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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摘自某人的少女心事日记本
陆小凉抬起脸,满眼都是泪,可怜兮兮看着陆小京,陆小京心一软,陪妹妹坐下,问:“你真不干了啊?”
这时候,沈书辞回家一趟,楼上动静不小,宋慧欣担心,他沉着脸扯下自己的毛巾用冷水湃了湃,说:“出了事就会哭,从小到大都得跟着她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宋慧欣不由得一笑,也不紧张了,知道儿子能劝好,颠颠儿开了冰箱拿香瓜,说:“你再切个瓜带上去吧。”
沈书辞脸更沉了:“不许她吃,她还有脸吃?”
这么着,只绞了凉毛巾上楼,一时没进去,站在楼梯间听了一耳朵,这会儿天台上只有兄妹两人,陆小凉说话没顾忌,刚才就差被某人提着耳朵教训,不得不说效果非常好,现在转过弯了,吸着鼻子哼哼:“才不呢,我想好了,不会辞职的,我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
陆小京一酸:全世界你就听一人的。
陆小凉在亲哥跟前哭鼻子也不觉得丢人,饱含哭腔地低吼了声:“谁叫我喜欢他嘛!”
谁叫我喜欢他
谁叫我喜欢他
谁叫我喜欢他
少女毫无保留的告白让某人攥紧了手里的毛巾。
“那现在究竟怎么着?”陆小京掏掏耳朵。
陆小凉抠着地上的泥,脑袋埋在膝盖间:“我错了,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他说的对,所以我听他的,以后……慢慢学着适应吧……”
陆小京看着他的傻妹妹叹了口气,蒲扇般大掌拍拍妹妹小脑瓜,问:“你想好了啊?现在走还来得及,等以后看他和别人亲亲热热再走就晚喽。”
陆小凉嗯了声:“不走了,大不了调个科室,不过我还是得搬出去住,哥你帮帮我。”
陆小京答应了,回家和爹妈说让陆小凉去他那儿住几天转换心情,就这么点时间,陆树根在家抽了一包烟,客厅里烟熏火燎的难得范红英没说他。
陆树根问儿子:“你妹妹究竟怎么回事?”
陆小京顺口编了个:“叛逆期来得晚。”
陆树根就更不放心丫头出去住了,陆小京一看要完,转向范红英:“妈,您说呢?”
范红英摇摇头:“不成。”
基本是没得商量了,陆小京一叹,心想妹妹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可怎么办。
而此时此刻,陆家门外,有人隐在角落里,将一家人的话听了个遍,一直绷紧的肩膀徒然松懈,放心了。
陆小凉收拾好的铺盖被打回原样,也知道这回怎么求都没用,安分了,只是不爱说话不爱笑,窝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陆树根愁啊,问范红英:“这什么鬼叛逆期?我以为她高二那年已经叛逆过了。”
范红英嗑着瓜子:“叛逆个鬼哦,那肯定是怕见到谁呗,没出息。”
陆树根:“谁啊?”
范红英:“自己想。”
陆树根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第二天看着闺女乖乖拎着小包去上班总算松了口气,下楼时遇上沈书辞,心中满意:“还是你有办法,丫头不闹了,书辞啊,车开去小京那儿做个保养,陆爹给你买单。”
沈书辞淡然笑开,想起幼时的玩具车。
***
血液科
陆小凉低着脑袋诚诚恳恳和刘玫道歉,这些年护士长见多了承受不了工作压力当逃兵的的姑娘,其实不算吃惊,只是没想过会是陆小凉。
她一直觉得陆小凉不像是那样的人。
一开始就没达到水平及格线的姑娘,要走早就走了,为什么是现在?
原本刘玫不打算问,直到陆小凉小声说想调科室,她再也憋不住,好好和学生来了一场谈话。其实心里也有几分猜测,问她:“是因为沈大夫吗?”
陆小凉的小脑袋点了点。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刘玫身为女人能够体谅,问陆小凉:“你想转哪个科?”
陆小凉懵懵懂懂,其实她还没想好。
刘玫把她写的辞职信撕了,说:“不急,慢慢想,今儿沈大夫没班。”
没班还出门的沈大夫究竟去了哪里?
