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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7章 太便宜君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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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7章 太便宜君家了

    众商户在府门前骂得口干舌燥之际,终于把君家的人等出来了。

    君修泽踏出门来,身后除了跟着一群管事外,还有被两个护院押着,明显已经被打了一顿的君修铭。

    就如君修远先前所说的那般,君修泽不仅告罪承诺还款,还当众宣布将君修铭逐出君家后,就将人直接丢给了讨债的掌柜们。

    其他人看着跌到脚边的君修铭都没敢动手,倒是几个花楼的东家愣了须臾后,就扬手叫人直接把君修铭架了起来。

    他们也没跟君修泽多客套,只一起往人群外去,一路还在讨论哪家先得人,后面又要怎么分。

    他们今日敢来君家门口闹事,就是因着君修铭手下的人前些日子彻底惹恼了他们。

    换作以往,他们或许还会碍于君家的面子,只敢从轻收拾君修铭,可如今人都被君家赶出门了,死活还不全捏在他们手上了?

    君修泽眼看着自家二弟被人带走,眼底浮起一丝稍纵即逝的冷笑,随后又命人抬了个大箱子出来,扬声让余下看热闹的人过来领些茶钱。

    吃瓜群众们一见还有这等好事,都顾不上议论了,争先恐后地到院墙下去排队等着领钱。

    君修远看此事已了,约了其他人到王府喝茶叙话,才说完,却突然见墨冥辰大步就朝府门前去:“君家主留步!”

    墨冥辰扬声唤了一句,顺手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哎!你又要做什么?!”秦月瑶眼瞧着本都打算回府的君修泽循声看过来,刚喊了一句,就见身旁的荀大夫抬手揭了兜帽,也快步跟上了墨冥辰。

    “爹,你要做什么?!”君修远诧异地喊了一声,皱眉也跟了上去。

    秦月瑶与满腹疑惑的林婉对视了一眼,也只能前后跟着他们去跟君修泽打招呼了。

    “父亲早想着王爷今日会过来,却不想来了这么多人。”君修泽见到他们,倒也不觉意外,只是目光在君修远身上多落了几秒,便转身请了众人往里去,“父亲已在府中恭候多时,诸位随我来吧。”

    几人跟着君修泽穿廊过院,一路进了前厅。

    鬓发斑白的君老爷站在厅中仰头看着挂在正中的那幅字画,听得他们进来,转头看到走在荀大夫身旁的君修远时,眸子一颤:“远儿,你也来了?”

    “君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心系百姓的承恩侯,自然是要来看看的了。”君修远本还在不住用眼神询问墨冥辰到底要做什么,听得君老爷开口,他敛了满面的疑惑,悠悠笑道。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从一个当事人变成旁观者,这滋味,别提有多好受了。

    君老爷身形微微一晃,侧身抬手,颇为客气地道:“赵先生先请上座吧。”

    “赵先生?”

    君修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荀大夫已经震袖颔首,从容地坐到了厅中的主位上。

    “今日老夫请了赵先生与王爷……还有诸位入府,是想就当年落霞海上之事,给赵先生一个解释。”君老爷沉声开口,他本是想让一旁愕然的君修泽退下,可余光瞥见墨冥辰的神色,终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当年……”

    墨冥辰冷声打断:“等等,君老爷虽将君二公子逐出家门,可如今府上不止大公子一人吧?既然是要还他们父子一个公道,君老爷何不等人齐了再说?”

    君老爷身子一颤,咬牙转头迎上墨冥辰的目光,静默数秒后终是败下阵来:“泽儿,去请了你娘和几位叔父过来。”

    “父亲!”

    “还不快去!”

