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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防盗章是因为你的购买比例不够, 可以选择补订或者等待。 哪吒不想惹爸爸生气, 所以选择低头接受命运的安排。唯一不解的是, 为什么那么讨厌妈妈的季舜尧, 会一下子这么关心她。
哪吒花了一整个围棋课的时间深刻思考这个问题,回到家里喝着牛奶也仍旧在想。
等到两个人带着一身水汽回来, 哪吒看着妈妈一张雪白的面孔,立马将种种不满都抛到脑后,颠颠跑到她的腿边, 戳了戳她膝盖。
哪吒觉得释然了, 妈妈这么好看, 不仅仅是季舜尧喜欢她,他也好喜欢她哦。
戳膝盖是哪吒独特的求抱抱方式,他还不能像对待老熟人季舜尧一样,十分自如地向米嘉提要求。
小小少年又骄傲,又渴望这个半生不熟的人的疼爱,所以想出这样沉默的方式。
大概这就是血缘亲情,母子连心,哪吒想的, 米嘉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蹲下去把他抱到肩头,亲亲他鬓发。
他无声又得意地笑了笑, 十分柔顺地把脸靠在她肩上, 两只手紧紧勾住她脖子。
季舜尧看得十分眼热, 又有些吃味, 他劳心劳神地照顾这个孩子四整年,他也是偶尔才露出如此留恋的样子。
谁能想到米嘉不过刚来几天,他不仅会喊她妈妈,还亲得恨不得融进她身体里。
太不公平了吧,孩子都是白眼狼,季舜尧点了点他额头,酸唧唧道:“儿子,你什么时候也能跟我这么好一下?”
哪吒笑嘻嘻左右晃了几下头,调整姿势,把整张脸都埋进米嘉的颈窝。
米嘉轻轻拍了拍他后脑勺,说:“时间不早了,我带哪吒去洗澡。”
季舜尧将外套脱下来,预备解袖扣:“我也帮你吧,他洗澡很不老实。”
后面吴妈忽然拉住他,说:“先生,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季舜尧回看一眼米嘉,米嘉说:“那你们聊,我带哪吒去洗澡。”
等到水里的泡泡差不多都炸了,季舜尧才姗姗赶来。
他将袖子捋到手肘以上,露出肌肉硬实的小臂:“吴妈刚刚说她要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我同意了。”
米嘉嗯了一声,把布递到他的手上:“把他抱出来吧。”
第二天下午三点,季舜尧准时来接。
前一天晚上太暗,时间也紧,米嘉没来得及看清他车牌,今天一看,车牌果然还是她生日,只是前面字母有变化。
她不动声色坐到车上,问:“去哪里?”
当然是市里最繁华精致的商场了,三个人在珠宝和儿童玩具柜台反复流连,不到一个小时就收获满满。
季舜尧今天吃了大苦,手上的购物袋叠了一个又一个,时不时还要应付非要开飞机的哪吒。
米嘉看了他一会儿,提议他先带着哪吒去某个店里坐一坐,季舜尧不明就里:“你呢,要去哪里?”
米嘉摊手,转着圈地给他看了下。
她一向穿得休闲,出门一直衬衫牛仔裤,可是要去见他的父母,这样的打扮肯定不够慎重,米嘉琢磨着去买几条裙子。
季舜尧连这个都想到了,带她到了精品女装的一层。这里已经被清场,偌大的区域,除了导购,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米嘉仰头再看了会季舜尧:“多谢。”
女装一层进口处,艾琳被拦了下来。保全戴着耳机,说:“不好意思,小姐,今天本层消防演习,不对外开放。”
艾琳也是老江湖了,知道消防演习这种东西并不常有,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只单独清出一层,难不成商场就这一层有隐患?
这儿多半是被什么富豪包了下来哄小情人,艾琳拨开他走近看了看,果然,服务员一个不少的在门口站着呢。
艾琳抬了抬墨镜,说:“我不乱逛,就是过来改一套礼服。”
保全摇头:“对不起,小姐,可能要麻烦你另约时间了,具体的补偿店家和商场都会给出方案。”
蔡安霞十分恼火:“我们是缺这种钱的人吗,我们缺的是时间!只有今天有空,别的什么时间都不行!”
