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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珏然的离开, 除了顾家大房一家放在了心里,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情感变化的, 亲人亲人,就是不管你走到哪里都有人时刻为你担忧。不过他们的日子也在继续,尤其对于顾启珪来讲现在还挺忙的。
现在年关将至大齐又正值多事之秋,先是许琦一事引发混乱, 接着沐邱驾崩,之后沐邱还没有来得及入葬,这边又出了忠亲王逼宫一事, 事情是一茬接着一茬, 让人应接不暇,整个朝堂是片刻不得安宁。
但是就算是这样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虽然礼部那边在考虑现实情况的基础上压缩了这之中的环节,但是毕竟是国丧, 沐澈方面就算是以日替月也要二十七日方能出服,这段时间王公大臣, 文武百官包括诰命宗妇都得陪着,不能做出丝毫越轨的行为。服丧期之间, 以新帝沐澈为首截发辫成服,王公百官、公主宗妇、佐领、三等侍卫、命妇以上,男摘冠缨截发,女去妆饰翦发, 这是基本的礼节, 得时刻注意着。
大齐都以丧礼为重, 现在是国丧就更是严格,一切方面都是按照最高规格来的,这段时间内在整个京城都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大红大绿,入目的都是素裹。
之前小殓是皇宫大内是混乱一片,这已经不能更改,既大敛,沐澈表现出了足够的重视,奉沐邱梓宫于乾清宫,设几筵,朝、晡、日中三设奠,新帝沐澈亲诣尚食祭酒,三次跪拜起兴,满朝文武一起默哀。一行人几筵前,副都统以上官职立乾清门外,文官赴景运门外,武职赴隆宗门外,咸缟素,早晚朝夕哭临,这样进行了三日方算礼毕。
接下来就是颁遗诏,众臣素服,三跪九拜,然后产生新的帝王,虽然之前的大行皇帝小殓的时候,忠亲王已经不顾礼法强行逼着提前颁布了遗诏,但是这一道程序还是不能省,桓公公再一次向文武百官颁布皇帝遗诏,声音所到之处都是跪拜之声。不过这次是有些不一样的,因为这次遗诏的内容会直接颁行整个大齐,诏至各省。
在这之中,京城自大丧日始,寺、观各声钟三万杵,每日京城各个地方的百姓都能听见一声一声钟响起的声音,浑厚且穿透力十足。之后皇帝入皇陵,沐澈下旨派了沐邱生前最得力的大太监——桓公公去守皇陵,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虽然生为人子,但是沐澈与沐邱的关系可谓是淡薄的厉害,他从来没有从沐邱那里获得过父亲的关怀。
一转眼就到了正月初五,这是沐澈出服的日子,也是整个京城官民出服的日子。因为国丧,这个年是顾启珪这么些年来过得最惨淡的一个年了,现在出服,自然都是开心着的,虽然婚假还得再等两个月,但是起码不用每日缟素,生活其他各方面也能放松许多。不过出服对百姓们来讲是更轻松了,于文武百官却真正忙碌的开始,之前因为国丧积累下的政务,现在都要一一解决掉才行,所以自初五这一日开始,文武百官开始上早朝,各自忙碌。
在几日前,安珏然的信传回来说是北境有异动,在与宫中的密信中他虽然没有说具体的事情,但是‘内忧外患’四个字一出,大家都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对此沐澈的旨意是让安珏然看着办,说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当然也有朝臣尤其是谏官提议要派经验更丰富的将领前往,明里暗里的讽刺安珏然太年轻,可能看不清形势,一旦判断错误后果不堪设想。
对此,沐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蔡氏谏官,“爱卿说的是,不过爱卿也不用太过忧心,安统领在南靖待了六载,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与战乱的基本敏感度还是有的,而且朕亲自体验过是十分准确的。”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后,沐澈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是登记前的立威——他要拿许琦开刀。
没错,沐澈上朝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处理许琦一案,而且是亲自审理,这样一来参与此事的周守砚、王猛,以及顾启珪等人都要时刻紧跟左右。其实说起来的话,要不是沐邱驾崩,许琦之事本来应该在顾启珪他们一行人回京的时候就立刻解决的,毕竟沐邱是想拿这事儿为自己的一生划上一个完满的句号的,只是可惜了。要说许琦做的那些事儿形同造反,是毁国叛国残害百姓的大罪,不管是在哪里又是谁掌权,都没有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道理,而且各方面证据确凿,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就能审理判刑,但是终究沐邱没能争过时间。
