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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怒极反笑,一众贼匪也跟着大笑。
满堂喧闹,唯有楚辜眸光冷沉厉锐,透着拒绝的意思。
黑风一把拽过简锦的头,逼她抬头直面迎上楚辜的眼神。
四目相对之际,简锦蹙眉摇头,示意他不要为了她而改变主意,却不料这一番举动被黑风看在眼里,大骂一句三八,又甩她一个巴掌。
楚辜想要救她,当即走上前几步,却被长寿急中按住手臂:“请王爷三思。”
楚辜惊醒,却仍旧眉毛紧揪,冷声喝道:“黑风,你够了。”
黑风闻言就将简锦推向后面。
男人滚烫的手掌肆无忌惮地抚过她的腰,简锦略有挣扎,何何三铁骤然紧扣她双肩,冷喝道:“给老子安呆着点!”
黑风威胁他:“你要是不答应,这小子的命可就要葬在你手里。”
“黑大当家,你真要做这么绝?”楚辜脸色阴沉沉的。
黑风恨声道:“你害我至亲身首异处,害我兄弟二人阴阳相隔,又害得黑鸣寨元气大伤,这三个债你不能逃,现在都要连本带利还回来,我不直接杀了这小子已经够仁慈,如果你再不听我的话,我就让野狗咬死这小子。”
楚辜神情微变,旋即又冷下脸:“把柄都捏在你手里,本王没有反悔的余地。”
黑风已经听出他的答案,露出满意的神情,说道:“这样子才识趣。老三,你召集全城百姓,让他们都待在城墙底下,这小子也跟着一块过去,要是燕王殿下有一句不对,就割下这小子一块肉。”
何三铁道:“知道了,大哥。”眼神却阴测测地盯着简锦。
简锦轻轻咬住牙关,仍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两人一同被押上城墙。
简锦从高处望下去,城底下百姓密集,皆仰头望着他们,何何三铁在她的耳畔低声道:“你也别想着耍什么花招,要不然,跟你的燕王殿下一样都剁成肉酱。”
简锦怒道:“可是你们明明都答应——”
何三铁低笑起来:“蠢钝如猪,就算大哥不追究,我何何三铁也不放过楚贼,至于你嘛,长得细皮嫩肉,直接跟着我们回黑鸣寨。”
简锦脸颊怒红:“无耻之徒!”
何三铁见她眸含泪意,脸颊绯红,尤其在黑沉沉的夜幕下映着漫天火把,面容更多一抹明艳,竟不似个男儿郎。
何三铁心下唾弃,却仍是压不住喜悦,伸着贼手往她脸上揩一把:“啧啧啧,瞧这细皮嫩肉的,果然是京城里养出来的人。”
简锦羞愤转脸,正看见不远处楚辜站在黑风旁边,黑风扬声高喊:“燕王殿下有话要说,大伙都静一静。”
城墙底下渐渐安静下来,一片乌泱泱的人头,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嘴唇干裂,想必这些日子缺衣少食,吃了不少苦头。
有人嘶哑喊道:“灾银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被你们私吞了,说!”
众人一齐怒喊:“说!”
黑风故作愤怒,狠狠踢了楚辜一脚,大声控诉道:“楚贼,事到如今还要隐瞒真相不成!你们朝廷分明官官勾结,私吞银两,想要抛弃我们整个孝州城的百姓!今天你必须给百姓一个交代,说清楚到底是不是这回事!”
楚辜略微踉跄地抵在城墙边缘,缓声道:“灾银的确被人私吞——”城墙底下众生哗然,唾骂声一浪高过一浪,他冷眸看着黑风,忽然加快语速:“但不是被皇室,被官府私吞,而是被口口声声说要救济你们的黑鸣寨全部私吞——”
黑风没想到他会临时反悔,气得一脚踢上他的腹部,却被他及时躲开,当下暴跳如雷:“狗贼!你他娘的敢阴老子!”
