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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左手拖着苏小白、宠乾和颜匪如三人的脚朝墓穴里走,但无奈他们太重了。
确切的说,是苏小白宠乾太重了。
也不知道宠乾苏小白是怎么改造的,竟能比纯阳剑还重!连我都觉得吃力!
相比之下,颜匪如轻的羽毛一样。
我走了几步后,不得不改成一手拖颜匪如和苏小白,一手拖宠乾和初魃,这样会平衡些,好走些。
我往墓室里快速往前跑。余光看见后面儿,迟琛似乎在挣扎,他身体不断的在左右乱晃,甚至倒下来……
我强压下心神,说实话,我心里很乱。
但多年以来的沉着冷静,让我乱不起来。
乱顶个屁用,不能解决问题。
不知这前头还有没有陷阱。我准备暂时把他们四个丢在方才宠乾在的这间墓室里,然后我就回去找迟琛。
反正……都是死人!
我把他们丢下后,赶紧折回来了。
这边儿迟琛在墓室中间,静静伫立。
黑袍已经停止随风翻飞,整个人散发着沉寂的气息。在探照灯光下,他手持镰刀,白色面具,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雕塑一样。
“迟琛。”我沉声喊着他,声音在空荡荡的墓室里回荡,“你好些了吗。”
我始终相信,这世上没谁能难倒迟琛,就算是外国佬也不行。想那方才这四个外国佬的样子,都是被雷吓得不轻,他们握紧镰刀的死样子,我觉得应不是什么难缠人物,不过是仗着邪术欺人罢了,就像蛇奚。
方才看他们化作血水,这国外的邪术也有的是……
就不知道谁遭殃了。
迟琛没说话,我准备给他点时间缓和一下。
只是,看着镰刀,我脖子方才被砍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厮下手可真是狠……
幸好,我刀枪不入。
也幸好,被鬼上身时,另一个魂是不知“上身鬼”都做了什么事,
那很久很久之前,迟琛上宠乾身,中途把身体让给宠乾,宠乾摸我屁股的事儿,迟琛就是不知道。这镰刀砍脑袋的事儿,我不打算告诉迟琛,不然迟琛肯定心疼又得发飙。
沉寂,还是沉寂。
迟琛还未理我。
我抿了抿唇,有些心焦。
该死,不会是两个魂……同归于尽了吧?呸!怎么可能!我立刻否决了自己这个念头——
“迟琛!”
我又喊了一声,声音大了几许。墓室安静,我说话间,有回音,回音也在喊,“迟琛,琛……”
可迟琛……
像是死人一样,就是没有回应!
那瞬间,我心里慌了。
那边儿纹丝不动的迟琛被黑色大妖帽遮盖住半张白色面具脸,我深吸口气,捏紧拳走过去时,镰刀上反射过我的探照灯光,划过一抹妖光。
我咽了咽口水。
怕个什么,反正这镰刀砍不死我。
疼就疼一下吧!
却是我刚走了两步,听到迟琛冷笑,“呵。”
那瞬间,我顿时松口气,这语气,是迟琛的。
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来。
要是迟琛被控制了,这一摊子的烂事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迟琛……你好了吗。”为了确定,我又问了一遍,那边儿迟琛开口,淡淡的“嗯”了一声,我点头,“那就好……”
一声“嗯”,十分低沉缓和。
带着安抚的沉着冷静。
叫我这心里的慌乱,全部安顿下来。
其
不得不说,这外国佬的嗓音,在迟琛的操控下,竟然也是十分动听。
我这身体刀枪不入,现如今这世上,恐怕唯有迟琛是我软肋。
看迟琛好了,我就朝他走过去,“那我们要继续去太阳墓,还是……救他们。”
我说话间,那边儿迟琛微微抬起头,看我。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扫在我身上,隔着眼镜,我看不见他的眼。
但我被看得很不舒服,有些怪怪的感觉。
“救人。”
他开口时,人依旧纹丝未动。
我点头。
是得救人。迟琛的记忆,多少年了,自己都没查出来,非一天能够搞定,苏小白和宠乾得先解决。还魂只有那么些小时,之前宠乾死过一次,陆九重也是,我有经验了。
“所以你现在要去找阎罗吗?”
我说话间,稍作犹豫道:“其实我觉得,你可以问问阎罗你的身世。阎罗和你好像有交情一样。你不是说阎罗欠你的吗?”
