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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我有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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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你一只酥宝宝

    酥宝白嫩的胳膊向上半举着, 搭在枕头上,头窝进苏安脖颈下,蹭了蹭,醒了。无意识举久了的胳膊有些酸,酥宝闭着眼睛往下缩了缩, 小小的胳膊肘就打到了苏安脸上。

    苏安被酥宝弄醒了。

    苏安头往枕头里埋了埋,喊了一声:“酥宝宝。”

    “你醒啦,酥居居?”

    酥宝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点了点头, 口有些干:“安安,想喝水。”

    苏安坐起身,干爽带着柠香的长发顺势从肩头滑落,露出一小节尖幼的下巴, 睡意朦胧。

    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带软吸管的水杯,苏安喂酥宝喝了小半杯水后抱着酥宝去洗漱。

    门铃响了。

    “酥宝, 你乖乖站凳子上,妈妈去开门。”

    “猴。”酥宝咬着软毛牙刷, 点了点头。

    “你和酥宝早饭吃了吗?我给你们带了生煎。”冬青拎着两份生煎进来, 晃了晃手中的纸袋问苏安。

    “还没,刚醒。我去抱酥宝出来,等会一起去看房。”

    苏安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离上班的地方近。但是酥宝两岁半快到上幼儿园的年龄了, 苏安自然想给酥宝找一家环境好的幼儿园, 挑来挑去, 看中了N中的附属幼儿园。由于幼儿园离她现在住的房子有些远,苏安动了搬家的念头。

    “行的。”冬青应允。

    “冬青大宝贝,帮我把客厅窗帘拉一下。”

    冬青放下手中的纸袋,去帮苏安拉窗帘。拉开窗帘,打开落地窗,大片大片的阳光涌了进来,冬青用手挡了一下,靠着窗台低头看了下楼下。

    苏安家楼下停了一辆和这个小区格格不入的车。深蓝色在日光的照拂下几近黑色的跑车停下楼下,外形低调,车身线条流畅,但让人不注意都难。

    车内的灯开着。

    冬青“诶”了一声,暗忖那辆车好奇怪,好像很早就停在那里了,车里还有人,却一直不见人下来。

    “怎么了?”苏安换好衣服出来,正略侧着头,撩开长发带耳坠。

    “小妈妈!”酥宝从客厅一路“滚”进了阳台。

    待“滚”到冬青身边时,酥宝被冬青拦腰抱起,冬青鼻尖蹭了蹭酥宝的鼻尖,说:“早呀,酥宝。”

    苏安带好耳坠,拿了两瓶酸奶,撕开吸管外面的透明塑料袋,插好吸管,一瓶递给了酥宝,另一瓶塞到了冬青嘴下。

    “我……”冬青话没说话,被苏安一个字噎了回去。

    苏安:“喝。”

    冬青:“……”

    酥宝捏着纸盒酸奶的瓶身,肉嘟嘟的手指上很快粘上了水汽,苏安靠着阳台又喂他吃了几个生煎包。

    吃完早饭,苏安开车带着冬青和酥宝去看房子。

    那辆跑车依旧停在楼下,车顶树荫浓郁。

    苏安将车倒出停车位,腾出手给房主打了个电话。

    等苏安挂了电话,冬青揉捏着酥宝软绵的手指问:“租金怎么样?”

    “还行吧。”苏安蹙了下眉头,说:“学区房肯定贵,不过那家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N中附属幼儿园在城东,地理位置优越,环境清雅,周围多是精品高档住宅小区。苏安接过不少这里的单子,自然晓得这一区的房子不论是租还是卖,价格都不便宜。

    苏安在沁园停好车。

    “沁园?”冬青看了看苏安,陷入沉默。

    沁园的房租不是贵,而是贼贵。

    “你是不是买彩票中了一个几百万,我不晓得?”冬青说了个冷笑话。

    “那我可能是梦里买了彩票中了奖。”苏安回。

    沁园楼下,房主一身高顶的黑色西装,顶着个大太阳正在等苏安。见苏安从车上下来,迎了上去:“苏小姐,麻烦你跑一趟了。”

