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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你们一柱香之内交出苏清望, 如若不然, 休怪我们在场诸位不顾宗派百年情谊兵刃相向。”五行派掌门怒喝。
“交出苏清望, 交出苏清望……”浩瀚吼声若奔腾河流汇聚, 震落不远处梧桐树稍枯黄落叶飘下。
而此时归一殿外, 仅有不到百名著天衍弟子服的弟子坚定不移执剑守于前, 对比当初若浩瀚云集之势,曾经首宗之态, 已成那风烛老者,尽显苍老颓态。
就在群昂激奋的此时,一人身影自归一殿中显露。
自归一殿中而出的无悠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明显是气血大损之态。
“弟子叩见宗主。”
摆了摆手,无悠让众弟子起身,同时也拒绝了身边人的搀扶,抬眼环视已逼至殿外的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修真界正义之士, 开口。
“众位今日这般咄咄相逼,就不怕……。”眸眼微厉,“我那徒孙日后知晓今日之举,秋后算账?”
话落的刹那, 在场众人脸上肌肉无不一抽,眸中尽是闪躲之意, 尽是被戳中心事般的狼狈。
将众人所有表情尽收眼底, 无悠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之意。
为首掌令灵霄子恢复的最为迅速, 就见他淡然一笑道:“无悠道友说笑, 修真界与魔界早已誓不两立,何来秋后算账之说。”
紧接着,灵霄子话峰一转,“况且,我们在场诸位也相信,令徒定有能力清理门户!”
抬眸看着不远重伤的无悠,灵霄子颇为话中有话的道:“毕竟,这天衍宗可是育他授恩于他之地,令徒怎会见死不救。”
“你!”听闻这番赤裸裸的威胁,无悠大怒,只是刚提气,却感胸膛处一疼,近些天一直压制着的伤势瞬间扩大,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出。
“宗主!”众天衍弟子大惊,齐齐护住吐血的无悠,看着围宗众人眸中屈辱与恨意剧烈翻滚。
灵霄子不为所动,“无悠宗主,请令徒吧。”
抑住胸膛中的剧痛,无悠抬眼,唇角挂着暗色的血,苍白着脸一字一句道:“我天衍宗无论何种境地,绝不……放弃任何一个弟子,更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让我天衍宗内任何一个弟子,去送死!”
艰难起身,无悠抽出自己本命长剑,剑执前方,道:“想带走我宗中弟子……”
眸眼一厉,怒喝,“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看着这幕,在场众天衍弟子眸中热泪盈眶,抬手眶中泪一抹,通通唤出自己的本命长剑,站于无悠身后,摆阵结印齐喝,“弟子与宗门同在!!!!”
震天怒喝,响彻整片修真界天际,是不屈,也是反抗。
弹指岁月,天衍宗却已由五年前的首宗变化为现在这般寥无已之田地,说是沧海桑田绝不为过,会造成这般,还得自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一直安静的魔界打出‘魔君重临’的旗号对修真界展开大举的进攻,突然的出击打了修真界一个措手不及,短短月余魔界屠尽数百小帮小派,一时间修真界人人自危。
以天衍宗为首的宗派聚集近数十位大能,齐齐出手联名围剿魔界新主,却不料落了个惨败收场,身负重伤回来的人甚至带回了一个震惊整个修真界的消息。
魔界新主乃为天衍宗苏清望弟子,萧玦!
一言惊起千重浪,一夕间有关萧玦的一切,包括被逐被贬原因流传自街头巷尾,成为无数修真人士饭后谈资,而作为曾有师恩的天衍宗却也因此被孤立,成为了整个修真界人人喊打的对象。
短短时间,无数弟子或被迫或被蛊惑离宗,魔界攻势不断,天衍一而再再而三被创,元气大伤,竟距分崩离析不远。
而作为事件当事人之一兼魔君前恩师的褚景然更为倒霉,受到了最直接的冲击,宗内流言蜚语不断,好在他不怎么出门,不然定是被修真界那些极端分子给架到火架上烧死了。
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与暗藏的危险,无悠最终将人降罚进入天衍禁地——炎冰洞,对外称赎罪。
可宗里宗外看得清楚的人都知道,他这就是明罚暗护。
不管外界各种闹腾,被罚进禁地的褚景然都很淡定,因为当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人怎么还没死?
