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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只酥宝宝 敛下眼眸,苏衍喊了一声:“老婆。”
声音清冽, 低哑带着磁性。
语调平稳, 像极了他说看空澳元时的语气。
他侧开身子, 窗外的薄光尽数涌进苏安的眼眸中, 刺目的白光让苏安不适地闭了闭眼,眼睛又涩又酸。
苏安心口一窒,再抬眼时, 目光猝不及防撞进苏衍的眼中。
只一眼,苏安垂下身侧的小手指蜷缩了起来,尾指刺刺的疼。
她和苏衍从认识到结婚, 经历过的时间非常非常短暂。结婚两年,苏衍从来没有叫过这两个字, 哪怕是在最情动的时候, 也是叫的安安。
而苏安那会甚至不用苏衍叫她,一个眼神一个手势, 她就会乖乖自己贴上去。
脚下的力道一松,细高跟的尖跟叩到地毯上,苏安悄悄舒展开蜷缩着尾指,微眯了眼,对上苏衍,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很抱歉, 对于苏先生的需求, 我想我满足不了, 这件案子我不会再接。还请苏先生另请他人。”
苏衍抱臂, 向后靠在落地窗边,半张脸隐在阴影中。
苏安变了。
变了不止一星半点。
变得更加漂亮,更加勾人,也更加火辣。
或者说苏安从来都没乖过。
只是结了婚以后,在他面前苏安收敛了,也是只在他面前才是低眉顺眼、乖顺的模样。
像一只在主人面前收了利爪的猫。在主人看不见地方,她柔软的肉垫下深藏着锋利的爪子。在他面前她悄无声息地收起利爪,任由他揉捏她的肉垫。
而现在,苏安不再掩饰她柔软肉垫下的利爪。
美艳又火辣。
苏衍抬了抬眼皮,唇勾了几许,有着几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劣根性,削薄的唇分开,吐出两个字:“老婆。”
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婆这两个字这么好听。
苏安细长的眉蹙到一半,生生克制住,大拇指指甲掐进虎口附近,又松开,最终选择转身。
拉开门,苏安脚下的步子顿了下,冷着声音说:“我想苏先生还是不要会错意的好。”
“要是选择性失忆的话,建议去医院精神科看看脑子。”
苏衍听了,唇勾了下。
他发现苏安不仅不乖,骂人的本事也是一流,她连讽带嘲,拐着弯骂他眼神不好、脑子有病。
“苏安。”苏衍叫住她。
苏安扶着门,没转身。
一双腿笔直修长,左腿膝盖弯曲着,半贴着右腿,脚踝骨的形状尤其好看,鞋跟又细又尖。
“你长得好看吗?”
“好看。”苏安回答的很快。她们苏家往上数,听说还出过王妃。
“那我眼神不是挺好的吗。”
苏安冷哼了一声,合上门,出去。
要不是对象是苏衍,苏安可能会直接送上“神经病”三个字。
出了门,是笔直的铺着地毯的长廊,长廊侧边开着高大的有着精细雕花的窗户,上悬做工精良的帘子。
苏衍的助理守在不远的地方,见到苏安不由得有些紧张。
在苏安路过他身边时,高林低头喊了一声:“夫人好。”
苏安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摁下电梯。
好个屁,她现在很不好,非常不好。
几年不见,不止苏衍精神不正常,连他的助理也跟着疯了。
苏安开车,驶出了N市的金融中心。
在苏安离开后没多久,准十点整,金融中心最高的一幢大厦上悬挂着电子显示屏播放了最新一条消息。
【苏氏长子苏衍请求卸任美国纽约大通投资银行高管职位,改任亚太地区总裁。】
简短的发布会召开后,苏衍正式就任亚太地区总裁,带领团队实施新的中国战略。
此消息一经公开,整个金融圈为之沸腾。
和金融有关的无非是那个苏氏。
苏家在中国市场的悠久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初。
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这个古老的家族就在金融领域展开手脚。由于中国的金融体系比西方起步要晚,苏家直到民国时期国民政府实行法币改革才真正在金融领域大展拳脚,苏氏积极组建银行,稳定摇摇欲坠的金融体系。
然而繁荣毕竟是短暂的。
后由于政见不合,在抗日和国共战争期间苏家举家财立和平,散尽家财支持抗战,战争平息后归隐,举家迁往了国外。
此前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各大财经媒体纷纷争相报道,尤其是中国地区,在国内媒体大肆报道下,连金融圈外的人士都知晓了这条消息,甚至还出现了不少关于苏家的报道。
沿着淮水,苏安漫无目的的开着车。
到江口,苏安下车,在江口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看着与她隔了一个淮水的环球金融大夏。
淮水蜿蜒过N市,此刻暗涌澎湃的淮水都泛起了惊蛰。
天气是真的冷了下来。
苏安的短裙裙摆被吹起,发丝凌乱。
岸口有不少慕淮水名而来的游客,水面上的小型游轮折返间荡出层层白浪。
隔着一个淮水,环球金融大夏上悬挂着的电子显示屏播放了一则消息。
苏安无声地读着显示屏最底下的白字。
“苏衍卸载纽约大通投资银行高管职位,改任亚太地区总裁。”
低下头,苏安吸了吸被江风吹的生冷的鼻子,面露迷茫。
褪去刚才面对苏衍时的妖娆警备,此刻的苏安全是不安。
都三年了。
要需要解决什么早就在三年前解决了,何必要到今天。
“一叶轻船,一双桨悠懒,一绵江风微拂素罗衫,渔火点点聚散,欸乃声声浅淡,天近晚……”突然起来的手机铃声把苏安从溺水般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苏安摸了一把冰凉的脸,接通电话:“喂?”
