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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李懂家的路上, 褚时映立马就打电话给家人,让褚雪看清楚他的录取通知书是不是中大的生物工程, 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 褚时映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的志愿没有被篡改。
计程车上, 李懂闭着眼睛,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放在膝盖上双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很显然, 他的心里很不平静。
遇到这一种事情谁的心里能平静?
也幸好这一次中大降低分数线录取, 要不然, 李懂也不知道会去哪里读。
毕竟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也篡改了他的第二志愿。
褚时映想到这里, 心里一阵后怕。幸好中大降分录取了。
这人可真恶毒,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将别人十来年的努力化为乌有。
中大是比中南大也要好一些,不过哲学专业嘛, 他说不准。
“李懂, 你得罪了什么人?”褚时映小声地问着, “那人怎么会改你的志愿?他怎么会有帐号和密码?”
账号和密码, 特别是密码,这个是只有本人才知道的,到底谁跟李懂有深仇大恨,竟然弄到李懂的密码, 然后改了李懂的志愿!
李懂睁开眼睛, 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说:“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除了蒋天海。但是蒋天海是隔壁班的,他就算是被拘留满了出来也拿不到我的密码。”
拿到那一张卡之后,他立马就将原始密码改成自己常用的密码,所以,就算蒋天海拿到那一张卡,也没用。
褚时映将那一天填报志愿时的场景过了一遍,而后问着:“会不会是章剑?”
那天,只有章剑在他们周围,并且李懂登录网站的时候,章剑还凑过头过来看。
章剑跟他们同一个寝室的,知道李懂的常用的密码不奇怪。
李懂却是摇头,说:“章剑知道我爸是谁,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班里其他人的怀疑更大一些,就章剑那个老鼠胆,他是绝对不敢篡改他的志愿的。
“先报警调查看看吧。”褚时映沉默了一下,说道。
人性是最经受不了考验的。
他现在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章剑,不过章剑的怀疑最大。
李懂点头,他自然是要报警的。
那么大的事情,也幸好那个人最后给他填了中大,要是给他填一个偏远的三本学校,那他估计得复读一年。
复读他不怕,高三的苦他还是吃得了的,但是他怕压力过大,到高四高考的时候发挥不好。
到李懂家时,褚时映看到那一个在官场中运筹帷幄的市委书记此刻正沉着一张脸,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而旁边沙发上坐着一个非常有气质的中年妇女在抿着唇,看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这估计就是李懂的妈妈万秀清。
万秀清看到李懂回来,刷得一下坐沙发上站起来。
李自强本想立马就质问李懂为什么不听他们的建议,填了别的学校,还是一门非常冷门的专业。
只是等看到李懂后面的褚时映时,到嘴的话就憋了回去。
“爸,立马报警。”进门之后,李懂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我的第一志愿是中南大的社会学,并不是现在中大的哲学。”
想到哲学的艰涩难懂,他就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必须报警,让那个篡改他志愿的人得到惩罚!
“什么?”万秀清失声叫着,“你的志愿被人篡改了?”
李懂点头。
褚时映也跟着点头,说:“伯母,我亲眼看着李懂填的,这个我能作证,他的志愿确实是被篡改了。”
李自强立马看向褚时映,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如利刃一般,眼里带着审视的意味。
李懂过来一步,以自己的身体挡住李自强的目光,皱紧眉头,说:“爸,你做什么?不可能是褚时映做的。”
他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褚时映。
他相信褚时映的人品,虽然褚时映爱赚钱一些,但是却不是那一种品性低劣的人。
李自强这才移开目光,说:“我立马就打电话让人去查。”
说罢,李自强拿起手机就开始拨打电话来了。
“究竟是谁?”万秀清愁得眉头都皱起来了,“竟然那么大胆。”
“这是违法的!”
“到时找到人,我要起诉他。”李懂抿着嘴唇说。
“你平时在学校就不该那么低调的。”万秀清忍了忍,没能忍住说道,“要是让人知道我们家的家庭背景,那些人就算是想害你,也得掂量一下。”
父亲是市委书记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相反,这是绝大的优势。
老师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给儿子开小灶,要是同学知道的话,巴结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害人?
