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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朔在尽全部力量, 维持着这个虚构空间的稳定。他本身不在空间里, 这偌大的城市里只有哈斯塔与夏一南。
夏一南站在会议大厦之巅,这里曾是他们使用对空外骨骼, 和“死亡”战斗的地方。现在一切回归了原样,大厦没有倒塌,仍然直插云间。
暴雨席卷过来, 夏一南站在狂风里,黑刃如毒蛇悬在周身, 构成完全无死角的防御。
整个天幕的黑云里夹杂了璀璨的星光, 很快把厚重的云朵搅碎, 向地面投下华美的光,就像是站在水族馆的玻璃之下, 头顶带着波纹的水光洒下。
在这个空间里,即使是没有黎雅信的力场,他们双方实力依然受克图格亚力量的限制。可即使是这样, 战局也太过激烈。
最开始只是试探性的交手,哈斯塔带着诡异的面具, 全身肢体柔软无骨,在它周身来自天空的雷霆闪电聚集,在湿度极大的空气里闪出诡异的线条。
它只一息之内, 就来到了大楼顶端,耀眼的雷电汇聚成洪流, 光芒叫所有人都无法直视, 发出刺耳到极点的噪声扑来!
夏一南甚至在电流其中, 看到无数挣扎扭曲的生物。里头有人形有兽形,还有许多他只在外太空见过的奇异物种。
它们周身皆笼罩着明黄色的电光,面容恶毒,发出利啸。
这声音即使是他听见,也不由觉得头晕目眩,然而这么多年不断与高等存在的战斗,这么多年不断对自身的逼迫,让他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庞大的意识笼罩了整个虚构的空间,如果哈斯塔有这般精神力,早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并非真实,有所谓的边界。
如今这精神力把每一扭曲的电光,都分析得透彻,尽管不如阿尔法这般严谨和精确,也足够令他做出反应——
星光自头顶奔涌而下,如降下的洪流把电光层层盖住,不给它任何外泄的机会。
电光的速度被显著拖缓了,可怖的声音从两者接触部分传来,听上去像是什么东西正在被灼烧,奇异的味道也同时飘出,是尸体的腐臭和草木的清香交融在一起。
与电光接触的星光表面,在快速暗淡下去,一层层如枯死的玫瑰花瓣剥落。
而电光的强度明显也下降了,里头厉鬼的呼喊声也小了,身形在表情更为扭曲怨恨中消失。
就这一点纠缠的时间不到半秒,已足够夏一南如鬼魅闪到哈斯塔面前。音椎在他身后猛地炸开,发力时脚下崩裂的地面发出暴响,却完全无法追上他的身形。
黑刃在他双手指间分别凝出三把小刀,他静默无声地上前,小刀以可怕的精确度射出,每一把都精确指向哈斯塔的关节处。
哈斯塔是个极其谨慎的存在,此次降临只以附身的形态来临,有了多年前尤格索托斯的教训,它将自己的本体牢牢藏在母巢里,这样就算夏一南能对它造成伤害,也不会致命。
这样一是带来了实力的下降,二是它并没有意识到,“信”究竟是多么强大的东西。
当时未提纯的“信”,都能通过附身对象杀死尤格索托斯,造成最直接的伤害,现在又怎么会有不同呢?