楚辜浑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朝城墙下一众百姓,一句句高声道:“十万两纹银在常州官道全部被截,随行三百零九名官员全被被杀,血流成河,朝廷震怒,天地泣血,这等惨事我楚辜若一字有假,就被天雷劈死,下至十八层地狱!”
天地似乎有一瞬间的寂静,全被他诛心之言所震慑住,难以回神,黑风骤然醒悟到楚辜的欺骗,气极怒极,一把抄过手下手里的剑直指他胸口,他大喝一声扑过去要刺穿他的胸膛,楚辜冷眼避开,逃过这生死的一劫。
黑风却不甘怨愤,还想要刺过来,何三铁急忙跑过来,夺过他的剑:“大哥你要是杀了他,就是欲盖弥彰,功亏一篑啊!”
黑风闻言突然惊醒,却仍是想着最后一搏,拽过何三铁手里的简锦,袖中匕首直抵她腰腹,又朝着楚辜大喊:“你说啊!之前交代的话全都说出来!”
这话虽是对楚辜喊的,却也是做给满城百姓看,楚辜却是一改之前同一的口径,眼神坚决又冰冷,说道:“事已至此,你再无退路可言。”
底下的百姓看着城墙上僵持的一幕,面面相觑,不知该信谁,议论渐起,不知有谁大叫:“黑老贼!我看你才是欺骗我们,这么些天就见你们再说说,根本没有给我们一点好处!”
百姓本来已经摇摆不定,此时舆论几乎一边倒,瞬间充斥着对黑鸣寨的咒骂声。
城墙之上的贼匪更是方寸大乱,黑风大喝一声安静,接着又气急败坏:“她还在我手里,你要是敢不从,老子就跺了你们俩个。”
“你要动手便动。”楚辜说道。
黑风双眼爆出,匕首将将插入简锦腰腹,电光火石之间,手腕似被细小之物打中,疼如断经,匕首从手中坠出,惊拍在地。
黑风不可置疑地循过去,却见不知何时,楚辜身后站了一名面孔陌生的贼匪,忽然心下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指着他:“你,你是谁!”
话音刚落,膝盖又中一招,痛到折地。
简锦趁机挣脱开他的束缚,往楚辜的方向跑去。
底下百姓骚动,闹着声儿。
黑风眼中划过一抹决然,死命拽住简锦的衣角,随即而后一扯,就将她整个人再度困在怀里,又立马捡起地上的匕首,这次直接抵在她脖颈之间。
“逃不掉的,楚贼,这一次看你怎么收场!”黑风癫狂大笑,匕首往简锦脖颈一点点掐进去,血渗出来。
简锦眉尖稍蹙,却是难忍疼痛,轻轻抿住发白的嘴唇。
长寿上前欲来救她,却是一把被楚辜拦住。他面沉如水,双目充满杀意,此时却碍着简锦渐白的脸庞,更是对黑风说道:“你胆敢伤她丝毫汗毛,本王便让黑鸣寨寸草不生。”
黑风穷途末路,不怕他这点威胁了,大笑道:“我已经把她弄出血了,就这点血,你也要把我挫骨扬灰,楚辜啊楚辜,你就为着这小子要杀白条人命,就不怕遭报应?”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恨意滔天。
几年前黑鸣寨与官府的厮杀之中,楚辜正巧途径,半路杀出来,一刀子砍死了他的弟兄,那是他至亲血骨,却被他一刀子砍成两半,他亲弟弟至死都不瞑目啊。
楚辜靠近他:“本王知道四当家的坟墓,你再不放手,本王亲自带人揭他的坟墓,开他的棺材,鞭尸三千下,将他的尸骨吊成一串挂在城墙上——”
“你再敢说!“黑风嘶哑大吼,又见他走来许多,更是又惊又慌,又喝止:“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真会杀了她。”
楚辜看着他,说道:“本王说得出说得到,你杀她,本王便让四当家死后都不安生,你若放她走,本王不动你们黑鸣寨人一根汗毛。”
黑风:“你这话莫不是在诓我们?”