偏生儿子就是这个执拗的性格,她怎么说也没有用。
李懂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默着。
“现在也改不了的。”李自强叹了一声,“幸好这个人还往高里填,要是往低里填,就算我是市委书记也没用。”
他倒是可以把儿子塞到本市的大学,但是儿子哪里会愿意?
“哲学专业,我不喜欢。”李懂说道。
李自强一个眼神就杀过来,冷冷地吐出一句:“现在有大学读都不错了。”
就是不是心仪的专业,要是也同样是社会学就更好一些。
李懂沉默着不说话。
在等待调查结果的时候,万秀清下厨给李懂还有褚时映他们做饭。
从丰盛的饭菜中可以看得出来,李懂的家人是非常期待李懂回来,只不过,因为志愿的事情,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
吃过饭之后,李自强问起了李懂和褚时映在羊城的情况,得知他们已经做成一单大生意,又问到褚时映家里正在卖百香果,沉默了一下,问褚时映以后的志向。
褚时映如实说了。
李自强并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嘱咐褚时映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报效祖国。
正当褚时映想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时,李自强接了一个电话。
接过电话之后,李自强眯着眼睛审视着褚时映,气氛一下子冷凝。
李懂的心徒然紧张起来,问着:“爸,是不是调查出什么来了?”
“刚才警察局的许局长给我来电话。”李自强严肃着一张脸说着,“他们查到李懂那个账号最后的登录地点在褚时映所在的那个镇里。”
“不可能是褚时映改的!”李懂急急地解释道,“褚时映不会做这样子的事情。”
要是之前没有去过褚时映家里住过一个月,也没有跟着褚时映去羊城一起做生意,他肯定怀疑褚时映,但是这些日子足够他了解清楚褚时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这绝对不是褚时映改的。
褚时映诧异了一下,而后摇头,说:“不是我改的。一般有仇我当场就报了,不至于这么人品低劣到这个地步。再者,我也不会傻到做这样的事情。”
得罪市委书记,除非他脑袋有坑,要不然是绝对不会这样子做的。
李自强点头,说:“我知道不是你。”
“那许局长说那个人伪装得很好,但是通过查那一天的摄像头,他们还是把人给查出来了。”
这人也精,特意跑到褚时映家附近去做这一件事情,想要嫁祸给褚时映。
但是他却忘记了,现在每一个镇,第一条村基本都有摄像头。只是他们查看具体的时间,肯定能把人给找出来。
“是谁?”李懂咬牙切齿地,脸色狰狞地问着。
“章剑。”李自强说道,“你的舍友。”
之前他打电话的时候就让许局长重点查自家儿子的同班同学和寝室舍友。
果然,有了调查目标之后,他们很快就找到嫌疑犯了。
“章剑?”李懂震惊得坐凳子上跳起来,随后立马就说着,“肯定不会是他!他没有那个胆!”
他可没有忘记当他爸是市委书记这一件事情曝光之后章剑的反应。
那会儿章剑恨不得跟他搞好关系,好好地巴结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怎么可能不是他?”李自强说道,“就是他!有视频,证据确凿。”
视频显示李懂在修改志愿的那个时间,手捧着智能机,鬼鬼祟祟低头头在智能机上浏览,不是在做坏事,那是在做什么?
他家又不在那里。
李懂捏紧拳头,青筋毕露,黑炭般的脸瞬间被愤怒给充斥。
“我去找他算账。”李懂说着,迈出腿就想离开。
“站住。”李自强叫住了他,脸色非常地不好看,“你一遇到事情除了喊打喊杀,你还会做什么?”
“我什么也不会。”李懂红着眼睛,哑着嗓子说,“但是打他一顿,我至少能出口气。”
他此刻一口郁气憋在心口里,怎么也散不了。
想到章剑他就暴躁。
他们高二的时候文理分班,他和其他舍友都是高二才住一起的,但是和章剑却是高一就认识。
因为章剑家里穷,他还非常照顾章剑。章剑没钱吃肉,他时不时打饭肉都打多一些,就是为了分给章剑,章剑有段时间没有生活费,他还借给章剑。
但是章剑就是这样子回报他的?