保全冷冷看她:“对不起,小姐,耽误你时间了,但今天真的不行。”
干一行的,大多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只是往那一杵就有威慑。
艾琳知道在他这儿讨不到什么好处,拉着蔡安霞准备离开。
蔡安霞强行挽回面子地说:“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要投诉你,态度太差了。”
两个并几个保镖回到保姆车上,蔡安霞问:“真的下次来改啊?”
艾琳反问:“不然呢,我飞进去?”
她闷闷不乐地开了微博,意外发现自己居然又上了热搜,比她还热的是另一条“季舜尧与太太再合体”。
不用看了,一定是被有心人拍到他们俩,所有黑粉路人一起集结,城门失火地把她也给推上了热门。
冷嘲热讽是不必说了,肯定还有一堆送人参公鸡。
上次落地之后,艾琳将充好电的手机开机,发现季舜尧居然连电话带短信,向她轰炸了十来条。
依照这人沉闷的个性来说,这就算是十分气恼了。
艾琳赶紧又关机,过了几天才给他回复,说自己手机进水了,查了电信那边记录才知道他来电过,问他有什么事。
季舜尧倒是回得很快,直截了当地问她微博的事。
艾琳当然不能说她是故意蹭热度了,十分无辜地说:“最近一直忙拍戏哦,没来得及看微博,都是经纪人他们在管的。”
艾琳在打太极这件事上深谙其道,短短一句话就含义丰富,一是表明不清楚事件终止话题,二是找人顶包彻底以绝后患。
季舜尧就是有再硬的锤子,也捶不到她身上了吧?
季舜尧果然沉默了一会儿:“事情具体是怎样,大家心里都有数,既然你说没有,那我接下来的话只是送给当事人听。
“各人发展全靠自己本事,旁门左道是走不通的。我能理解你们明星对热度的依赖,但我的热度不是谁想蹭就能蹭的。”
他字字句句都咬得用力,艾琳攥着拳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人用小矬子反反复复的矬过来矬过去。
蹭热度这么久都没被发现,除了艾琳发的内容确实小心外,在她心里其实一直有一种侥幸。
她跟季舜尧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密切,他是什么都能谅解她的,甚至……他也许仍旧是喜欢她的。
可这样的侥幸最终被证明是一种错觉,季舜尧沉默是因为不知道,一旦知道就言辞严厉地立刻警告。
艾琳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抓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舜尧,你以前说过会照顾我,你是不是忘了?”
季舜尧说:“你第一部电影就是我举荐你去拍的,这还不算是照顾吗?”
艾琳说:“不是这样的照顾,你为什么总是要回避这个问题?你以前明明说过喜欢我的,难道你也忘了吗?”
季舜尧反问:“什么时候的事?”
额,好像有些年头了,十几岁的年轻人玩在一起,笑他们俩总形影不离,问季舜尧是不是喜欢人家啊,他笑笑没有否定。
季舜尧说:“艾琳,哪吒也说过喜欢你,但你觉得跟你能她妈妈相比吗?”
这个男人说话啊,永远是这么不留情面,但一个女人如果自我感觉良好,也是很难清醒的:“是因为她回来了吧,所以你才对我这么狠心的?”
季舜尧直接笑了:“你不是一直没上网吗,你怎么知道她回来的?”
艾琳想想自己那时候的蠢样,简直恨不得穿越过去打自己一巴掌。言多必失,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蔡安霞这时候把手机递过来,说:“艾琳,我知道今天包场的那人是谁了!是季舜尧,你看,有人拍到他照片了。”
艾琳瞄去一眼,还真是,她愤愤道:“这次又不知道要被群嘲多久了,不过也好,总比没话题的强。”
艾琳自我宽慰着,退出微博,预备这阵子都不玩手机。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来,屏幕上写着来电人姓名:季千河。
季千河是季舜尧胞妹,特别活泼的一个小姑娘。艾琳其实一直都挺烦她的,为了跟季舜尧凑近乎才一直奉承她。
季千河今天心情低落:“艾琳姐,好气哦,我们家吴妈要回家乡了。”
吴妈走不走,关她什么事啊,艾琳耐着性子:“大小姐,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的。”
季千河说:“可是她从小带我跟哥哥,我们感情很深的。她也说过会一直留在季家,这次完全是因为被那个女人气的,你说她怎么那么可恶。”
小丫头在她带领下,一直跟米嘉不对付,从来都用“那个女人”来代称。
艾琳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可以顺水推舟一把,声音娇柔地说:“应该不可能吧,就是真有什么矛盾,也要体谅她的,毕竟她已经失忆了嘛。”
季千河说:“失忆了不起啊,等她周末过来,我可要让她好看!”