哈斯塔仍然是太傲慢了。
黑刃凝出的小刀有两把,没入了哈斯塔附身者的关节处。
即使是有哈斯塔力量的加成,这依旧是凡人之躯,如今面对着无限逼近高等存在的夏一南,根本不会有一丝机会。
黑刃把它的双腿割开,血液还没来得及涌出,它面前就又出现一把闪着诡异黑光的匕首,直插它的咽喉。
坚韧的皮肤被轻松划开,里头不知是什么液体飞溅而出,却比鲜血更让夏一南兴奋——
他期待这一刻,已有上百年了。
每一年每一天,他都在想象利刃刺进哈斯塔身躯内时,究竟是怎样的感受。现在终于得偿所愿。
黑刃造成的伤口,即使是高等存在也无法瞬间痊愈,哈斯塔的黄衣一晃便拉开了百米的距离。新的电光重新凝在周身,夏一南擦了擦脸上的深重伤口——那是在交手瞬间,哈斯塔在他身上留下的。
此时黑色的血从伤口其中涌出,在落地之前飘散在空中,如浓厚的烟雾。这种时候夏一南竟然笑了:“玩电这种东西,可有人比你强多了。”
哈斯塔周围的雷电奔涌得更厉害,在藐视所有人类的它眼里,个体的名字与能力只是过眼云烟。
只是有一帮人无法让它忘怀,而夏启明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当时他在你身上留下的三十五处伤口,我可看得一清二楚啊。”夏一南仍然是笑着的模样,手上的黄印闪着越发躁动的光,“然后自己的东西还被他偷走了,感觉怎样啊?”
雷电在这瞬间呼啸而出,比方才气势还要浩大,洋洋洒洒布满整个阴沉的天空,每一滴看不见的水汽里都被传导。
这个一直以漠然审度的高等存在,身上终于浮现出名叫“愤怒”的鲜活情感。
仍然是厉声呼叫的鬼魂分布在雷电里,它们就像是从地狱杀回的庞大军队,带着千军万马咆哮归来,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与它们相撞的还是流转的星光,夏一南在星光的包裹下快速突进,就如一尾逆流而上的鱼,破开重重阻碍。然而他没有直接奔向哈斯塔,而是踏到楼宇的边缘,任由自己坠落下去。
高空的雷光也跟着他一同坠落,死死咬住了缠绕着他的星光尾端,从远处看就像是惊心动魄的一场赛跑,两者都争先恐后朝着数百米开外的地面坠去。
在接近会议大厦的一半高度时,夏一南扭身,几道黑刃死死插进了玻璃和墙体里。
层层晶莹的碎片爆开在空中,被星光掀乱又被电光带来的高温溶解。
夏一南稳住身形,翻入楼中,黑刃狰狞地散开,每一根都精准刺穿承重墙,整个大厦在刹那就失去支撑,摇摇欲坠。
墙体崩塌时的烟尘刚起,璀璨星光就以迅速扩散开来,覆盖住楼宇上半部分的整个外墙。
这有力地阻拦了楼体的崩塌解体,夏一南几个闪身就又出了建筑外,这回他不再顾忌周身紧追过来的电光,反手撑住了正在下坠的高楼!
从昌格纳·方庚那里继承而来的庞大力量,让他足以在瞬间,稳稳支撑住这数百吨的力道,抓住了其中一条被星光强化的钢筋。
星光覆盖在楼宇周身,又凝在夏一南脚下化作短暂的支持平台,令他停留在高空之中。
他将手中的大厦转向,期间搅动了空中的数抹流云,狂风呼啸,朝正朝他赶来的哈斯塔当头砸下!