    “没事没事。”

    冬青:“……”

    苏安不像是租房的,更像是租房给别人的。

    出了电梯,房主热情而又不是礼貌地介绍着:“苏小姐一个人带宝宝,这一整层绰绰有余,将来苏小姐的儿子长大了,除了卧室还需要一间大的书房,您一间书房宝宝一间书房,完全够的。”

    沁园是国内老牌的房地产公司,在各大城市都有房地产业务,从成立以来只做高档精品住宅小区,一整层只有一户,环境清雅。

    冬青抱着酥宝,苏安跟着房主后面在房子里面转悠了好几圈。最后,两人停在客厅里。

    房屋南北通风,采光极好。落地窗半开着,白色的细纱帘上覆着一层浅绿色的亚麻帘,被微风吹拂地扬起,隐约可见外面阳台上高低错落排列着绿植。

    客厅拐角的木架藤球灯散发着浅黄色的光晕,屋内所有的家具都没什么尖锐的棱角,像是专门为宝宝考虑的一样。

    客厅里没有沙发,只有一张柔软的大地毯,地毯上放放置了一张边角被打磨地光滑的小木桌。四周铺散着一圈蓝白相间的大小不一的抱枕,靠墙的地方有一排低矮的白色收纳柜。

    房子的装修整体偏日系小清新,清雅不失舒适,各方面都很适合带酥宝的苏安。

    苏安没说话。

    一旁的房主越发的忐忑,犹豫着开口:“苏小姐,租金不合适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装修不满意,您可以自己换或者您提,我给您换。怎么样?装修费算我的。”

    冬青:“……”

    她总算知道哪里奇怪了。

    按理说能买得起沁园房子的应该不是缺钱的主,就算租房也应该是那种你爱租不租,不租别说话。

    怎么这家……倒像是求着苏安租房,生怕苏安跑了的感觉?

    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翻出昨天买的水果味软糖,冬青剥开糖纸,喂酥宝吃了一颗糖。

    酥宝咬住软糖块,舌尖舔了舔上面的粉末,一口吞了下去。

    苏安转身,看向房主,问:“能方便透露一下原因吗?”

    “什么原因?”房主脑门上冒了一层冷汗。

    “沁园的房价不低,就算户主对外出租租金也不会低,为什么先生选择低价出租这一套房子?”苏安直视着房主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是曾经发生过什么吗?”

    她入室内设计这一行也有好几年了,这一行里面乱七八糟的八卦小道消息也听过不少。有些房子对外低价出租,有一个原因可能是这间房子里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情,比如说死过人。如果是这样,苏安肯定不会带酥宝租这样的房子。

    “不不不,不是苏小姐想的那样。”房主突然叹了一口气,表情略沉重地对苏安说:“苏小姐,其实是这样的,我工作太忙,好不容易谈了一个女朋友,买了这里上下相邻的两套房,请设计师设计,但是等装修好没多久女朋友就因为我工作太忙和我分手了。”

    “我本来是打算和女朋友结婚的,买上下两套,这样她父母和我父母过来也有地方住。现在下面这套房子空着,我不如租出去。绝对不是苏小姐想的那样,沁园刚开盘没多久我就买了这套房赶着装修,时间线上也来不及发生什么啊。”

    房主说完,抬手取下鼻梁架着的金边眼镜,揉了揉眼睛。

    “……”苏安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她好像无意之中戳到了别人的痛处。

    “对不起。”苏安沉吟了几秒,又补了一句:“你以后肯定会遇到一个更爱你的女朋友的。”

    房主:“……”

    “什么时候签合同?”

    “现在!现在签!”房主一激动,声音不自觉拔高了点。

    从公文包里找出合同,房主将合同递给苏安,说:“苏小姐可以先看看,确定了再签也行。”

    苏安收下合同,略微颔首了下,说:“合同我能先带回去再看看吗,两天内会给你回复的。”

    “可以可以,苏小姐有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房主送苏安下楼,看了一眼冬青怀里的小宝宝,不禁问:“苏小姐一个人带宝宝?”

