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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淳于对着站在门口的女人,缓缓伸出修长的大手,嗓音哑沉:“舒舒,过来。”
夜亦舒心脏猛地缩紧,还会站着不动。
脚底像生根了似的。
男人有些低低的笑,嗓音缭绕又低淡的模糊,唇瓣勾出的弧度深长又浓重的自嘲,眯眼睨了睨站在门口的女人。
白淳于晦涩难懂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她的表情,薄唇紧绷抿紧,从喉咙深处溢出了声叹息:“舒舒,你就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好歹也是他救了夜于深一命。
不过,至少是他挡枪不是么,夜于深五年前救了她一命,现在他救夜于深一命,算扯平么?
至少她不欠夜于深什么,该还的他来偿还。
夜亦舒依旧是不踏过去。
男人缓缓的低头,垂眸而笑,眉眼间的神色隐隐戳戳的不清晰,时而的光圈洒进来,还是那副的漠然。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真的没心没肺极了。
他受伤,她就站在门口,不进来也不说话,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她,这女人还真是让他恨极了。
嗯,也爱极了。
“舒舒,给我倒杯水,我口渴。”白淳于重新抬起头,嗓音还是低低的,眼眸极深又漆黑,静谧的很,眸底的底蕴很浓,却丝毫不在女人的面前显山露水。
夜亦舒僵了一会儿,走进去给他倒水,将玻璃杯递过去,声音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喏,给你。”
她低垂着头,神情有些恍惚,白淳于见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明晃晃的一道疤痕,心见缠绕着密密麻麻又清晰的疼。
他伸手握着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拽下往自己的身边拉。
“白淳于你干什么!”夜亦舒被男人拽住手,只能顺着,她坐在床沿。
离他很近很近。
白淳于嗓子压着沉郁至极的情绪,一字一字缓慢溢出薄唇:“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他伸手,温凉的指腹抚上她那道缝合有些丑陋的疤痕,心疼极了,也懊悔极了。
如若不是他,她不会遭受这些。
他轻轻抚着,眼眸漆黑深邃,“疼吗?舒舒。”
顿了顿,他嗓音近乎低喃道:“我心疼了,真的,看到你脸上的疤痕,比我身上的伤还疼。”
那张本该是张完美的脸,却被一道疤痕毁了。
夜亦舒有几秒怔愣,也只是几秒时间,她望着男人,敛了敛眼睫,抿了抿唇瓣说,“现在不疼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等好了再做个祛疤手术就好。”
她说的云淡清风,并不在意自己脸上这道疤痕。
事情都已经成了这样,也无法挽回什么,还不如面对事实,再说,脸上虽然丑了点,但也庆幸舒染只是划了一刀,而不是毁了她整张脸。
男人冷硬紧绷的五官脸庞露出受伤的表情,那双深沉过分的眼眸紧紧盯着女人,饱含着复杂的情绪。
最终,也只是无奈的叹息一声。
两人都静默下来。
“水,你还喝不喝?”夜亦舒手上还端着那杯水,斜眼睨了男人一眼,声音淡淡的道。
白淳于掀开眼皮,睹了她一眼:“手疼,抬不起。”
“……”
夜亦舒怀疑自己幻听了,而他见她迷糊,低低重复,一字一字的:“我手疼,你喂我。”
“摆脱,大哥,你搞清楚是哪哪中枪,手又没残废,还让人家喂你喝水,你要不要脸?”
夜亦舒没来由的生气,怼了男人一句。
就是看不惯。
又不是手中枪,又不是残废,干吗让她喂。
还要不要脸?
白淳于眉头紧蹙,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夜亦舒,勾起薄唇弧度讽刺轻慢道:“那我不喝了,你渴死我好了。”
!!
夜亦舒真想一巴掌呼过去,不喝就不喝,渴死他算了。
而后,男人又是一句轻飘飘的话飘入她耳里,“舒舒,我是为了救你或者说救你夜于深才受伤的,你就舍得这么对我,连喂我喝水都不肯?”
顿了顿,他靠在那里,像个大爷似的,但又有点病态弱的那种,有点忧伤的缓缓开腔:“舒舒,你回去吧,既然不愿意我也不逼你,我自己会请护工来照顾我。”
!!
尼玛,还要不要脸,要不要!
这话说得,明里暗里都指着夜亦舒忘恩负义!
就好比,人家救了她,也不肯喂人家喝水,伺候他这个前夫!
前夫好歹也是夫。
气得夜亦舒脑门突突直跳,气得她直接转身将水杯重重的搁置在旁的床头柜上。
她放下东西,正欲起身,走人。
下一瞬。
腰肢上蓦然一紧,夜亦舒被扯进了一个清冽又极具男人味道还夹着药水味的怀里。
她刚要挣扎,男人的嗓音隐隐夹着痛楚就低低的传来,鼻息落在女人的耳骨边:“舒舒,别走。”
他说,舒舒别走。
他的世界似乎只是她了。
只剩下她了。
夜亦舒宽松的病房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腰肢上多了男人的手臂横在那里。
她咬了咬唇,没说话也没动。
见她不走,男人轻轻的松开圈住她的指节,俯视着怀里的女人,嘴角自嘲的笑了一声。
眼睫上都是一层浮出了淡淡余晖折出来的光辉,面容灼华带着些苍白,又是君子如玉的清雅。
手指缓缓的爬上来,摸了摸女人的那半边娇美的脸蛋。
嗓音低沉:“舒舒,你是真的不要我了么,还是不肯原谅我?”
她侧身。
看他的眼睛,很深,里面又是一片漆黑,情绪万千种都藏了进去,夜亦舒眉眼间也是有了许多的豫色:“我没有,我心里很乱……”
原不原谅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再说那天他拿回抢指着她心脏时,他被舒天磊注射了药物,人不清醒。
她没理由去怪他。
而且,说到底她应该感谢他,是他为了她,为了她头痛的解药,才被舒天磊算计。
她话音刚落,男人的气息就铺天盖地的涌上来,浅浅的鼻息一同钻进她的心肺里面。
男人的薄唇也随之抵在女人的唇瓣上,没有吻她,只是轻轻的浅尝辄止的吸吮了一下。
一直被抑制在喉骨的嗓音缠绕着数不清的缱绻旖旎,嗓音低沉嘶哑的不像话,低低在她唇瓣呢喃一声:“舒舒,我爱你,很爱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