星光在高空有着极强的推动力,即使是仍然在和拼死反扑的电光纠缠,还是把楼宇以带着爆鸣声的速度砸下。
伴随着一声巨响,还有骨骼的碎裂声哈斯塔如折翼之鸟向下坠落,于地下溅起高达百米的尘埃。整个地面都塌陷了,整个平城市以坠落之处为圆心,向下塌陷形成了巨大的坑洞。
等不及硝烟散去,夏一南就坠下到它的旁边。
然而那里只有一具粉碎了的尸体,上头的黄衣完全焦灼了,和皮肤混在一起发出恶臭。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传来。
“黎朔!”夏一南吼道。
他的精神力同时覆盖所有时空,在漫长的时间里,锁定了哈斯塔前往之处。
断了半截的大楼没了支撑,在空中化作大量碎片降下,如落雨。然而周围一切都开始被烈焰燃烧,在迅速消失殆尽后,黎朔的身影出现,情急之下和夏一南直接抱在一起——
随后两者的力量再次融合,星光和火光都在周身跳跃,时间把他们带到全新的地点。
夏一南的视野清晰起来时,他看见了灿烂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
他置身在熟悉的空间里,阳光正从二楼的楼梯流淌而下,狗蛋举着风车满脸笑容。
推开门出去,他只看见所有人是定格的模样,从那些脸被晒得黑红的渔民,到和他们过来一起守卫的兵士。每一张面容都极为熟悉,白光静静漂浮在他们周身。
这里仍然是黎朔虚构的空间,只是哈斯塔那时无暇分辨太多,直接按照所需能量最小的跳跃方式,离开了平城市。
而这里就是他们的又一个圈套。它只是从一个虚幻去到了另一个,黎朔再次用所有人庞大的记忆,重新搭建出一个个世界,任由哈斯塔在其中逃窜。
当时它在厄港布置了诡异的牢笼,今天被囚禁在笼中的,终于是它自身。
还是和平城市内一样,所有的白光在快速汇集,重新成了涌动的长河。
这次它们身上都带着阳光的味道,带着微咸的海腥味,尽数奔向夏一南的怀中。
哈斯塔很快意识到,夏一南的力量在进一步加强。刚才进行了一次跳跃的它,还没有足够力量进行第二次。
可越发强烈的能量也在它周身涌动,它意识到光是以分.身的力量,是绝对打不过夏一南的,而夏一南的攻击完全能对它本体造成足够伤害。
在本体力量完全降临之前,它只能不断拖延时间,不然还未发挥出全部实力,就要惨死。
它此刻选择的逃亡方向,是深海。
白漆船发出鸣叫,它从旁边径直向海洋深处潜逃下去。夏一南的精神力定位了它,于是同时坠入深海里,星光和他一同下潜,像坠入水中的一团明媚色彩。
周围鱼群受了惊吓,飞速逃亡,夏一南甚至还见到了巨大的鲸鱼在他身边游过,身上皮肤纹理清晰。
越往下越是漆黑,近海面还能见到天上的太阳,如今周围可见度极差,所有声音都被水吞没了。
以双方的速度,夏一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下潜了多少米。这里并非真实世界,一切也不受规则限制,这海底深不可测,光是压力就足以把寻常的潜水艇压爆。
就算以他的视力也完全看不清了,只有感知力飘荡在深海,而哈斯塔的位置不变了。
再往下就是海底,它也知道以这速度是摆不开夏一南了。
有面目狰狞的深海鱼类从旁边游过,周围冰凉刺骨,哈斯塔是在瞬间动的。
水一直是雷电最好的发挥场合,比方才强了数十倍的电流来袭!
这次即使是死死包裹在夏一南周身,星光再也不能完全防御住了,更何况哈斯塔本体的力量在不断降临。但这点伤害,对夏一南来说不算什么。
他在万千雷电里继续下潜,不畏惧任何疼痛。在一片漆黑的海底,他迎来的是一把造型诡异的匕首。
星光照映在上头,能看见原本光滑的表面反射出许多东西,一个个都是面目可憎的亡魂,于大洋低端发出嘶鸣。
这场景像极了沉没的罗岛,上头的所有亡灵都在为不公平的遭遇悲泣——
只有他们,是灯塔上那场战役的牺牲者。灯塔组织对他们的警告只被当成笑话,在毫无察觉的睡梦里,他们被碾碎沉没下了海洋。
如今他们见到夏一南,好似终于找到了仇人,却不知真正的凶手正是他们的驱使者。
也就是这样的利器,在沙漠中刺入了夏一南的心脏,让他沉睡了足足有十年。
黑刃在水下无声地跃出,精确找到这把曾经不可抵御的凶器,最脆弱的地方。上头被禁锢住的邪念与复仇欲在瞬间破没,刀刃沉向海洋底端。
雷电爬上了夏一南前伸的右手,而他完全不在乎那仿佛要烧断神经的痛楚,忍着麻痹感摁住哈斯塔的头部,直接把他摁进了海底的泥沙里!