私自改他的志愿!
他比较幸运,中大降分录取了。
但是万一他没有那么幸运呢?想到因为这更改志愿有可能带来的后果,李懂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褚时映眼疾手快,一把就拉住李懂。
李懂眼里闪过受伤的神色,说:“褚时映,你拉住我做什么?这个时候要做的,不是应该和我一起去揍章剑一顿,然后再起诉他吗?”
他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章剑的,先揍上一顿再说。
“你先冷静。”褚时映说着,“现在章剑应该被带回警察局了。”
他毫不怀疑市委书记的执行力。
李懂看向李自强,李自强点头,说:“我已经让人将他拘留了。等会他就会到警察局录笔录了。”
“那我要去问问章剑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李懂又说着。
“我叫上荀天磊。”褚时映说道。
况昭鹏早就回京城了,而李世铭也出国,寝室只有荀天磊还留在长州市而已。
李懂点头。
一行人就到了派出所。
荀天磊家离派出所近,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等看到李懂和褚时映,他啉得一下凳子上起来,以一个胖子绝无仅有的灵活快速地跑到李懂面前,开口就问着:“真是章剑那个混蛋篡改的志愿?”
他听到的消息的时候,震惊得宵夜都不吃了,立马就往这一边赶。
李懂点头。
荀天磊气得破口大骂:“从扔拌饭酱那会儿,我就知道章剑不是什么好鸟!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不是我们的兄弟!”
高中两年的舍友情,即便觉得寝室的人不好,但是也不该下这样的狠手!
李懂嗤笑一声,说:“他算什么兄弟?”
正说话间,李懂他们就看到两位民警押着章剑就走了进来。
李懂一见,愤怒立马就冲向自己的脑海,他挥舞着拳头,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拳头就打向章剑的嘴巴。
这动作,跟他之前打蒋天海的动作一模一样。
章剑的头一偏,血水连带着牙齿飞出来。
李懂还想再打,却见章剑被那两位民警给护住了。
“李公子。”这两位民警中看起来年纪比较大的那一个开口,“章剑有罪的话,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不能这么殴打他。”
刚才那一拳就当他们没有看到。
要是他们也被人这么篡改了志愿,只恨不得将那人打死,所以李懂的反应他们都理解。
可是理解归理解,打人却不成。
李懂不肯罢休,只是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他爸的身影,不得不点头。
“章剑,你为什么要改我的志愿?”不能打,李懂却是能问。
章剑痛的直呼气,他捂住已经没有两颗门牙的嘴,惊恐地看着李懂,身体抖得像筛子。
“章剑。”李懂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不至于再动手。
“你为什么要改我的志愿?”
章剑还是捂着嘴巴,惊恐地看着李懂,那手满是血,他人又瘦,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老鼠,看着非常可怜。
“先让医生看看。”许局长这时候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然后再录口供。”
吩咐完之后,他才去接待李自强和万秀清。
那两个民警架着章剑就离开了。
等警察录完笔录出来,许局长了解清楚,这才跟李自强他们说:“他说他是一时鬼迷心窍。”
“他本来是想改褚时映的志愿的。但是他不知道褚时映的密码,试过几次都不行。”
“心里恼火之下,鬼迷心窍地,他就改了李懂的志愿为了嫁祸给褚时映。为了摆脱罪名,他拿着手机搭车到了褚时映家附近。”
“我们工作人员已经恢复他手机的数据,发现有他登录李懂的账号的痕迹。”
李懂气得脸色铁青,因为章剑用来修改那一台智能手机是他换新手机之后,淘汰下来送给章剑的。
若是没有那一台手机,章剑就算是想改他的志愿,也不会那么容易!