    “嗯呐。”

    “宝宝的爸爸呢?”

    苏安先是“哦”了一声,继而又说:“嗯,为国捐躯了。”

    房主摁电梯关门键的手就那么停住了。

    为、为国捐躯了?

    “……”房主刷了卡,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说不出话来。

    他老板啥时候为国捐的躯,他咋不知道呢?

    送走苏安,房主再一次上楼,这次进了苏安要租的房子的楼上。

    苏衍正巧合上文件,见助理进来,问:“她说什么?”

    “夫人说两天之内会给我答复。”

    “嗯。”苏衍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继续问:“还说了什么?”

    “夫人说……”助理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夫人说她一个人带孩子。”

    “嗯。”苏衍嗯了一声,声音愉悦。

    苏安一个人,身边没有其他的男性。虽然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但是从苏安嘴里说出来,能让他愉悦不少。

    “夫人还说……”助理观察了会苏衍的神色,试探着开口:“夫人还说宝宝的父亲为国捐躯了!”

    “……”苏衍扣西服扣子的手顿了一下,仅仅是一下,继续扣扣子。

    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合同,苏衍垂下了眼睑。

    为国捐躯了?

    他会让苏安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为国捐躯。

    “我不——”吃药丸三个字没说完,苏安嘴里被塞了两粒药。

    感冒胶囊外衣很苦,滑到口腔中就变软化开,里面的粉末更苦。

    苏安怕苦,她还小的时候,每到换季总要感冒,喂她喝中药里面都要加红糖,枇杷叶熬雪梨汤里面都要加上不少冰糖,和苏衍结婚以后她才第一次吃到苦到发涩的感冒胶囊,之后在苏衍身上吃到的苦头就和吃感冒药一样频繁。

    “咳咳。”苏安被嘴巴里浓重的苦味呛得咳嗽了起来。

    苏衍端着水杯:“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苏安一听,夺过苏衍手中的水杯,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

    温热的水流将苦涩的胶囊送入喉管、食道,鼻子里也开始犯冲,苏安闭上眼睛,眼尾的睫毛被眼泪打湿。

    她和苏衍结婚的时候正值盛夏,相处没多久苏衍外出出差。她一个人倒也自在,夏秋之交没意外她又感冒了,小感冒而已,她几乎每年都会感冒,有时候睡一觉就好了。但那次她没吃药浑浑噩噩过了两天,每天在睡梦中的时间占了大半。老管家给她拿了药,她吃过两粒再也吃不下,偷偷把药藏了起来。

    偏偏苏衍回来的那天夜里,她浑身热得和火炉一样。背对着苏衍躺着,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苏衍洗完澡只穿了浴袍,带着水汽的手碰到苏安的肩膀问了一句:“感冒了?”

    苏安往被子里缩了缩。

    “药吃了吗?”

    “吃了。”

    苏衍手探上苏安光滑的额头,没说话。起身打了个电话,没多久老管家带着家庭医生来敲门。也是那晚,苏安平白挨了一针,老管家也因为她而自责。

    挨了一针的苏安脾气上来了点,但是对象是苏衍,她又不得不收敛着一点,只能瞪着他,无声地瞪着他,希望苏衍要是还有那么一丢丢同情心,就不要喂她吃药了。

    但是苏衍那晚没什么眼力见,找到被苏安藏在枕头下的感冒药,抠了两粒出来,端着一杯水站在床边,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苏安。

    僵持了良久,苏安嘴巴一直闭着,就是不张口。

    苏衍看了一会,放下水杯。

    苏安松了一口气,以为今晚就那么过去的时候,苏衍空出的那只手直接捏过了苏安的下巴,两人之间的姿势像极了亲吻的姿势。

    苏安因为惊讶,唇微微分开了点,苏衍就直接把药丸塞进了她嘴里。

    病得头昏的苏安当然不会服软,药丸在她嘴里过了一圈又被她吐了出来。

    感冒胶囊的外衣已经湿了,变软变形躺在苏衍手心里。

    她吐了药丸就抬头看着苏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