两年前,魔界竟于神不知鬼不觉之下,一夜将一个二流门派屠尽,引得整个修真界惊恐不安,大长老一派趁机再次发难,聚无数门派弟子,提出将褚景然这位‘无辜’人士逐出天衍宗为投名状,向抱团的众宗求支援保全天衍万载传承。
气急无悠当场发难,一场内战爆发,天衍宗彻底分裂,同时也昭示着首宗之位在此彻底的终结。
分裂出的大长老一派集宗内近半弟子投靠外援,自称神剑派,褚景然自请上战场赎罪被拒后,二进冰炎洞,然而这般的举动,却并不能阻止魔界大肆的进攻。
短短一年时间,魔界之兵几乎横扫整个修真界,在无数大能的纷纷殒落下,修真界原本若棋盘浩瀚的地域格局,被逼至偏安一隅,众宗派都有着严重的损失,除了摇摇欲坠的天衍宗。
就是这般奇怪,照理来说被孤立后的天衍宗在气焰嚣张的魔界面前,如那风一吹就倒的纸娃娃,可好几次,他们都集兵在前,甚至路过,就是不动天衍宗分毫。
开始时,有人猜这是因为魔君念旧情,所以不动同宗之人,打算用温情计来说动魔君,可提出这个主意的人很快就被打脸了。
因为双方交战中,魔界众将几乎是追着当初独立出去的大长老一脉砍,那狠辣劲丁点看不出来是不伤同宗之人的模样,仅不到三战就让神剑派彻底死绝。
中间时,又有人猜可能是因为神剑派独立出去了,所以魔君不杀的其实是天衍宗人,换个天衍宗的人,绝对行,可是他们又被打脸了。
宗主无悠为救好友与魔君对招,若不是修为高深,险毙于魔君手下,虽捡回命一条,却是伤及根本。
最后,修真界再也不敢乱猜了,因为他们终于收到了消息,曾被废修为的魔君竟然是觉醒了天魔封印。
可就在修真界快绝望时,却意外的收到了来自魔界那方的消息,魔界近日大换样,原本的焦黑炭土化为玉阶青梁,若宛如仙境,而最重要的是,魔君竟有意无意的寻起一人,不晓为谁,不知为谁。
被逼无路的修真界想到了五年前那起轰动修真界的常伦丑闻,想到了苏清望。
当年魔君因情倾苏清望被逐被废被贬,那么,他找的那个人会是苏清望吗?
五年间,直面气焰嚣张的魔界,修真界输掉的不仅是地盘,是大能,更是输掉了最后正面抵抗的勇气。
有着这般巨大可能的诱惑下,终于有了最初时无悠最担心的画面。
举兵围宗,逼人现身,清理师门,若然……屠宗,也就有了现在的这幕。
……
察觉到对面残宗的气焰腾烈之势,灵霄子眸眼尽是寒芒,“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进攻!!!”
天衍禁地,炎冰洞
炙热的红焰,升腾的高温扭曲了虚无,在微闪粼粼的烈烤中,端正盘坐着一抹白衣身影,他全身包裹在火海中,可那仿似能燃烧虚无的火焰却拂动不了他的衣摆分毫。
无瑕的轮廓,精致到完美的细节处处,如不是他微起的胸膛,表明着他还活着,那定会让人以为,这只是一尊被一刀刀雕刻出来的绝佳玉雕。
蓦地,一直安静的他轻动了一下眼皮,睫羽轻颤的簌动中,缓缓的张开了眼,一双寒霜若冰的眸显现烈焰炙烤中。
庄严的归一殿外,此时已是鲜血淋漓的残肢断臂,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不是与魔界的对垒,而是刀尖的相向的残忍。
本就是重伤未愈的无悠此刻已是狼狈不堪,周身鲜血翻涌,白骨森森,可哪怕这般,那拿着剑的手却从未抖过半分,那双眸中的坚定未褪过半分。
不是这残肢肉沫飞溅残叫声不绝的此刻,忽的一句淡到极致的声音自天际飘渺而来。
“苏清望在此。”
双方手中进攻动作蓦地一缓,同时抬眼,就见归一殿前满地鲜血残肢中,白衣身影若青烟般徐徐显现。
流泄若水如冰,超凡孤高淡漠似仙,云淡风清,发如瀑布,眸似星辰,他就那么淡淡的站在那里,俊似神衹若仙。
这是无数修真人士,第一次见到苏清望,只是最简单的一眼,就让在场众人惊艳到无以复加。
原这就是魔君当年宁违修真戒条常伦也不悔的心悦之人?
“此事与天衍宗无关,今时今日之景全由我一人造成,我愿一人承担所有,不许再伤天衍任何一弟子分毫,若不然……。”
褚景然抬眸,看了一眼灵霄子轻声吐出四个字。
“玉石俱焚。”
“清望,你……”
褚景然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不远,于一片狼藉的鲜血淋漓中,安静的注视着不远灵霄子。
时间流逝,淡淡的火药味伴随着血腥在空气中激荡,终的近十息后,不远灵霄子恍然一笑。
“自是。”话落的瞬间,在场众修士全部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缓,侧头,褚景然看到了不远狼狈不堪的无悠,没有记忆中的淡然与风度翩翩,仿若已成那世俗风烛发白的老人般,眶中尽是复杂与自责。
回想近年来种种,他一直强抑平静的眸中闪动无数情绪,就着这遥遥之距与鲜血淋漓,跪地俯首一叩。
“弟子……叩谢师傅多年教导之恩。”
三首叩完,褚景然起身,站于中间看到了不远天衍那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最后定格在无悠满含泪目的眸中,毅然转身,徒留身后无数伴随着血与泪的呼唤。
“苏长老。”
“苏长老,别去。”
“苏长老,我们还可以拼,我们还可以……”
于身后的呼唤,褚景然缓缓闭上眼,将所有思绪全部敛进心田,步步远离了这个从小长大,如家般温暖的天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