一时之间,李懂的嘴巴像是吞了黄连一样,苦得要命。
“我已经联系好律师起诉他了。”李自强听完之后,点头。
“不行,我得去问问章剑,我有哪里对不起他,他要这样害我?”李懂越是想,越是气愤。
“别去了。”荀天磊说,“看到那人就那么恶心,还再去看什么?横竖这也改变不了。”
别的不怕,就怕李懂控制不了自己将章剑给打残。
到时章剑反咬一口就超级恶心了。
“等他出来再说。”褚时映说道,“你现在先别打他。”
李懂秒懂。
他点头,而后才跟着李自强和万秀清回去。
褚时映也和荀天磊离开。
在回荀天磊的家里时候,荀天磊忽然感慨,说:“想不到章剑这头白眼狼那么歹毒。”
“那个冯宁还是挺有眼光的,看上你而不是章剑。”
褚时映:……
“这事也是李懂倒霉。章剑本来是想报复我的,但是却让李懂遭殃。”
哲学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
对于不喜欢它的人来说,学哲学是一件非常枯燥乏味的事情。
“事到如今,也只能认了。通知书都过来了,改志愿是不可能的。”荀天磊安慰地说,“虽然专业不是很好,但是学校得很不错,又跟你同校。实在不行,大一下个学期再转专业。”
只要专业成绩好,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褚时映点头。
去荀天磊家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褚时映才拿着自己的东西回家。
一回到家,他就受到家人的热烈欢迎。
“时仔,我们明天就摆宴席。”褚龙满脸红光,迫不及待地说。
“鸡鸭鱼肉什么的都卖好了,也请了村里的掌勺师傅,借够碗筷,明天就摆酒。”
“我都通知亲戚了。”莫丽英也喜滋滋地说着,“他们都说过来。”
终于有这么一天了。
褚时映点头,说:“好。”
出了换志愿这一件事情,其实他这会儿是没有什么心情办什么酒席的,但是这是早就订好的事情,菜都买好了,人也通知了,这会儿若是不办的话,肯定不好。
“时仔,明天你要叫你们老师过来吃一顿饭吗?”褚龙忽然想到这一茬,问着。
褚时映想了想,说:“不用,这里离市区那么远,老师们不方便过来。回头我再和荀天磊他们再单独请老师吃一顿吧,顺带给他们送点礼物。”
这里离市区太远了,老师们也没有几个有车的,要是他开口的话,老师们来还是不来?
来不来都难。
所以还是不要叫了。
褚龙一想也是,说:“可惜我们家没有车,你哥也没有学会驾照,要不然,可以让你哥租辆车去接你那些老师过来。”
“卖完这些百香果,等明年,大哥和二姐学了驾照之后,我们就可以买辆车来开开了。别的不说,五菱宏光可以弄一辆。”褚时映又说道。
五菱宏光面包车,不管是载人还是载物,都非常方便。
褚龙点头。
虽然说是明天开始摆宴席,但是其实今天就得开始准备了。
下午,褚雪和莫丽英开始将借来的碗筷先洗一遍,免得没有时间洗。
褚龙则是和村里的掌勺师傅开始炸肉,弄扣肉。
扣肉是他们这一边摆宴席必须有的硬菜,为了让宴席更好看一些,让村里那些瞧不起他们的人瞧瞧,褚龙准备了两盘扣肉。
扣肉选用上好的五花肉,先氽水,再放油锅里炸一下,而后切成片,再放上锅蒸。
褚龙在做这些的时候,褚时映本来是想去洗酸菜的切酸菜的。
酸菜和荞头得提前弄好,到时直接放在扣肉底下做配菜,这样蒸出来的扣肉才没有那么油腻。
却不想,他一走过来,就被褚龙赶。
“时仔,这里有我和你叔就够了。”褚龙拿一边瞧着锅里正在煮着的五花肉,一边说着,“等会我们炸肉了,你离远一些。”
“你要是觉得闲的话,去摘百香果,明天忙起来就没有时间摘了。”
摘好了放家里,明天早上一大早就让褚辉送过去,然后就可以专心忙活宴席了。
最近百香果生意非常好,褚辉要跑两次才运得够。
其实跑两次还不行,光是供应王经理那一边根本就不够,王经理提出派每天派司机过来取货。
但是他们家每天成熟的百香果就那么多,就算是有司机过来,也没有那么多果供应。
褚时映见褚龙是真的不需要他,只得自己拿挑了竹筐,背上背篓,去百香果园子里摘果。
还没有到他家的园子,他就看到黄屏捧着饭,正在追着她儿子喂。
黄屏的儿子长得非常像她,就连肤色也像,黑乎乎,看着真是一只小黑猴。
那小孩,他名义上的堂弟一下子就撞在他的腿上。
为避免这只小黑猴摔着,褚时映赶紧伸出手扶住他。
那小孩站稳之后,飞快地跑回他妈妈那里。
黄屏看到是褚时映,先是震惊,然后是妒忌,她顿时也不想教训自己的儿子乱跑了,捧着饭,笑着:“哟,大学生,你还去摘果啊?这活不应该你干的。”
“应该是你姐干的。你堂堂一个大学生,怎么能做农活呢?”