    君修泽听得这声冷喝,迟疑了一下,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拂袖往外去了。

    秦月瑶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越发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偌大的前厅里气温骤降,不由得往林婉身边靠了靠。

    君修远从墨冥辰几句话里明白了什么,便也只是垂袖站在一旁,侧头盯着墙上那幅山水画发呆。

    又过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君修泽才带着府里的其他人进来。

    君老夫人本在为着二儿子的事情痛哭抹泪,一路数落君修泽心狠,这会儿被前厅里的氛围一下,只抿唇不语,连泪都忘落了。

    君老爷扫了一眼门内站着的几人,暗自吸了一口气,才拱手朝座上的荀大夫作了一礼,沉声将自己当年与卫长峰合谋欲杀害好友,夺走其妻儿的事情详说了一遍。

    在场的君家人个个面露惊色,尤其是君老夫人听得这些,仰头哀呼了一声,急怒之下想要开口指责,却被墨冥辰如刀的眼神一扫,吓得紧闭双唇,两眼一翻,倒在了君修泽怀里。

    “当年是君某见色起意,谋害挚友,”君老爷原本还有诸多顾虑,如今将话挑明,反倒是松了口气,直接撩袍俯身朝荀大夫跪了下去,“今日君某在此先赵先生磕头赔罪,不敢请先生原谅,只请先生念在君某养育远儿的份上,饶过君家!”

    “父亲!”君修泽见自家父亲居然当堂给人下跪,一把将怀里的母亲推给上来的小厮,疾步要去将他拉起来。

    “大哥!”旁边几个人也急了,纷纷欲上前。

    然而,几人才刚迈开一步,就见眼前人影忽闪,随即接连脚踝一痛,全数跪了下去。

    林婉横扫一圈将人全数铲倒,挺身跃起,拔了腰上的长剑:“谁再敢擅动一步,别怪本将军剑下无情。”

    “赵先生,本王已命人将君府包围,君鸿卓当年设计谋害人命,此案虽已过去多年,可如今卫长峰已收押入狱,若是赵先生愿意上堂指证,京兆衙门必会还先生与先夫人一个公道。”墨冥辰抬手与荀大夫做了一礼,朗声道。

    “摄政王,你不要欺人太甚!”君修泽听着这话,忍痛就想起身,这才刚动,就被一旁的林婉一脚踢飞了出去。

    原本守在外面的护卫们见家主都飞出来了,纷纷按剑要往里冲。

    “都住手!”跪在地上的君老爷冷喝一声,制止了他们的动作,随即俯身磕向地面,“若要问罪,君某自当领受,只是此事皆由君某一人所为,还请赵先生放过家小。”

    当初在览碧城再见赵长卿的时候,他就担心赵长卿会把当年的事捅出来,之后他曾派人暗查,发现赵长卿似是失忆了,才松了口气。

    却不想,这才没过多久,这人居然有想起了那些旧事。

    那晚摄政王来君府找他的时候,就与他直言了赵长卿怀恨之事。

    摄政王那晚过来,可不止是为了这桩私事,还历数了自己手上捏着的君家的把柄。

    他为了保全君家,不仅将卫长峰出卖,还应下了当堂谢罪。

    可是,他本以为只要当堂下跪认罪此事就能了结,谁成想摄政王今日不仅把君修远也带来了,现下还说要闹上公堂。

    这种事情若是进了京兆衙门,他落什么罪都不要紧,君家的名望却要因此毁于一旦了!

    如果此刻堂上没有赵长卿和君修远,他或许还能开口与墨冥辰讨价求请。

    偏这两人就这么立在这里,他什么都不能多少,也只能盼着赵长卿父子念他诚心请罪,还受此下跪大辱,能真放君家一马。

    荀大夫抿唇死死盯着跪伏在地,低声下气与他求情的君老爷,往昔之事因着他那一番话再度浮上心头,不仅没有因为君老爷的一席话有所动容,反倒越发恼怒。

    他与宁娘,本是一对恩爱眷侣,那年还怀上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若是没有君鸿卓,他不会流落孤岛,不会忘了妻儿,带病苟延残喘二十多年,如今才刚与儿子团聚,不久便又要与之死别。

    比起他这些遭遇,他更心疼的是宁娘和君修远。

    自相认之后,君修远就一直不愿多说他和宁娘在君家的旧事,可单凭他对宁娘的了解,他也明白宁娘当初是为了保住腹中的孩子的性命,才委屈求全回了君家。

    君鸿卓要他感念君家对君修远的养育之恩,可他看到的,只是君家将君修远赶出君家的事实。

    君鸿卓要他放过君家,放过家小,可是,他的家小,他的至亲至爱多年的所受的冤屈和苦楚,又有谁来放过?!