楚辜信誓旦旦道:“我若有一字是假,下场便与四当家一般。”
黑风听他三番五次提及自己亲弟弟,心里有诸多情绪,却最终拜倒在他最后一句话上,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是兄弟的命他得保住。
黑风顿时气馁颓然放手,匕首落地咣当清脆,简锦立即一下子从他怀里逃出来,跑到楚辜身后,楚辜却是先一步上前,又张开双臂,一把将她箍在怀里。
众目睽睽之下简锦没想到他会有这样惊人的举动,心里着实吓了一跳,就悄悄看周围人的反应,这一看更是吃惊,站在周围凶神恶煞贼匪不知何时将黑风团团围住,站在里面的人则已将黑鸣寨的两位当家擒拿住,转而询问楚辜:“王爷,这等逆贼大胆冒犯,目无尊上,该如何处置?”
楚辜拉着简锦的手走到黑风面前,黑风料不到待在他身边已久的贼匪原来都是官府侍卫打扮,怒极挣扎,却又动弹不得,就含了口浓痰往他身上啐。
楚辜拉着简锦躲开,又对他说道:“若是你当着满城百姓的面承认你才是欺瞒他们的人,过往之事,本王可以不追究,并且会放你走。”
黑风冷笑:“一人不独活,黑鸣寨上上下下的兄弟都得跟着我走。”
“好。”楚辜答道。
黑风半信半疑,眯眼道:“你要是敢骗我一个字,我黑风就算做鬼也要偿命!况且我手里还有——”
嗖的一声,箭矢刺来,一下子贯穿他的胸膛。
黑风踉跄几下,黑血从嘴角漫出来,瞪如铜铃:“你,你敢暗算我……”却是话还没有说完,身躯轰然倒地,身下漫开一片黑色血花。
“大哥!”何三铁被刀剑架住脖子,无奈动弹只能痛喊。
楚辜望着已成死尸的黑风,双目微冷,默不作声,长寿已悄然扫看四周,长寿扫看四周,身边站着的都是官府侍卫,看似无一丝怪异,便垂首问道:“王爷,是否要把在场的人都收候盘问?”
楚辜沉声道:“先将黑鸣寨的所有人收押,务必盯紧何三铁,至于黑风的死疑点重重,但不是当务之急,可以暂且搁置。”
长寿闻言一凛,忽然城下百姓骚动,隐有动乱的迹象,敛眉问道:“王爷,百姓们好像认为黑风的死与官府有关,若是没有适当解释,怕是会后患无穷,属下是否要派人镇压住他们?”
楚辜望着城下乌泱泱的百姓,沉吟道:“若是硬来只会失去他们的信心,先施以几句软话稳住他们,明日再派人散出消息,就说黑风畏罪自杀,灾银不知沦落何处。”
长寿却有顾忌:“若是百姓不知灾银去向,怕是要闹大起来,到时候……”
楚辜却道:“不必多言,本王自有分寸。”
长寿深知王爷性格,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冒险去做,既然现在他心中已有分寸,自己也不再多言,便称是了。
硝烟过尽,一场闹剧终于落幕,简锦精疲力尽,回到屋里时已是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刚想拿起茶壶,已经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斟了一盏茶递给她。
简锦接过道谢,楚辜柔声道:“你我之间何须多谢。”
简锦也不与他纠结在这个话题上,脑袋困顿,便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说道:“天色已晚,你奔波了一天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楚辜却想和她多说些话,含笑道:“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何要把灾银失踪的消息散播出去?”
简锦想了想,也笑道:“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道理,到时我在旁边看就行了,反正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虽然这话讨喜,但是楚辜听得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过转念想想,她这样说也对,毕竟这事棘手,一日没办就有许多潜在的危险,她没有胡思乱想已经十分体贴,他又何必要求她跟他一条心。
“那你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楚辜起身道。
简锦点点头,迎送他离去,等他的人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才关上门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