这样一来,沐邱至死都没能享受解决这件事情后所形成的好处,倒是为沐澈做了铺垫,说起来这也算是这么些年他为沐澈做过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虽然不是出自本愿。
要说现在处理这个事情是最好的,一来可以在京城百姓心中刷一波强烈的存在感,毕竟沐澈成名太晚,论皇子中的声名的响度比起忠亲王要差上一些;二来可以给其他官员包括封疆大吏以启示,作为新皇,沐澈急需要为这些朝臣贯彻自己的治政方针,也算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且现在安意荣刚刚去两广上任,正是拨乱反正的时候,这个案子还能给两广百姓一定的启示;三来当然是不得不先处理这个事情,毕竟忠亲王再怎么说也是先帝亲子,新皇亲兄,要是甫一上台就先是处理自己的兄弟,那样也太让人寒心了,而且作为沐澈也并不希望忠亲王这样简单就上路,太便宜他了。
不过虽说有诸多先处理许琦的缘由,其实此案并不会浪费太多的时间,毕竟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具在,许琦那边也从来没有否认自己曾经做过这些,犯人自己供认不讳,这案子几乎没有翻案的可能,还有什么可审理的呢,不用想都知道许琦会被判斩立决,不过因为如今国丧,就是京城屠宰都还没有解禁,当然不能杀人,所以就延后执行,也算是让许琦多苟活了几日。
不过因为新皇亲自审理,一时间,京城百姓几乎人人都知道此事,日常出去见着谁都能聊两句许琦的丧心病狂,这样一来,沐澈的大名越来越深入人心。
要说在许琦一案上,最恼火的就要数闫家了,闫如译死的不明不白,他们自然有许多要问的,之前他们初回到京城的时候闫家还埋怨他们不把闫如译一起带回来的,就是在朝堂之上对周守砚和顾国安也很是不客气,不过作为忠亲王一党,现在他们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叨叨了。
许琦一案是沐邱死前最后做的一件事儿,也是沐澈上位后的第一个大事件,整个朝堂自然都是关注着的,事情闹得不小,前往两广处理这事儿的一行人自然是广受关注,或多或少的都被封赏,其中顾启珪是最大的受益者,连升三级,直接从一名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成为了正五品翰林院侍读学士。
翰林院修撰承担掌修国史、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的职责,但是这些顾启珪一日都没有接触过,直接就升了上去,而且升的这个职务有些微妙,这妥妥的就是要成长为皇帝近臣的节奏啊。
正五品这个官职在京城之中可以说是非常不起眼了,不过顾启珪是刚刚入仕,距今不过一年,在这个三年一升的朝代,这已经是神速了,而且这还不是重点,晋升翰林院侍读学士意味着顾启珪留在了翰林院,翰林院是养才储望之所,读书人聚集的地方,负责着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担任科举考官等,翰林院官员地位清贵,向来是历代皇帝身边倚重的人才,也一直是阁老重臣的踏脚石,可谓地位超然。
朝中官员不是没有微词的,但是顾启珪在许琦一案中的作用实在是重要,这一点从周守砚三番两次为他请功就能看的出来。但是不可否认顾启珪确实炸眼,这时候甚至还有官员拿七年前的事情说事儿,明里暗里说他品行不端。
不过这些人并没能说太久,就被沐澈一句话打断了,“爱卿说的是,不过顾家子玠是父皇钦点的最后一位状元郎,怎么爱卿这是在诋毁父皇识人不清?”
轻飘飘的一句话弄得那些本来还有些小心思的朝臣立刻跪地称‘不敢’,这么些日子下来,他们也算是了解了一些新皇,刚开始的时候给他们听到沐澈说‘爱卿说的是’还以为是新皇同意他们的看法了,但是后来才发现这仅仅是一句口头禅,意味着上面这位已经不耐烦了。
“既然不敢,就先不说话,两广一事已经十分清楚,说顾子玠力挽狂澜也不为过,两广受灾严重至斯,在他的周旋之下保住了多少灾民百姓,不用朕说你们也都清楚,单单论这一点就是大功。在这之外,之后协助安统领阻止罪臣出北城门也就不值一提了。”沐澈慢慢说着,也是提醒朝臣就算是不同意也得拿出个合理的理由。
这下子,朝臣倒是都没再说话了,事情自然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必然的,一时之间,顾启珪的风头一时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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