    荀大夫沉默了半饷,将厅中君家的人逐一打量了一遍后,刚要开口请墨冥辰秉公处理,余光瞥到一直站在不远处咬唇不语的君修远,看到他脸色煞白垂眸盯着君老爷的模样时,荀大夫微微一愣。

    “远儿,随为父回家吧。”荀大夫突然站起来了,唤了君修远一声,径直越过跪在地上的人,先行抬脚往外去。

    “啊?”君修远本还因着那突如其来的真相,心中五味杂陈,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拂袖跟上了荀大夫。

    父子俩刚到回廊,林婉就从后面追了上来:“荀……赵叔叔,他们犯下那样的大罪,你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今日过来的几人里,她算是看戏看得最懵圈的了。

    在得知真相后,她本以为赵叔叔会顺了墨冥辰所言,直接将此事闹到公堂上去,毕竟君鸿卓当年不仅抢人妻儿,还害了那么多条人命!

    “我若将此事闹上公堂,君鸿卓为护君家,必定会一力承担,他虽会被定罪,可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旁人指责君鸿卓当年恶行的同时,还会指摘远儿,毕竟在外人眼里,远儿自小在君家长大,被君鸿卓视如己出,君鸿卓还曾让他当上了君家家主,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有人对宁娘与君鸿卓的关系妄加猜测,最后损的,还是宁娘与远儿的声誉。”

    荀大夫叹了口气,他从前与君鸿卓交情不浅,对此人的为人也算了解。

    君鸿卓敢在今日公然承了此事,只怕早已做好了打算。

    他虽对旧事怀恨在心,可也不能因此连累君修远一辈子受人指摘,更不能叫人辱了已故的宁娘。

    “爹说得有道理,如果就这么把人送去公堂定罪,简直太便宜君家了!”君修远咬了咬牙,闷声道。

    当初他就怀疑此事有疑,可去览碧城查了一圈也未查出线索,本都已经放下了,谁成想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君家当年如此待他爹娘,送一人上公堂定罪而保全君家,对君家来说实在太过宽容,他如今势必要毁了君家,毁了君鸿卓最在意的东西,才算解恨!

    荀大夫偏头看了君修远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刚刚怎么没想到这一层?”林婉摸了摸脑袋,随即赞道,“我现在终于知道阿远的聪明是随谁的了!”

    父子俩听到她这突如其来的夸赞,不由得都笑了。

    “今日天气不错,正好你们都得闲,咱们回府烹茶去!”荀大夫展眉一笑,心情舒畅地带着儿子和准儿媳登车离去。

    “他们就这么走了?不是说要去王府闲叙的吗?”秦月瑶本是在府门外陪着墨冥辰调遣衙差撤离,转头瞧见那登车离去,也不等他们的一家三口,皱眉嘟囔了一句。

    这些人也太不够意思了,刚不是还说要去王府跟她闲聊的嘛?怎么闹了这么一出后,就又没头没尾地走了?!

    “你想聊什么?回去我陪你慢慢聊啊。”墨冥辰见她恋恋不舍地看着君修远,挪步往她跟前挡了挡。

    君修远最近很少往府里走动,他先前就已经听秦月瑶问过好几次君修远到底在忙什么了。

    原以为这人只是顺口问一问而已,谁成想她这还真是惦记上人家了?刚君修远说要去王府的时候,她脸上那喜色连遮都不愿遮一下!

    “您老最近回府哪次不是跑去客苑跟顾大人关门聊天,我哪敢耽搁了你们两个朝中肱骨商议大事啊?”秦月瑶皱了皱眉,推开墨冥辰就往自己的马车去,走了几步,又仰头看向紧随而来的墨冥辰,“我听说你们起行的日期都已经订下了,你跟顾大人已经商议好朝上的事了吗?凤羽公主的案子一直压到现在还没有定罪,你是打算把事情交给百里丞相收尾,还是打算大胜回来之后再办啊?”

    “你这是又跑去套顾文彬的话了,还是背着我偷偷溜出府打探消息去了?”墨冥辰见她满眼认真,笑着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只等那位病秧子能挪尊步上朝后,我就把一切都处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