电光与星光在不断角力,海底深处浪潮翻涌,因为激战而沸腾,在万米高的海面都形成巨大的漩涡。
数道刀刃出现在哈斯塔周身,每一把都带着厉鬼的呼啸,扎进身躯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感。
随后带来的是强烈的幻觉,夏一南猛地扯开哈斯塔面具时,看到底下是黎朔的脸,而迎面过来的刀刃上,乔遥遥与夏启明都在朝他笑。
而他没有犹豫,连半秒钟都没有,又一拳狠狠挥下去。
和刚才的平城市一样,整个海底在巨力下开始下沉,一拳之后又是无数拳,黑刃包裹在手上成为拳套状,每次下去都能勾上来几片恶臭的皮肉。
黎朔的面庞完全消失了,映着故人的刀刃也全部崩裂,在星光的包裹下夏一南怒骂:“操你奶奶他们才没这么丑!!”
哈斯塔已经完全陷入开裂的深渊里,没了动静。
而留下的仍然是毫无能量波动的尸体,它再次进行了跳跃。
远处在新联盟宇宙中,夏一南的另一个意识正追逐着哈斯塔穿越时,母巢里一次次能量的波动,试图在星云之中定位它的本体。
哈斯塔逃窜向黎朔构建的其他虚拟世界。夏一南紧紧跟随着它的脚步,这次降临的,是一个雨天里充满华美光彩的城市。
他站在阿尔法的控制塔顶端,看见整片大陆都是璀璨的白光。
曾经听到过的窃窃私语再度传来,从旧城区成片的泥泞和污水中,无数白光正在飘起。
他看见情感机器人们终于脱下白袍,自然地融入在人群中,他们在纪念多年前那个飞行员的英勇。
救济会成了真正的慈善组织,所有的黑暗不曾存在,旧城区在他们的帮助下走向欣欣向荣。克莱尔正站在街头,仰头望向小雨天里的高大控制塔,眼中带着笑意。
虽然这一切仍然是静止,夏一南却知道她是在看自己。
在街头人群开始走动的瞬间,他们也在白光里隐去,他看见极远处克莱尔朝他笑了,以口形无声说道——
“谢谢。”
白光重新汇聚在他身边,极远处的阿卡迪亚,在携带星之彩的陨石旁边,出现了身着黄衣的身影。
哈斯塔明显是感觉到这里有同类的存在,迫不得已,竟然放下自己的骄傲想去求救。它仍然没意识到,这只是黎朔虚构出来的空间,而星之彩也早被夏一南屠杀。
在它眼前的只是一块普通的陨石,上头的能量波动也又是一处陷阱。
夏一南在快速接近他,引起了它的狂躁不安。黄衣一翻,身后巨大的墙体就开始崩塌,数吨海水夹杂着利维坦扑向内陆。
它极为狡诈地想要利用夏一南的善心,期待着他会翻身去救那些即将被洪水淹没的城池。
而它到底还是太不了解夏一南。这是个完全虚幻的世界,不会出现任何牺牲,而夏一南也绝对称不上传统意义的好人,从不避讳必要的牺牲。
他赶到崩塌的墙体旁时,眼睛已经完全被线条和色泽覆盖。这曾经会给他带来疯狂的存在,终于完全被掌控在内。
从星之彩的光芒,到昌格纳·方庚的怪力,再到之后的反应速度、精神力和计算能力,全部死他穿越时间长河,从对人类抱有敌意的高等存在身上掠夺来的。
高等存在之间不屑于互相学习,更多的时候,它们的种族特性决定了它们倾向独自流浪在宇宙间。
而当它们单体拥有的力量,被一个极擅于学习与创造、并且坚定为生存而战的种族所学习,所造就的战士比它们要可怖数千万倍。
汹涌而下的海水中,它们仍然在缠斗。海上风暴夹杂了巨量的风雨也同时降临。
他们在狂风中屹立不倒,每一击都要把对方置于死地,每一击都扬起百米高的黄沙。
黄褐色的土地在脚下飞速掠过,今天的天是暗红色的,是个适合拼死搏杀的好日子。