麻跟辣,是川菜永恒不变的灵魂,越是重口越是可口。
米嘉近年吃得清淡,陡然遇上这么重口的,还有点不太适应,一边猛喝水,一边多吃菜。
季舜尧给她要了一杯冰酸梅汤,端过来的时候先过他手,用吸管把里面的冰一块块去了,再递到米嘉面前。
伍兮兮盯着他看了一会,偷偷给米嘉发短信:“怎么觉得老季奇奇怪怪的。”
米嘉将屏幕亮起的手机拿过来,跟一旁伍兮兮对了个眼神:“你可以走了。”
伍兮兮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里的菜好吃,戏好看,原本还想赖着多待一会儿的,可是米嘉都开口了……
伍兮兮:“老季,我饱了,朋友喊我去喝酒呢,先走了?”
季舜尧早看这个大灯泡不爽了,礼貌颔首:“你请便。”
伍兮兮刚刚站起来,季舜尧招来服务员:“麻烦位置撤一下。”
明摆着就是赶她走,还嫌她滚得不够快!伍兮兮朝他恶狠狠地皱了下脸,季舜尧还来火上浇油:“喊人来接吧,这里车不太好打。”
伍兮兮一走,季舜尧觉得连桌子都大了不少,很舒适地伸展手脚,又要来菜单要米嘉多点几道。
米嘉本来觉得不必这么麻烦的,看见菜单上的几道创意菜菜名 ,又把脱口而出的“不必”收了回来。
米嘉指着菜单上的一样,问:“这个‘各自安好’是个什么菜?”
季舜尧:“……”
服务员说:“其实就是红糖糍粑,不过我们家把糍粑跟红糖分开了,方便客人自己按喜好蘸取。”
米嘉听得直点头:“来一份吧。”翻过几页:“这个‘劳燕分飞’又是个什么菜?”
季舜尧:“……”
服务员说:“是香烤乳鸽,但是为了客人夹取,我们将乳鸽切开了。”
季舜尧喝了一口水,这时候幽幽道:“那你这道菜应该叫‘五马分尸’啊,叫什么‘劳燕分飞’。”
这次轮到米嘉跟服务员:“……”
米嘉看着桌上的一盘“五马分尸”,哦不,“劳燕分飞”,怎么也没有胃口了。
乱哄哄的餐厅里,这一小桌却是静悄悄的,米嘉等着开打,季舜尧等着接招,内心都十分焦灼 。
米嘉并不擅长迂回,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季先生,我们的离婚程序进行到哪一步了?”
季舜尧早该想到伍兮兮的中途离开不是兴之所至,她们完全是有预谋的。
米嘉的意思已经在前面那两道菜中表达出来,季舜尧虽然紧张,但有过时间的缓冲,倒是打出了腹稿。
离婚,季舜尧是不想的,当初那封邮件的唯一目的,是让这个三年没有回来的女人踏上归程。
米嘉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打开邮件后的第五分钟,就立刻确定了回国的行程。
季舜尧因为这个消息,被巨大的兴奋笼罩着,但他不应该忘了,米嘉回国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彻底离开他。
这个认知是他过去这些天一直选择回避的,直到她先耐不住性子,找他面对面坐下,告诉他她想走。
米嘉说话直白,季舜尧只能迂回:“我的律师最近一直在忙这件事,不过牵涉到财产划分,所以需要的时间会久一点。”
季舜尧略带心虚地低头吃了一口菜,米嘉叫他的时候,他已经嚼了一会儿了,猛然间被口腔里爆炸性的辣感冲得眼睛酸胀。
季舜尧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米嘉立刻给他递去水。他喝了一整杯还嫌不够,指了指米嘉的酸梅汤,意思明确。
酸梅汤解腻也解辣,但那是米嘉喝过的啊,米嘉斟酌几秒还是给他了,眼睁睁看着他贴着她刚刚喝过的地方,大口灌着。
吃了一颗巨辣的辣椒已经够惨了。
还要吃她的口水。
米嘉决定不告诉他这条悲惨的消息。
回去路上,季舜尧一直在咳嗽,跟她说话的时候,嗓子也哑了。
米嘉挺同情他吃了一颗朝天椒,但话题必须回到离婚这件事上,米嘉确认:“还在进行财产划分?”
