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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里,东方翊虽脸色有些苍白,但状态很好,平静的看着东方云进来,抬了抬手:“无影,下去吧。”
花无影收了脚步转身离开,在门外拦住了要进去的温若兰:“无需打扰。”
静室里备了薄酒素菜,两个人相对而坐。
东方翊亲自给东方云斟了一杯酒,抬眸:“今日你我是兄弟,无君无臣。”
“兄弟?”东方云显然不信,看着杯中酒没动。
东方翊自斟一杯端起来抿了一口:“对,兄弟,一奶同胞总归是难得,皇家子嗣难以长大,无疑我们是幸运的。”
“我成了你的阶下囚。”东方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在桌子上:“我输给的不是你。”
“是心术。”东方翊不动神色的又给他斟了一杯酒:“心术则是天命所归,你归歧途。”
东方云愣怔一下,低头拿过酒杯在手中捏着没喝。
“你以为我不知你心思?却不想想为何我离开的时候不准那些辅佐我的人入朝为官?一朝天子一朝臣,以你的心术,若那些人入朝为官,你必杀之,他们乃是我大燕的栋梁忠臣,岂能为了一己私欲而殒命?可你却自请摄政之职,实在是不该。”
东方翊叹了口气:“纵当初你接了皇位,你认为我还会入宫?都道是九五至尊,可我们身为皇家子嗣,从小便看着那些兄弟逐一殒命,是何等痛心之事?纵是平常人家,妻贤子孝,父母爱护,终老之时有儿孙绕膝,又怎是皇族人可比的?”
东方云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一入宫门,终生都不得安闲,天下乱之,彻夜辗转难眠,天下安之,又想未雨绸缪,不到闭眼命终,哪能的半日欢愉?所以,天下至苦,莫过人君。”
东方翊撩起眼皮:“你可明白了?”
一饮而尽,东方云眼底红色退却,只剩下清明:“可你是皇上。”
“所以,胜则败,而你败则死。”东方翊说罢,微微皱眉:“这一切都是因你想要的,本就是天下最苦之事。”
“你要杀我?”东方云问。
东方翊摇头:“不想杀你,但你不能活,如今你我是兄弟,自可说你心中所牵所挂,只要我能做到,都会去做。”
东方云还不曾开口,嘴角有血丝溢出,再看东方翊面色已然平静,丝毫无任何不妥,他把目光看向了酒壶:“子母壶?”
东方翊摇头:“壶是同一个壶,酒是一种酒,而你与我则不同,于你是穿肠毒药,于我则是琼浆玉液。”
“你百毒不侵。”东方云笑了,笑的有些凄惨,抬手抹了一下嘴角,自己拿过酒壶斟酒,连喝三杯放下:“我这一生做错两间。”
“嗯?”东方翊抬眸看他。
“错不该让芙蓉生下念儿,更不该龙河停足不前,如果杀到皇宫难免一死,你我兄弟不会到今日下场。”东方云说着,拿起筷子吃东西,慢条斯理,文雅至极。
东方翊起身走到窗口负手而立:“你还错不该上了萧家的贼船,你以为萧隆佑与你的关系无人知晓吗?”
东方云的筷子顿了一下,偏头:“原来你全都知道啊。”
“知道,但一直等,等你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也等你回头,终究是兄弟啊,可你在汐妃宫中明知我心意,还要一意孤行,这怪得不别人。”
筷子落地的声音让东方翊眼圈泛红,他没有回头,就那么站在窗口,一直到日落时分。
“皇上。”
“葬在岐山脚下。”东方翊出声。
六子没说话,而是背起来早已经气绝身亡的东方云离开。
东方翊又伫立良久,直到月上中天,他一直都看着呢,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坐着的温若兰,她一直没动,不过来也不离开,就那么傻傻的守着自己。
转身推开门走出来。
温若兰抬眸:“你,可还好?”
东方翊深深一揖:“让夫人担忧了。”
温若兰站起来迎着他走到近前,伸手抱住她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胸口:“相公不必多礼,你我夫妻本就一体。”
“嗯。”东方翊静静的拥着她,到最后自己身边只剩下一个她,一个他看不透却并不会因为看不透而心有不安的女人。
“我们何时回燕都?”温若兰问。
东方翊如过去那般把她薅起来抱在怀里,一纵身上了房顶,抱着她坐下来,看着空中明月:“天亮吧。”
“好。”温若兰依偎在他身边,有淡淡的酒气,有淡淡的哀伤,还有淡淡的温暖,此时此刻的东方翊像是一棵树,而自己是树旁缠绕而上的菟丝花。
他用了对东方云来说最温和对自己最残忍的方法杀了东方云,悲伤只压在心底,纵然是她温若兰都不敢去触碰,触碰这个男人心底的疼痛。
“回宫之后,找到芙蓉和念儿好好照顾,但世上没有东方云,念儿也无需认祖归宗。”东方翊说。
温若兰点头:“好。”
“若不是因为你念旧,单凭睿睿那句话念儿也不该留存于世的。”东方翊垂眸:“若兰,你要教一个仁君出来才好。”
“嗯。”温若兰抬眸迎着他的目光:“睿睿不到十八岁,不可立太子。”
“这样啊。”东方翊心里微微叹息,他想等几年就传位给睿睿呢。
并不是只说给东方云听,他自己也向往那样的生活,平常夫妻,柴米油盐,有贤孝儿孙,可绕膝而乐。
“东方翊,你知道皇帝吗?”
“皇帝?”东方翊动了动身体,让温若兰更舒服一些。
“是啊,他的妻子是皇后,却并不知安享荣华,而是教导子民养蚕缫丝,从而让人们不用衣不蔽体,而皇帝则让子民耕种务农,每天都在田里,他让百姓可以不用食不果腹,如此仁君仁后,当是后世楷模。”
东方翊笑望着的她的小脸,月光给她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看来你并非只想教导睿睿。”
温若兰撒娇似得拱了拱东方翊的胸口:“我夫君是天下第一人,臣妾只敢说故事,不敢教导。”
“还有一事。”东方翊由着她在怀里拱着:“还记得鸿途嘛?”
“鸿雁的哥哥,记得。”温若兰记得倒是记得,不过这些人都很不重要了。
东方翊点了点头:“他已经逃到燕都多日了,见还是不见呢?”
“不见。”温若兰斩钉截铁。
东方翊微微挑眉:“为何?”
“管不住下半身的人都难成大事,所以不见。”温若兰发誓自己是就事论事。
偏偏,东方翊轻笑出声:“看来,皇后对朕的管束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温若兰立刻含了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东方翊:“臣妾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