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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 袁芃芃实在搞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自己三观不正也就罢了, 还非得以为人家也和她一样,是个傻子不成?
袁青的眼睛淬了毒,死死地盯着她:“你胡说!谁害你了?明明是你看我不顺眼,利用你烈士遗孤的身份诬陷我!”
她恨声道:“可狠大队长和那些警察!只听你一个人的,根本不管我的冤屈。”
“我总算知道你这么多年在狱中干什么了,你是不是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到最后,你编的谎话没人相信, 只骗了你自己?”袁芃芃对着这么个人,一丝怜悯之心都生不起来, “我就纳了闷了, 当时案件的卷宗什么的都在, 我还有人证物证,你凭什么以为你空口白牙就能随便污蔑我?”
袁芃芃别有深意地往辛教授的方向看了一眼:“到底, 是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出的主意?”
“就你之前那个蠢样,害人的时候连抹去自己的踪迹都不懂得,如何能准确地找到我工作的单位上来?”袁芃芃话是对袁青说的,眼神却一直钉在辛教授身上。
袁青怕了, 但她怕的, 不是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会有什么下场。换言之,在监狱中生活了十五年, 她现在一无所有, 根本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只担心,最后鱼死网不破,她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能给袁芃芃造成哪怕一丁点儿的伤害。
袁青的心脏“怦怦”地跳,她悄悄地握了藏在袖中的水果刀,汗如雨下。
事到临头,她的脑子却十分冷静,或许是已然决定的缘故,尽管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应,但脑子里其实已经想的十分清楚了。
张所长本来就对这个不明身份的女人半疑半信,现在看袁芃芃这么有理有据切毫不心虚地辩驳她,心中更是偏向了袁芃芃。
就是一直想着搞事的辛教授,见到这种几乎是一边倒的情况,也不由得暗暗可惜:这次估计是搞不到姓袁的了。
而且,那袁姓女人实在太过敏锐,刚才她看他的那一眼,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屋里的人各有各的考虑,一时间,屋里除了袁芃芃冷静的分析声,竟无人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袁青猛地站了起来,袁芃芃不知道她的目的,但脑子里却本能地敲响了警钟。
张所长和辛教授尚且没反应过来,便见那个原本已经被袁芃芃逼得无话可说的女人从袖中掏出了一把水果刀,迅速地拔掉刀鞘,决绝地向袁芃芃刺去。
袁芃芃的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利落地一个错身,躲过了这一刀。
但袁青是铁了心要鱼死网破,也不收刀,紧接着就朝袁芃芃的心口刺去。
旁观的两个男人大气也不敢出,或者说,他们还没能从这种突发的危险事件中反应过来。
眼见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一刀不成,还未松口气,便见第二刀朝着仿佛毫无缚鸡之力的袁芃芃直直劈来。
“砰!——铛!”
袁芃芃反手抓住袁青拿刀的手腕,稍一使劲,她便疼得反射性地放弃了水果刀。
金属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个“柔柔弱弱”的大男人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喊道:“来人啊,来人!谋杀啊!”
一阵兵荒马乱,袁青刚从监狱出来,便又进了派出所。
虽然是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在,但是因为袁青没有造成任何伤亡,袁芃芃估计她在公安局待的时间应该不长。
她的眼眸暗了暗:等她出来再说吧,如果她还想做今天这种事的话,她会“好心”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的。
虽说她是不怕这种三脚猫似的攻击,但她还有孩子,还有丈夫,还有许许多多在乎的人,如果这些人真的因为她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就晚了。
她翻开一本通讯录,用座机打给了其中的一个号码:“喂,请问是光明精神病院吗……”
张所长年纪不小了,经此一吓,勉强宽慰了一下袁芃芃,说了些委屈她了什么的云云,就承受不住,回家休息了。
袁芃芃倒不觉得有什么,张所长能够不迁怒,还能反过头来安抚她,她已经挺知足的了。
等张所长一走,宽敞的会客室就只剩下她和辛教授,还有一个等着他们去做笔录的公安。
袁芃芃直勾勾地盯着辛教授,直到他顶不住这种眼神压力,迫不得已抬起头来,勉强冲着她笑了笑。
她也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从公安局出来,她有些疲惫:虽然搞事的不是她,但公安步步紧逼,回答那些问题也够累的。
袁芃芃有些怀念后世那无所不在的摄像头了,这要是会客室有一个,公安也不至于听了袁青的证词后来怀疑她了。
习惯性地看了看表,袁芃芃连烦躁的心情都没有了:糟了!欢欢放学了!