我说话间,迟琛点头,淡漠“嗯”了一声后,朝我这边走。
“不用你说。”
他说话间终于动了朝我走来。
但就那瞬间,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迟琛这走路姿势不对!
对迟琛的一言一行, 我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迟琛走路带着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
面前的黑袍人虽然也有霸气,但更多的是——
淡然如水的感觉。
会是那外国佬吗?
不,不会。
如果是那外国佬,这说的汉语太标准了!
迟琛到我面前了,我再度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他没有灵魂的味道!橘子香,我一点都没有闻到!
都说外国人的身上有味道,难道迟琛的体香盖不住外国人的味道? 又也许是这群外国人不过如此,迟琛现在找到了解决的方法,才淡然如水?
毕竟,迟琛和我在一起从不设防。
这世上,又有谁能压得住困死鬼迟琛呢?
这般一想,我又释然。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那边儿,迟琛朝着墓室走,边走边道:“兵分两路,你去特等局,我去找阎罗。”瞧瞧这话,说的也是迟琛的调调,迟琛说话间,已经到了我放宠乾苏小白的墓室。
我转身,看他抓起苏小白宠乾的样子,又拧眉。
他抓人的姿势和手法都不对 ,并不干脆利索。
“看什么。” 迟琛发觉我的目光时,我立刻摇头,笑弯起眼睛,语气轻松。
“没啊……我就是……”我想说高兴,但是我说不出来。虽说,再厉害的人物迟琛也能搞定,可他再厉害,也失去记忆,残缺不全,有什么好高兴,而且,他也许还是杀我全家的人。
我想到这一重一点都高兴不起。
面具下传来一声淡淡的笑,“过来。”
他说话间,从初魃的背上扒拉下包包,拿出来了绳索,将苏小白和宠乾系在一起,“系上。”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也许是想用绳子拖着四个人方便?
我乖乖的打结去了。
只余光一瞥,怔住。他这打结手法也不对,记忆中迟琛打的结扣可是真漂亮的,漂亮又整齐。
几乎是每一截距离长短和粗细都一样。
可现在——他手里的 长短不一……
他不是迟琛!
冒出来这个念头时,我吓了一跳。手里绳子都掉下去了!
“怎么了。”
那边儿,“迟琛”我问我时,我低着头,迅速捡起来,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没,没事。就是有些想吐。”
我强压着心里的不安,他若不是迟琛!那他为何对迟琛如此了解?
池琛没作声。
我低下头,看迟琛又把颜匪如和初魃绑放在一起。
这人不是迟琛,那么迟琛去了哪儿?还在身体里吗?
我心跳越发的不安。
我看着他黑袍在地上来回扫动,沾了泥土,我相信,这四人出现绝非巧合。记得方才苏小白在外头喊,“他们来了,快逃。”他那语气,我从未听过!
那是嘶吼,是濒临死亡的恐惧。
不是假死。假死的事情,目前周围只有一个,就是楚玉人。
关于楚玉人装死的事情我大概可以自己推算出来。
中尸毒后,会有一段时间潜伏期,就像是颜匪如。
如果是苏小白和郑霄龙串通起来,有颜匪如来当实验,以颜匪如的条件,再创造一个颜匪如,假死不是不可能。可这是货真价实的镰刀——
戳入心脏的镰刀!
我目光落在苏小白心口的洞上。
那里还有断掉的电线,黄色的电线和血,不断的流出来,的的确确是心脏的位置。心 脏也没跳动。
还有宠乾……宠乾也和苏小白一样。且但凡宠乾还活着,就不会发出那样的惨叫。他不允许自己那么逊色。
宠乾那时的口气,也好像真的不认识我们。
我们……中计了?
那边儿、假迟琛将颜匪如和初魃也系好之后,起身了。
他拽着他们四个往——太阳墓的墓道走。
我眯了眯眸。
他是打算从墓道里把他们拖出去?可他方才还说要走太阳墓下头的……
他就不怕上面还有黑袍人的帮手?
我抿了抿唇,打算静观其变。
“迟琛。”
在迟琛走到墓洞处时,我喊住他。
迟琛在墓洞下停住,“嗯,说。”那声音淡淡的,语气倒是七八分相似,他戴着面具看不见神态。毫无疑问,这个人对我们了如指掌!