依旧是那个茶馆,连座位都一样,钱菲菲到的时候他依然已经提前到了,他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就能引来许多人的目光,可他似乎未察觉,沉沉想着心事。钱菲菲攥紧了手提包,抬脚走上前。
沈书辞为她斟茶,钱菲菲转着茶杯,知道他是有话要说。
沈书辞端起茶杯润润唇,他不善言辞,感情内敛,但能感觉得出他此番的郑重和诚意:“我跟你提过,邻居家有一个妹妹,这次是她生病了,不过万幸,不是什么大病。”
“我记得,你说见不得女孩哭就是因为她。”
沈书辞轻轻点了下头:“今天请你来是想当面道个歉,我……”
“你喜欢她?”钱菲菲打断他的话。
茶室一隅沉静片刻,随后有人清浅而短促地道了声:“喜欢。”
钱菲菲的眼睫扑簌,心中虽十分难受,但北方女孩不忸怩,坦然道:“其实我查过她。”
她能看见桌子对面的男人蹙起眉心,她接着说:“那天你走得急,我觉着不对劲,托人查了一下,没想到你们科室有个小护士也请假,更没想到你们俩档案上的家庭地址是在一个地方,于是我猜到了你究竟是和谁一块走的,该说抱歉的是我,对不起手段有些不磊落,我本侥幸以为你们既然以兄妹相称几十年都没发展出其他感情,应该就真是纯粹的发小而已,可当我今天踏进这里,看到你的脸,我就知道事情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因为钱菲菲的话,沈书辞突然想到了他和陆小凉的身份证,都是一个派出所办的,地址也在同一栋楼,不止这个,他们俩在医院留的档案也都是同一个地址只不过门牌号不同,不过全科室没人注意到这个,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他和陆小凉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沈书辞看着钱菲菲,又想到昨日陆小凉在天台上边哭边说喜欢他,他突然一哂,同样光明磊落:“我和她之间的事几句话说不清楚,但我保证没有脚踩两只船,她也没有第三者插足,当时我约你在这里见面是真心想与你加深了解,你很好,我尊敬你对医学的态度和身为医者的觉悟,你和她不同,你很聪明,学业和工作都数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平心而论你比她优秀很多,她从小就知道给我惹祸,就知道哭,可经过这次,我才知道她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
说到此,沈书辞犹能感受到检查结果没出来的那几天,他肩上压下的重量,但他不能泄露一丝一毫,他不能让陆小凉看出自己的担心,所以她肯定也不知道,检查结果出来后,他有多感激。
曾经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学走路学说话学写字学弹琴,他都在她身边,看着她一日日长大,一日日调皮,夏天里摔破了膝盖,练琴磨破了手指,嘴皮子利索讨所有人喜欢,在地震后一夜间长大,会为他担心,会想办法哄他开心,甜甜的嗓子一遍遍喊他小辞哥。
转眼,就大了,亭亭玉立,巧笑情兮,即使穿着同样的护士服,有时候也能让他挪不开眼。
这是一种很圆满的感觉,对于沈书辞来说。
钱菲菲看着他说:“我相信你的人品,我从来没觉得你是在戏弄我的感情,我也很感谢你给了我们彼此一个机会,也很欣慰你能在我面前把事情说清楚,我只想问,你真的想好了吗?人在冲动下做出的决定十有八九会后悔。”
沈书辞点了点头,犹如好友间的聊天,沉静的眼瞳看向钱菲菲:“我是为了她才回国的,她是为了我才考上了协和的护士。”
这句话彻底让钱菲菲死心了。
“我……”她莞尔一笑,“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发好人卡。”
想想觉得有趣,她又道:“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办法,只能祝你幸福了,咱们还是朋友吗?”
沈书辞点点头:“当然,我很荣幸。”
***
隔天陆小凉竖着耳朵听了半天都没听到某人下楼开车去上班的声响,再看看时间快来不及了,只能边想不通边穿鞋,才走了两步就发现那人守在四楼自家门口,见着她了,守株待兔般露了个胜利的微笑,朝她勾勾手。
陆小凉觉着自己就是那只笨兔子,硬着头皮上前,弱弱喊一声小辞哥,下一秒就想从他身侧溜走。这招使了多少回了,沈书辞怎么会让她得逞,一把把人揪回来锁住了双手,沉声道:“坐我的车一块儿走吧?”
陆小凉小脑袋摇成风车:“我我我搭地铁。”
这时候沈书辞背后的门一开,打在他身上,宋慧欣想出门却被儿子堵在了家门口,不解地问他:“你俩怎么还没走?呆这儿干嘛呢?”
陆小凉赶紧抽走手,慌慌张张跑下楼。
宋慧欣疑惑地看着儿子:“你又训她了?”
沈书辞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也下楼,车就扔在大院里,跟上陆小凉的脚步,看她在渐热的早晨里一溜小跑,瘦瘦的背影看着还是小时候的毛躁样。他淡笑,几步追上,见小丫头吓圆了眼,一个踉跄就要跌倒。他立马拉住,淡淡道:“车坏了,我也搭地铁。”
陆小凉:“……”
早高峰的地铁车厢像铁罐头,沈书辞跟在陆小凉身后寻了个位置站住,忍着性子忍受一车厢的葱油饼味、汗味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怪味,省协和站是这趟列车的第一个中间枢纽站,所以在那之前很少有人下车,沈书辞长这么大其实没挤过几次地铁,不说国内,以前宿舍就在医院对面,走路五分钟到,在国外他就更是哪儿也不爱去,成天就是实验室、教室、自习室、图书馆,基本不出校门,就更别提挤地铁了。
所以沈书辞此刻置身几乎没有转身空间的狭小车厢内,眉间的刻痕可以说是又往肉里深了三毫米。而这时,陆小凉滑溜如鱼,个头小小却灵活方便,两手护在胸前抱着小包滑到了距离某人半截车厢远的地方,小手熟练地固定自己,给了某人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沈书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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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春碎碎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解气!爽快!凉凉你好棒!老母亲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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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泥萌说,要是陆爹知道闺女是因为老沈才离家出走的,会不会提刀下楼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