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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护法的真正目的?
舟无岸望着红娘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你相信她说的话吗?”舟无岸托腮,询问聂辛。
“左使何必问我相不相信呢?重点是你相不相信。”聂辛跟在他身后,言语间带着一抹无奈意味。他知道,与其说他们三人是主仆,不如说他们是从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可又不能单以青梅竹马来论三人的关系,毕竟他们是主仆,身份地位如此悬殊。
“只不过……你有没有相信红娘的话我不敢确定,我只知道红娘相信你说的。”聂辛道。
舟无岸一笑,略打趣道:“从小你就护着她,等这些事情结束……”
“属下只是实话实说。”聂辛欠身,打断了他的话:“并不奢望什么。”
红娘的心意舟无岸可以装作不知晓,可他却看得明白。
舟无岸不再多说。
清算场上已经热闹起来,笛声绵长婉转,满达众徒从四面八方赶来,本就留在清算场上的则是张目四望,寻找那个胆敢用骨笛吹响这首曲子的家伙。
他们内心期待着,想要瞧瞧先一步找到骨笛的究竟是大护法还是舟左使。然而瞧遍了整个清算场,甚至逾越的抬头直视面前高耸的灵慧墓,都没有发现吹奏者的影子,笛声就像凭空出现的幽灵,牵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清算场内人群熙熙攘攘,交头接耳。
“你赌了谁?”
“还用问,大护法啊!左使就是个毛头小子……”
“哈哈哈,大护法还有几年好活,你赌错啦小老弟……”
“姜还是老的辣,你且等着……”
“左使来了!你输了!”
“大护法在哪儿?”
刺耳的议论声传进舟无岸的耳中,他的脸色一沉,议论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更加刺耳的笛声和呼吸声。
聂辛气势汹汹的跟在舟无岸身后,俨然一尊邪神,周身散发出可怖的杀气。他的眼像鹰钩,似乎多瞧一眼就会被勾走魂似的,众人纷纷避开眼,给两人让出了一条通道。
舟无岸就这样在人群中缓步前行,他朝着灵慧墓的高台一步步往上走,让人恍惚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舟无岸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在登基的新皇,笛声是为他伴奏的礼乐。
这种错觉让人群中再次热闹起来,教徒很快分成了两派,各自站入了相对的阵营。
“满达福祉,护法降世!”
清算场中不知谁高声喊了一句,很快调动了人心,喊声此起彼伏,直到舟无岸登上高台,冰冷如刀的目光扫过高台下的人,喊声才渐渐弱了下去。
聂辛站在一旁忍受着自己主子强大气场带来的伤害,心里腹诽:方才还在与他论儿女情长的人,即刻间就变成了修罗般存在,难怪他扮演两人如此如鱼得水。
笛声还未停止,舟无岸站在高台之上,方才听清了笛声的来处。
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大吃了一惊。笛声似乎是从墓里传来的,并且离他很近。似乎墓中有个夹层。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不是墓中有夹层,而是吹响笛子的人在缓慢上升。
有人要从灵慧墓里出来……
舟无岸瞬间转身,快速逃离所站位置,只见方才所站的地面忽然松动,地砖立即裂开,一条石梯出现在眼前。更加刺耳的乐声从开口处传出,昏暗的石梯下有人慢慢走了上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人身上,他穿着一身明黄色长衫,袖口和双臂用金线绣着蟒纹,枯瘦的手中拿着一柄短细的暗黄色骨笛。
大护法戏剧的从石梯下踏上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他望着舟无岸突变的脸色,心里十分痛快。
“你怎么会从……”会从灵慧君的墓中出来……
舟无岸的话来不及说完,大护法已经停住笛声,高举着骨笛,咆哮般吼道:“骨笛在我手上!谁为王?!”
沉寂仅仅一秒,台下爆发出一波接一波的吼叫声:“大护法!大护法!……”
“嘘……”大护法却嘘声道:“大护法是谁?”
台下默然,大护法的名讳虽人人皆知,可是从没叫过。
“你手上拿的是骨笛?”舟无岸站在一旁,冷声开口。
“嗬……你认为,还能是什么?”大护法语气里满是轻蔑。
舟无岸轻笑:“你如何证明?”
骨笛这件圣器自灵慧死后连同金色虎头戒指一起消失无踪,见过骨笛的人毕竟占少数。大护法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杀了如此多的少女,只为了仿制出一根小小的骨笛,他有理由怀疑大护法手中骨笛的真假。
“你想同我讲道理?”大护法冷笑,他扫一眼高台下的人,目光又回到舟无岸身上:“弱者才讲道理,强者无所畏惧!”
舟无岸一愣,他没有想到大护法竟然这样直白的撕破脸,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在众人面前。
他鼓掌,道:“说得没错,不过如果你真的认为骨笛不需检验,就不会吹响骨笛搞出这样一个开场。骨笛是满达圣器,代表了灵慧身份,你承认这一点吧?”
舟无岸步步紧逼,要他自己说出来。
“叶枭,你既然拿出骨笛,的确是想当灵慧吧?”
尽管大家都明白大护法与左使表面祥和,暗地里水火不容,争斗在所难免。然而当舟无岸明明白白将这件事捅破时,还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好似骨子里天生就有好斗的血统,压抑太久之后棋逢对手,摩拳擦掌想要试试功夫。
高台下都是一群豺狼,高台上是两只虎豹。
“你想知道骨笛的真假?”大护法问他。
“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从灵慧君墓里走出来。”舟无岸说:“不过如果你想说,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希望你能好好说一说,你这只骨笛……从哪儿来的。”
究竟是那只消失多年的骨笛,还是从年轻女子身上取下来仿制的赝品?
南山公馆,江北暗娼,巴县腿骨案,你要从哪里说起?
“小子,”大护法收起玩笑的神情,严肃道:“我教了你这么多年,到了也没教会你什么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