可他到我身边是为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太阳墓下头有通道吗。不说我们走墓道有些太窄,上面万一还有他们的人呢。”
我说完,“迟琛”目光突然变得尖锐起来,继而尖锐的目光不见了,转为一声笑耳,白色面具上的眼睛里头似乎闪过抹妖邪的红光。
他声音突然转了,不再是迟琛的冰冷,却是淡淡的笑声,“你是不是看出来了,我不是迟琛。”
他自己承认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继续遮掩了。我点头,声音毫不犹豫:“是。”
他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你不如猜猜我是谁。”
他说话间,我怔住,这语气……好熟悉!
淡淡的笑意——
难道说……
“你是总局。”
记忆中,除了阎罗,就是总局了。我说话间,他嬉笑,“呵呵,估计你猜不到。”
猜不到?那他到底是不是总局?
听他的口气,他连总局也知道,这是否认他不是总局了吗? 我拧眉握拳看着他,“我不管你是谁,你过来又有什么目的。但是——”我的话没说完,被他打断, “我没什么目的。”
没目的? 我睁大眼,怎么可能没目的!没目的,他就不会在这里!
而他又笑:“可我说我没目的,你就信吗?”
这他妈的是废话!我当然不信。
“我不管你是谁,什么目的,从他身体滚出去,把他还给我!”我说话间,捏紧了拳头,随时——随时我都可以和他打起来!
“啧啧,这么凶呢。”
那人依旧笑意盈盈,逗小狗一样的口气,声音柔了柔:“别怕,我是来帮你。”
这话我听过太多!
苏小白,千面,黄泽修都曾这么说过……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这人说完了,一声嗤笑,“不过,他是杀你全家还有楚门全家的人,你怎么还把他看得那么重要?”
我微微一怔,这人果然是熟悉的人!却我还没说话,他却拖着那四个人肩膀耸了耸,笑了。
他别开脸,看向别处,冷冷笑着:“倒是我忘了,你是个没心没肺又不要脸的东西。而且,还不仁不义,又不忠不孝。”
我拧眉,他这般说的我一无是处!
“你到底是谁。”
是说完后,他突然冷冷一哼,“我是谁你现在无需知道。你心里是不是不服气我这么说?”
我咬牙,我不想和他拐弯抹角,“我没有不服气,我就想知道,迟琛哪儿去了!是否还在!”
这个人给我莫名的熟悉感。
他一定是我所熟悉的人。会是谁?而且……他早就在这里,他早就在……黑袍人的体内。
黑袍人和他又什么关系?
脑袋里一团乱麻,本就剪不断理还乱,最近事情多的我脑袋疼。他却还在数落我。
“要不要我来点点你。”
“你亲眼看他炸毁加油站,却轻易原谅,是不仁;记得不错,你所有朋友因静奈而死,你却不杀他,是为不义;你背叛特等局,是为不忠;而现在,你身负血海深仇,却还和他在一起,是不孝。”
他说完,我怔住,这人何止是熟人,简直对我了如指掌。
可是——
我冷笑道:“他炸毁加油站,我会多救人来弥补;静奈杀人,是静奈问题,和他无关,;特等局我从未加入过;而至于血海深仇,查出真相那天——如果是他,我会亲手了结他。你要是来说废话的,可以不说了,把他还给我!”我说话间,他笑了,“你的解答并不能令我满意。”
他说完看向我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兴趣,道:“而且,你这求人的态度,还是要改改。”
他说完,突然松开手。
“你还想救他们两个的话,就乖乖听我的,现在——滚回机密局。”
说罢,一跃而起——
“你……你站住!”
我说话间,却看着他竟然穿过了墓土不见了!
“我不是他,你的咒语也拦不住我。那两个废物的魂魄,已经在机密局。”
那人说完,就带着迟琛一起消失了,我抬起头看着这空荡荡的墓穴。
什么都没有! 我的心终于在这一瞬间瞬间乱了,这人——到底是谁?
他是刻意让迟琛上那外国佬的身,来控制迟琛吗?
迟琛怎么就被压制了?
我不知道,但是……
我的心和脑袋都乱了一团!