褚时映本来就不想搭理她的,他一直不想和黄屏打交道。
但是在看到黄屏脸上那嘲讽而妒忌的笑容时,褚时映冷着一张脸,说:“这活就是人干的,只要是人,都能干!怎么大学生就做不得?难道大学生不是人?”
黄屏哪里敢说大学生不是人?
她要是敢说这个光宗耀祖的大学生不是人,那么整个褚家村的人能撕了她。
褚家村考上大学的人不少,但是考得那么好的大学,只有褚时映一个人。
她要是敢说,那就直接得罪了全村的人。
“干农活这件事配不上你大学生的身份。”黄屏笑了笑,不在意地说着,“你都是大学生了,就应该在家里,让你妈和你姐她们两个来伺候你。哪里用你自己出来摘果哦?”
她刚过来村里的时候,褚时映可是好吃懒做,一心只顾着读书的,并且 认为父母和兄弟姐妹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呸。
老天不长眼,怎么让这样的人考上大学?
“我又不是地主家的大少爷,不要人伺候。”褚时映冷冷地回应,“我可不像某些人,不知廉耻。”
明知道他叔是有老婆的,偏偏上赶着做小三。
褚时遇那鄙夷的眼神,让黄屏火冒三丈,她瞪着褚时映,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倘若不是理智还在,她这会儿肯定直接将手中的饭给盖在褚时映的头上。
她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呸,别以为考上了大学就能扬眉吐气!大学毕业之后,还是得出来给没有大学毕业的人打工。”
“我要是想招工的话,分分秒秒能招得大学生替我摘果。”
这活倒不是吹牛逼。
现在的大学生多如狗,很多人毕业就失业。
她花个两三千元,就能请一个大学生过来帮她做客服,摘果什么的,只是她觉得大学生娇气,估摸着受不了这样子的环境,所以就没有请。
“再说了,再怎么不知廉耻总比没有人伦好。”
“有些人家啊,看到刚出生的孩子是女孩,转头就将女孩给扔了!这样的人家出来的人,即便考上大学,也没有什么用!”
呸,重男轻女都让她看不惯了。
男人还好说一些,女人自己都重男轻女就不该了,毕竟自己也是女人。
褚时映脸色铁青。
黄屏知晓自己戳着褚时映的痛处了,乐了,说:“听说这种思想会遗传。即便不会遗传,但是什么样的妈教出什么样的孩子。这种损阴德的事情 ,你以后还是别做了。”
“要不然,小心生孩子没有屁眼。”
说罢,黄屏在褚时映发飙之前,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护住她儿子的头,往自己的果园跑去。
此刻,她满心都是后悔。
她为什么要图一时嘴快去招惹褚时映?
眼看褚时映即将大有出息,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交恶,但是她却为了出口气而选择诋毁褚时映。
这褚时遇有大力气,万一他打她,那她根本连呼救的时间也没有。
黄屏跑了一阵,喘不过气,回过头来,见褚时映没有追她,而是站在原地,低着头,阳光撒在他的半边脸上,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黄屏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
她跑什么跑?
