上。
只片刻,就收回了目光。
小姑娘也放下了手,往卧室走。
不一会儿,就拿了换洗的衣服出来。
宁子希静静的看着小姑娘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看着门关上,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朝客厅阳台走去。
按下接听键,将手机听筒贴到耳边,顺手把落地窗的也拉上。
电话那头,熟悉的男声传来,“在哪里?”
宁子希没回答,只是问:“怎么了?”
那头的人沉默片刻,“没事。”
宁子希闻言,却皱了皱眉。
老三可不像是会没事给他打电话的人啊。
尤其是他离开之前还和他说过他归期未知。
“真没事?”
“嗯。”
听着宁子翼不冷不淡的语气,宁子希眉头拧的更紧了些。
正要再问,就听宁子翼突然问,“过年回不回来?”
今天是圣诞节,距离旧历年还有一个月多点的时间。
之前逢年过节不管他人是在国外还是在外省外市,一定会抽几天时间回去宁宅陪家里人过年,可今年……
他要是回去了,她该怎么办。
除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妹妹,她什么都没有了啊。
一个多月的假期,难道他要丢下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过吗。
要她,还是要回家,这两个选择只在宁子希心里转了两遍,宁子希做出了取舍,“不回了。”
他陪了家人三十多年,今年他只想陪她。
电话那头的宁子翼没有吭声。
宁子希顿了顿,继续说:“帮我和爸妈说一声,不用担心我。”
听筒里又安静了片刻,宁子翼轻声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宁子希应了声,挂断了电话。
拉开落地窗走进客厅,站在客厅中央环视一圈。
本来就是随便租下的房子,他先前也没住过多少天,但自从将她带来这里,和她住在一起后,屋子里自才有了些人气。
沙发上放着她的黑色小背包,茶几上整齐的摆放着她的课本,电视机柜上的那小盆多肉也是她抱回来养的。
虽然她总是一声不吭的,看起来很疏远她,可整个屋子里四处都能看到她的东西,便也说明她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家里有能陪自己的人才叫家,反之叫房子。
他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守着这个房子,自己跑回去陪家人呢。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宁子希回过神,慢步往卧室走。
刚在床边坐下,就看见小姑娘边擦拭着头发边走了进来。
宁子希靠在床头上,故作不关心的低下头玩手机。
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都注意着小姑娘。
小姑娘的动作很慢,也有些僵硬,特别是右手。
宁子希看了好一会儿,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到小姑娘面前。
在小姑娘讶异的目光下,将她手里的毛巾拿走,半搂着她往电脑桌前走了几步,让她坐在电脑桌前的椅子上。
自己则站在她的身后,拿着毛巾认真的替她擦拭起头发。
小姑娘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任由着宁子希帮她擦头发,脑袋始终低垂着,双手放在腿上,十指无意识的互绞。
一时间,卧室内只听得到吹风机的声音。
宁子希五指不停的穿梭在小姑娘的发间,手指感受着她发丝的柔软,心也跟着软得一塌糊涂。
撩起她耳边的发,不经意看见她泛着粉色的耳根子,宁子希绷着脸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有咬上去。
吹干头发,宁子希拔了电源,随手将吹风机放在电脑桌上。
一弯身将小姑娘抱回床上,手指灵活的解开了她上衣的扣子。
小姑娘浑身僵住,抬手按住了他的手,水灵灵的双眼中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又是羞涩的,“先生,我……”
她亲戚没走?
宁子希有些失望。
不过这不是他解她衣服的原因。
三下两下解开扣子,动作轻柔的将她右肩的衣服扯下来,便见她右臂上臂臑下些的位置上,白皙的肌肤青了一大片。
看着那片淤青,宁子希沉了脸。
他跟了她一整天都没见她有过异样,这伤绝对是新添的。
几乎不用想,宁子希都猜得到她是晚会散场的时候被撞伤的。
原以为有那个男生在,照那男生对小姑娘的殷勤程度,怎么都不会让她被伤到,没想到却是他多想了。
小姑娘见宁子希盯着自己的手臂看,皱着小眉头,迟疑了片刻,小声说:“只是不小心被撞了下,没事的。”
宁子希抬眸看来她一眼,没说话。
这么大块淤青,人一般撞不出来,除非是被人打的,又或是被人推倒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造成的。
宁子希阴沉着脸,替小姑娘拢起衣服。
站起身,拿了钥匙,离开了卧室。
在玄关处换了鞋,出门下楼。
去取了车,到小区外面的药店买了瓶药膏,再回来时,卧室里的灯没关,小姑娘却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宁子希拿着药膏爬上床,在不惊扰到她睡觉的前提下,动作极轻的脱下了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往她手臂上抹药膏。
涂涂抹抹完,宁子希放好药膏,去洗了手,回来抱着她睡下。
才闭上眼睛没两分钟,怀里的小人儿突然转了个身面对着他,小手不轻不重的搭上了他的腰,将他抱住。
宁子希浑身僵了下,回过神后心中狂喜。
心底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感动得内心泪流满面,激动得整夜没睡。
傻乎乎的,笑了一晚上。
宁子希以为自己真的是苦尽甘来,不久的将来就能和他的小姑娘一起坠入爱河了。
然而没等他高兴两天,又再次被打回了地狱。
宁子希觉得自己的日子越过越苦逼,原因是他发现自圣诞节那天过后,他的小姑娘对他更冷淡了。
这种感觉其实一开始并不太明显,自从小姑娘放寒假,和他朝夕相处之后,他才愈发真切的感觉到了她的冷漠疏离。
例如两人待在客厅同坐在沙发上,她会坐得离他远远的,哪怕是她先坐下他凑过去的,她也会一声不吭的起身走开。
例如她洗了头,他看她拿毛巾擦头发擦得手累,想要帮她,小姑娘摇着头拒绝后,索性躲到卫生间里用吹风机吹头发。
再例如两个人一起待在公寓时,她从来不等他吃饭,和他各吃各的,甚至在两人都还没吃饭的时候他问她饿不饿,她都要说自己不饿不想吃,宁愿饿着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吃。
最最过分的,是晚上居然不让他抱着她睡!
做完就躲到一边,就像是电影里无情的嫖客,用完就丢!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或者哪里让她看不顺眼了。
从前她偶尔还会跟他说说话冲他笑笑,现在呢,不仅话不说了,面对他时还老冷着小脸,像是他欠了她好几个亿似的。
一下天堂,一下地狱,宁子希有些承受不住。
什么苦尽甘来,什么坠入爱河,不存在的。
他只觉得女人的心不仅是海底针,还像是阴晴不定的天气,好好的一言不合了说变就变。
可除了继续疼着宠着忍着,他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呢。
尽管这样的日子煎熬,宁子希还是陪着小姑娘窝在公寓里呆了整个寒假,十分奉献自我的将自己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正月十五这天晚上,宁子希接到了顾云初的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