季舜尧又猛咳几声,觉得这人还真是执着又心硬,凉凉嗯了一声。
米嘉虽然醒来的时候,心智停留在十八岁,但经历这几年的历练,外加伍兮兮的洗脑,已经足够成熟了。
她早就脱离了“我爱你爱到可以为你去死”和“你都离开我了我要再多钱又有什么用”的低级层次,直接跨越到“婚要离钱也一分不能少”的高级阶段。
米嘉这几天有搜索过季舜尧的消息,他名下公司甚多,投资领域极广,这样庞大的身家,离起婚来当然要计算清楚。
米嘉还注意到,季舜尧有一家公司将远赴海外上市,融资规模将创纪录。为了跑在身家大涨前完成划分,只怕此刻他比自己还要着急。
这么一想,米嘉就泰然起来,说:“钱的事情是要算算清楚的,要是有什么需要问我的,尽管找我。”
季舜尧又是嗯了一声,一直点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米嘉坐在后面,又想到一件事:“下次哪吒去做干预的时候,让我跟他一起去吧,我想那边的老师聊一聊 。”
季舜尧点头:“早就说过了,你是他妈妈,也是家里的主人,这种事不必问我。”
被人尊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米嘉看向窗外的光华万丈,难得如此轻松惬意。
季舜尧趁着红灯,回头过去看了她一眼,她美丽的脸映衬霓虹,居然被这迷蒙的光线修饰得柔和起来。
坐正身体,他忍不住加深了原本就有的笑意,甚至十分享受地哼出一首歌。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de me □□ile……”
真的是很老很老的一首歌,米嘉随口问道:“这首歌不会也是我以前喜欢的吧?”
话溜得太快,说完了,她才觉得不妥,什么叫“也”,什么叫“我以前”,她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才觉得他一定会念旧?
季舜尧一点质疑都没留给她,斩钉截铁地说:“嗯,以前你每天在我耳边唱八遍,不然我这种年轻人,怎么可能会唱这种老掉牙的歌。”
“……”真是什么时候也不忘怼人!什么时候贬低别人,也可以让自己开心了?
米嘉坐直了身子,挤在座位之间跟他理论:“从前是从前,现在我可不喜欢这些了。”
季舜尧呵笑出声,嗓音却比刚刚更暗哑几分:“是啊,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他微微侧头,留给她一个堪称完美的侧脸:“你好,米小姐,很高兴认识现在的你。”
他眼睛只是轻轻一扫,就将视线从她脸上转到路况,密长的睫毛清抖着眨了眨,像把密实的小扇在人心坎上挠了一下。
米嘉摸着胸口,止不住一阵心悸,她忽然有一个,尚不成型且十分大胆的想法,而这个想法足以颠覆她这几年固有的看法。
他的车牌总以她生日结尾,他这么多年仍旧住在他们的婚房,他保留着她喜爱的装潢,他甚至会无意识地哼唱她最爱的歌……
这会是一个讨厌她的人所做的事吗?可她又并不敢太早下结论,他一直喜欢的不是艾琳吗,她住院的时候,他不是连看都不想来看吗。
米嘉轻轻点了点季舜尧的肩膀:“季先生……”
季舜尧将身子往后再靠了靠:“怎么了?”
米嘉说:“有一个问题,你以前是不是……”
季舜尧搁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响,他说:“请等一等。”
米嘉方才蓄满的力气,被一根尖针刺破,她就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在地上最后翻滚了几圈后,精疲力尽地停下了。
车里安静,甚至能听得见季舜尧电话那头的声音,纤细温婉的中年女声,用本地方言细细照应着什么。
季舜尧也是回的方言,轻清柔美的吴侬软语,将他身上自带的刚硬符号一点点消磨,成了本市带着烟火气的小人物。
米嘉太多年不讲方言,也太多年不听方言,她磕磕巴巴地在心里念着吴语版本的“季舜尧”,“季舜尧”……
其实,真的很好听呢。
季舜尧放下电话,对后面暗自出神的米嘉道:“爸妈知道你回来了,周末喊我们吃饭,咱们带哪吒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