褚时映就是一个纸老虎,只会欺负自家人,像她这样子的,褚时映根本不敢欺负的。
褚时映站在原地,良久才往自己家的百香果园去。
若不是黄屏提醒,这段时间太忙,他都要忘记了,原主还有一个小妹。
一个出生的时候,因为计划生育罚款太多,他家无力交罚款,又没有能力养那么多的孩子,所以将孩子给扔到隔壁村的一种小路上。
那孩子命说好也不好。
好的是,他爸妈刚扔了这孩子没有多久,就有人过来将孩子给捡走了。
他爸妈看着来人将孩子给捡走,才回的家的。
不好的是,捡走她的人,是一个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寡妇。
这个寡妇没有生养,她老公死之后,她不愿意再嫁,自己守着两亩田地过日子。
这孩子当初是林寡妇在路边捡到的,所以取名叫小路,跟林寡妇姓,林小路。
在农村里几乎没有什么是秘密,林寡妇将孩子捡回去不久就知道林小路是莫丽英扔的。
不过,她也没有还回来。
这孩子,捡到就是她得了。
论理,林寡妇没有孩子,她将孩子捡回去之后,肯定会好好对待林小路的,毕竟她没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还是得靠林小路来养。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林寡妇将林小路捡回去之后,非但没有好好地对待孩子,反而是从小就开始使唤林小路。
林小路六岁多就得自己搬个小板凳,站在小板凳上炒菜,因为人太小,有一次栽倒地那一个大大的炒锅里。
幸好当时有路人经过,要不然,林小路也长不了那么大。
煮饭,炒菜,洗衣服,喂猪等等,小小年纪不仅得干活,并且林寡妇稍有不满,林小路就挨打。
等林小路满十八的时候,林寡妇为了高额的彩礼,让林小路和一个大龄瘸子结婚。
褚时映翻遍了原主的记忆,都找不到林小路嫁人之后的事情。
很显然,原主将林小路当成了一个路人。
褚时映叹了一声。
从小就被他妈给扔了,现在林寡妇将林小路养得那么大,并且将来林寡妇还指望林小路养老,他用头脑想一下,就知道林寡妇是绝对不会将林小路给还回来的。
但是不将林小路要回来的话,等林寡妇因为高额的彩礼将林小路卖给一个瘸子,林小路的一生就毁了。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孩,褚时映说不上亲情,不过知道林小路的事情之后,他心里未免起了一些怜惜。
这个女孩,太可怜了。
得想办法将这个女孩给要回来!
若是林寡妇对林小路好,那即便不要回来也没有关系!但是林寡妇从小就虐待林小路,林小路好不容易长大,还因为钱将林小路卖给一个瘸子,可想而知,林寡妇对林小路一点感情也没有。
下了决定之后,褚时映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快速走到自己那飘香的百香果园里,弯腰,采摘着百香果。
前些日子下肥的时候,他将存着的十滴灵泉水一起添加到肥料里,所以,这百香果越长越好,个头大不说,还非常香。
一看那紫红色,就知道这百香果绝对不酸。
摘了一个多月的百香果,褚时映的动作非常快,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摘满了满满的两大竹筐和一个大背篓。
这竹筐是他专门让做竹筐的人做得比寻常竹筐大三分之一,这样他就不用走那么多次。
反正他力气大,多背一些没有什么。
摘完这一边的果园里的百香果,褚时映又去另一个果园里摘。
全部挑回去之后,他又拿湿抹布将这些百香果上面的灰尘等擦去,放到展台上晾干,最后才装袋。
忙完这些之后,他去整理房间并且打扫干净。
明天客人过来,总不能的脏兮兮的。
吃过晚饭之后,褚时映借口出去散步,溜去了林小路所在的村里。
他不知道林小路是哪一家,便问着在树下乘凉的老头。
老头满脸褶子,摇着葵扇,一听他打听林寡妇家里,上下打量了褚时映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奇怪而了然的笑容。
“你说她家啊。”那老头摇着手中的葵扇,说,“沿着这一条往里走,最靠近山里,门前有一棵柳树的,只有三间房子的那家就是林寡妇家。”
褚时映道谢,正准备过去。
那老头叫住褚时映,说:“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去找那老菜梆?啃都啃不动。”
“你小子,你应该找那些嫩得出水的小姑娘才是。不过,林寡妇家里正有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
褚时映一听,立马就明白那老头话里的意思,他脸色铁青,忍住回去打老头一顿的冲动,快速地往林寡妇家里走去。
快到那柳树前,他便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正挑着重重的一担水准备迈进那房子。
那一担水很重,将她的肩膀压得垮垮的,但是这个脸容稚嫩的女孩却咬牙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