袁芃芃驱车,紧赶慢赶,才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了欢欢的学校。
学校门口只有欢欢被老师拉着,委屈巴巴地翘首以盼,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袁芃芃都要心疼死了,连忙上去领了他,诚恳地感谢了老师,才抱着欢欢上了车。
欢欢本来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哭,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掉眼泪。但这个时候见她来了,反而抑制不住自己的委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边哭边控诉她:“我都等了好久……你还不来……”
袁芃芃心疼啊,连忙哄道:“妈妈的错,妈妈的错,妈妈让欢欢受委屈了……欢欢不哭,不哭了啊,放假的时候妈妈带你去植物园好不好……”
还好孩子还算听话,袁芃芃好说歹说,许以“重利”,总算是哄好了他。
虽然孩子听话不哭了,但哭了这么久,后遗症也出来了,老是一抽一抽地,还打嗝。
这是哭得狠了。
袁芃芃越心疼孩子,心中的怒火就更甚。而这怒火,多数是冲着被拘留了的袁青去的,可还有一个人,袁芃芃也是生他的气的。
“欢欢,这么长时间了,你爸爸也没来接你?你让老师打给他公司没有?”
现在还没什么传呼机啊,大哥大什么的。但在京城,座机的普及率还是挺高的。所以,为了防止和应对意外,袁芃芃让儿子把她和刘靖宇办公室的座机号以及家里的座机号码都背得滚瓜烂熟的。
袁芃芃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小孩儿更委屈了:“我打给你们了,还往家里打了,都没人接……”
他不知不觉地把嘴一撇,又想哭了。
袁芃芃不敢再招惹他,只好把满肚子的火憋在心里,等回了家,再一并发出来。
回了家,袁芃芃便见刘靖宇正舒服地倚在沙发里,惬意地喝着茶看报表。
袁芃芃压抑许久的怒火“腾”地就上来了。
她勉强打发了欢欢自己去洗手间洗手。深呼了一口气,袁芃芃努力控制自己不把他手上的报表抢过来,撕吧撕吧扔在地上。
刘靖宇没察觉到她的异常,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地说:“回来啦?我买了卤味,咱今天吃……”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善来,刘靖宇诧异地抬头,看着她铁青的脸,下意识地回答:“大概十二点多吧……”
袁芃芃打断他:“现在都一点多了,欢欢吃完饭,马上就该去上学了。”
“怎么会!”
“欢欢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家的?”
“我不到十二点就到家了,然后就看报表……”他仿佛想起来了什么,“呀!我可能是没……”
“没听见?”袁芃芃帮他把话说完了。
刘靖宇有些心虚:“应该是没听见……不过,怎么今天这么晚?”
袁芃芃知道这事儿主要的错在自己,只不过最近刘靖宇把重心都放在了工作上,就连回到家,也是一直在工作。她对此有些不满罢了。
“你还记得那个袁青吗?……”
“那个疯婆子!”听到袁青从袖中掏出刀来,刘靖宇怒不可遏地跳起来,急急地要检查她,“你受伤了没?”
“没有,只是被带去公安局做了个证,所以才来晚了……”
“对不起……”刘靖宇心疼地抱着她,“我没能第一时间保护你……”
“我今天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个事儿,这点小事,我自己还是能处理的。”袁芃芃挣脱了他的怀抱,“但是,你最近是不是太忽视家里了?像今天,你连欢欢的电话都没听见。这次是小事,但如果是其它的,你因为看报表错过了怎么办?”
“而且这是一个小时,孩子晚到家了一个小时,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刘靖宇向她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事,这件事情才算揭过了。
只是,家中揭过了这件事,却不代表别的人会轻轻揭过这件事。
第二天,袁芃芃一家人像往常一样吃着丰盛的早餐:包子,煎饺,油条,豆浆,胡辣汤,牛奶,卤鸭脖,凉拌西红柿……
客厅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袁芃芃正好要去拿纸巾,便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刘靖宇:“我去吧。”
“喂?”袁芃芃一只手打电话,一只手拽着纸巾。
那边是王老爷子急切的声音:“你快看看今天的报纸,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