低声咒骂了一句,我一拳打在地上时,地面一如上次那般,毫无反应。甚至连凹痕都没有,只发出“当”的一声。
韩祁白说,这里头的地面有禁锢,刀都戳不开。
抬眸,绳子都打好了结,我从墓道里拖着那个人出来,外头并没有任何帮手。
我想,我和迟琛上当了,甚至也许——
宠乾和苏小白也是棋子。
……
外头,苏小白那辆黑色的车还在,依旧锃亮。我把他们四个放上去的时候,握着方向盘,一踩油门朝着西都而去。
那个人……
是总局吗?。
迟琛说过,总局会用他身体,否则这世上,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用迟琛的身体。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而且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该死……一个又一个问题像是一个又一个线,所有的线都纠结在一起!没有任何破绽,我快要疯了。
我到机密局时,果然看见了宠乾和苏小白的魂魄。
宠乾知道我能看见他,直接迎上来,苏小白面色凝重。
“嗨,据说你手里有还魂丹啊!我这是又欠你一命啊。”宠乾笑意盈盈的一点都不像是死过的人。
还魂丹?我手里什么时候——我犹豫着却发现,我伸出手时,竟然凭空多出来了一个瓶子。
就像是有人突然放在我手里一样。
一瞬间我毛骨悚然。
宠乾笑眯眯的走到自己的身边时,苏小白面色凝重的走过来,他平日里不正经惯了,这会儿沉默看我。
相比之下,那边儿宠乾在不断的朝着自己身体里飘,却一次次穿过自己的身体。
“快让我回去,我要去和那外国佬再战一次!”
“够了废物。”
苏小白说话间,看向初魃又看向我。
“迟琛,是不是不见了。”
他开口的瞬间,我一怔,继而点头,苏小白冷笑,“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边儿,宠乾那媚妖儿眼里划过抹精光,笑了,“哎,变态苏,今儿……要换我给你装线路。”
苏小白没说话,转身朝着里头飘。边飘边道“废话真多”,他背影很是沉重。
我把苏小白和宠乾喂了还魂丹后,扔在实验室就不管了。
我必须要理一理头绪!
我打算找徐祖尧问一问,但是徐祖尧说,遇到事情要先学会自己推理,有了自己的理论再去找他,免得一问三不知。
我已经很久没有安静下来思考了。
我画了一张又一张的草图,最后全部作废。
我把脑海里,对迟琛目前所有的了解全部做成了图,可什么用都没有。
该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这第一,也是最大的问题。
迟琛到底是谁?
他本体为什么有罂粟花,流血,还有掌心的疤痕,很重要的人是谁。
第二,迟琛被雷劈是什么缘故?是那个重要的人吗?
这问题和第一差不多。
且这也和相似案件有关系。
关于相似案件我只听过一次,后来我就去了罂粟门解决婴儿案件,接着去了太阳墓找太阳石,和记忆。
我在本子上涂涂画画,依旧毫无头绪。就像是以前,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我们耍得团团转,那家伙叫静奈。
但静奈是在众目睽睽下死去。
我相信绝对逃不了,迟琛不会骗我。
而且苏小白宠乾那么多人都不会受骗。
第三,就是迟琛灭了两门的事儿,这和第一第二也许又挂上钩……只要找到记忆就好办了。
而第四,今天上身的又是谁?
他说帮我,为什么带走迟琛?
他对我了如指掌,甚至我的一切他都知道……
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门被叩响,“叩叩叩。”
是徐祖尧来了。
再见到徐祖尧,我有些局促。
记得上次见还是天山道门——
他在吃香灰,被恶灵操控,迟琛还抓烂了自己的脸。
等等! 天山,道门!
二十年前,真正的池琛如果只是三岁孩子,他是如何得知徐祖尧就是蛊的制作人?时间,好像对不上!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划过,却没抓住。
却是徐祖尧捡起地上的纸,笑了。
“笨崽子这是理不清头绪了。”徐祖尧一如既往的淡定,我咽了咽唾沫。
我看着徐祖尧。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有些记不清楚,只隐约记得,我那时候在道门和徐祖尧重聚。
我被陆九重困住,迟琛来救我,后来我带着迟琛回去救徐祖尧,结果迟琛看见徐祖尧就怒了。
迟琛说,同样的错,他不会犯第二次。
那时候看来,联合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徐祖尧刚承认了活人蛊,说我和陆九重是他创造的活人蛊,太平盛世不用再想了,我们是天赐姻缘什么的,也害的陆九重又重新有希望。
可那时候——徐祖尧早就死了。
而迟琛好像第一句就是:“是你。”
显然他认识徐祖尧!
迟琛那一句,第二次,可能是指他爱上风卿是个错误,风卿是卧底,他以为我也是卧底……
可是——
现在看来,那时候他都知道自己不是池琛了,就算他还当自己是池琛,那他是怎么认识徐祖尧的?
徐祖尧那时好像没说话。
我注意力全在迟琛身上。
逻辑不通!对!就是在这里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