远远地夏一南见到了熟悉的建筑物,那是在风暴和海水里屹立的白色观星塔。无数个夜晚里克莱尔正是通过其中的仪器,凝望着璀璨的星空,做着虔诚的祷告。
只是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崇拜怎么样的东西。
神明带来的不是福音而是毁灭,行走在世间也不过是看低劣种族的笑话,辜负了他们所有人的信仰。
又一次近身交手中,夏一南凑近哈斯塔低声说:“我要所有帐,都被你偿还。”
回答他的是哈斯塔越发暴怒的攻势。夏一南的肩骨在某个瞬间被完全打碎了,心脏也化为血水,可自愈能力不断在把他拉回。
痛楚中意识反而更加清醒,压抑多年的怒火、等待多时的复仇即将要完成,他肩上担任着来自2311年人类的全部希望。
这个世界最后的交手发生在观星塔内,哈斯塔倒飞入塔楼最顶层,在画着巨大诡异眼睛的墙面前停下,黄衣上全部沾着它恶臭的血液。
夏一南就手拿下塔内那巨大的天文望远镜。曾经信徒通过这个,希望在望远镜的另一端,看到自己崇拜的神明。
现在这望远镜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它的末端被夏一南狠狠插入了哈斯塔的头颅内,从眼部没入又从后脑勺爆出,脑浆飞溅一地,它带着满身伤痕软绵绵地倒下,远处还能听到利维坦的吼声。
夏一南在原地略微喘息了几秒钟,黎朔的声音传来:“怎么样?”
“我找到它了。”夏一南说,体力在迅速恢复,“现在我们就过去。你、你一定要小心。”
“保证没问题。”黎朔笑说。
时间再度从眼前掠过,这回再也不是虚幻的空间了。跟随者夏一南的主意识,黎朔来到他的飞船上。
在远处是巨大的、翻涌的星海,风暴在其中酝酿。夏一南驾驶着飞船径直向前,“信”和星光同时凝在周身,避开了所有险恶。
在穿越最后一道阴暗的阻碍,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颗巨大的橙红色恒星,上头有烈焰在不断燃烧,像极了太阳。
“就是这里,”夏一南说,“哈斯塔的母巢。”
“在恒星里头?”黎朔问。
“对。”夏一南指了指,“这都是伪装,只要靠近就能见到它了。”
按照计划,黎朔要近身接近哈斯塔,这回是把它真正的本体拉入新创造的空间内。
“好。”黎朔转身穿上战斗服,准备出舱进行准备,临行前又被夏一南拉住了,轻轻亲了一下。
随后舱门打开,两人完全暴露在真空内。恒星带着可怖的热量,任何一人只要接近,都会开始燃烧,而他们面不改色一直朝向最深处。
过了会有火焰开始燃起在周身,夏一南扭头看身边的黎朔,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黎朔拉住了手笑说:“我没事,你不是告诉过我,都是幻觉么?你不会判断失误的。”
夏一南笑了,紧握回他的手。
他们全身都在燃烧,逐渐在下坠向明亮恒星的过程里,彻底化为了灰烬。
在最后一抹灰飘散于穹宇中时,幻觉中的死亡结束了,明亮的恒星不复存在。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可怖的存在。不知是什么物质交错在一起,狰狞地构建出一个类似巢穴的的存在,突起的尖刺指向宇宙的各个角落。
哈斯塔也被信徒称作“遥远的欢宴者”,也许他那不眠不休的盛大宴会,正是在这宇宙的尽头展开。
现在该是宴会收场的时候了。
淡淡的白光笼罩在外头,那曾经是阻挠两人逃离厄港的力量,如今却被夏一南轻而易举地破开。
迎接他们的仍然是咆哮的厉鬼军队,电光闪耀利刃高悬。整个母巢都在颤抖,哈斯塔彻底陷入了暴怒状态——它终于明白了这两人做出的一切。
夏一南周身的黑刃在瞬间也跃出,坚固的母巢在交手中不断坍塌,数光年外的太空利维坦都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力,惊慌地四处逃窜。
哈斯塔当然注意到了黎朔的接近,只是被夏一南死死缠住,根本分.身乏力。
最后黎朔顶着空中交杂的电光,接近了哈斯塔,他蒙着双眼却依然凭借声音,准确地接触到了它的躯体——
在这瞬间,世界安静了。
虚拟的空间被架构起来,只剩夏一南和哈斯塔漂浮在太空之中。
这次他们身处新联盟的腹地,以阿瓦隆为中心,无数已发展和正在发展的周围星系中,都有淡淡的白色光点。
那些光点快速突破大气层,飞往夏一南周身,从远处看整个宇宙都处在温暖的光中,而夏一南是一切光源的中心。
长河点亮了寂寞的深空,一切阴暗角落皆被映亮。
它比星海还要耀眼,人类的旅途还在继续,又或者说,它即是群星。
哈斯塔终于开口了,以高等存在的独有语言,声响回荡在整个宇宙。
它说:“没有人会感谢你的,他们不知道你的名字。”
夏一南离开船舱时,带了一个小小的随身仪器,整个阿尔法系统都被装在其中。阿尔法在最初设计时,就是为了解析高等存在的力量,看到人类双目不能见到的知识。夏一南在长时间独自研发“信”的时候,正是靠了它的力量。
如今他把它带来了战场上,所有编好的程序在同时运转,为了它诞生时最原初的目的。
庞大的数据流和夏一南融为了一体,哈斯塔的所有能量变得更加清晰,每一寸划过真空的奇异电光都被解析得透彻。
科学在不断分析这超出人类想象的存在,并交出了满意的答卷。
夏一南当然知道这是个完美的程序,正如过往那些人做出的研究。黎雅信的理论就没有出错过,给了现在的夏一南一直向前的勇气。
这一切值得他潇洒自信到仿佛这世界的一切法则,皆为他所创。
星尘茫茫,长河万里,他的天地在寰宇中超越了时间。
夏一南开口,万千声响都在与他产生共鸣。就像有无数的他同时开口,从声音低沉如雷鸣,到温和而清亮,到尖利至刺耳,其中又夹杂了金属的机械感,仿佛阿尔法同样也说出话语。
只觉得像是某种审判殿堂上,判者的嗓音在回响。
不同于在阿卡迪亚,这次是整个宇宙都在倾听他的话语。
他轻声说:“滚。”
电光炸裂,亡魂尖叫,飘飞的黄衣下曾经是永恒的噩梦。
如今黄衣底下的身躯,却是因为恐惧在颤抖。
黑刃在手中凝成利刃,一招一式皆是夏启明教会给他的。他提刀,远处是万鬼厉声欢呼,汹涌如狂潮。
但它们转瞬,被刀上一抹银光划破,摧枯拉朽般被撕扯开庞大的裂缝。
洪流被那长刀稳稳遏制,所有嚎哭在周身缄默。深蓝与浅紫交织,祖母绿混了玫粉,一道道银光乱舞,如水刃似风痕,飞旋周身若倾泻的瀑布。他——
他立在翻涌的云巅之上,满天星辰化作光刃。
漫长旅途的最后,无名的英雄就这样穿梭其中,没有喝彩没有祝福。
他一直向前。
他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