音质沙哑。
“安安?”酥宝还不太会说话,只能说简单的单词或者词组:“你、感冒?”
“没有啊宝宝,麻麻刚才空调吹久了,嗓子有点干。我等会就回去了,中午吃鸡翅煲嗯?”
“想吃吗?”苏安起身,离开江边。
“嗯嗯。”怕苏安不信,酥宝粉白又肉嘟嘟的爪子捧着电话,还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回家接了酥宝,苏安约冬青吃了鸡翅煲。吃完饭,冬青赶着回学校改作业,苏安也没心思回去画图,带着酥宝逛起了商场。
苏安单手抱着酥宝,在经过露天商场中庭的时候推了个推车。
原本头埋在苏安怀里的酥宝在苏安经过中庭的时候,突然趴上苏安的肩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悬挂在苏安身后的电子显示屏。
感受到酥宝的动作,苏安暂时松开推车,一手托着酥宝,一手放在他脑后,问:“酥宝,怎么了?”
酥宝摇了摇头,没说话。
苏安更加疑惑,侧过身子,再次看见那个人。
从电子显示屏中。
揉了揉酥宝的小脑袋,苏安轻柔地顺了顺酥宝的背:“我们先去吃冰淇淋球好不好?”
冰淇淋球?
酥宝的视线从电子显示屏上移开,眨了眨眼睛:“安安,会胖!”
苏安拉推车的手一滑,差点把酥宝丢了出去。
“我胖?”
苏安:“……”
她苏安长这么大,还没被别人说过胖。
“是小妈妈说的。小妈妈说冰淇淋吃多了会胖。”酥宝捏着自己手指,努力回想着冬青带他的时候说过的话。
“酥宝是个小胖墩。”苏安听了,掂了掂怀里的酥宝,笑出了声。
酥宝养的太好了,白白嫩嫩还软趴趴的。
自己的崽怎么都舍不得饿着。
别人的崽几个月大的时候吃一碗米糊糊,酥宝能吃一碗半,苏安抱他出去,非常骄傲。左看看右看看,对比比较出来还是她儿子长得最圆滚滚。
要不是那会奶奶为了酥宝的身体健康强制要求苏安少喂酥宝吃东西,酥宝现在就是一只大滚滚。
“奶奶说酥宝不胖。”
“酥宝以前是个小胖墩,圆滚滚的。”苏安继续逗着。
这次酥宝哼哼唧唧,倒是没反驳。
苏安心情大好,心情一好的苏安连着喂酥宝吃了两块小蛋糕。架着酥宝的胳膊,将酥宝放进推车里的座椅上,苏安推着推车,打算买些日用品。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苏衍的缘故,苏安无故注意起了来逛商场的其他的人。
儿童用品区,三三两两的,大多都是年轻的三口之家。
妈妈推着推车,孩子坐在推车里,爸爸要么在逗着宝宝要么就是单手搂着自己的老婆。
苏安拾了一盒儿童彩色铅笔丢进推车,对上酥宝纯真的眼睛,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苏衍的脸。
他抬了抬眼皮,喊她“老婆”的时候,眼神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安安?”酥宝肉嘟嘟的爪子搭在推车边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扯住苏安衣角拉了拉。
“嗯?”
“安安,你热?”酥宝仰头:“安安,脸、红了。”
苏安:“……”
怎么看怎么萌。
苏安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满足地抿了下唇。
到小区,在楼下停好车。苏安打开后车门,将酥宝抱了出来。
酥宝哼哼了几声,有转醒的趋势。
苏安单手稳稳地托住酥宝,另一只手抚上酥宝的背脊,轻柔的哄着:“酥宝乖啊。”
酥宝双手握成软绵绵的小拳头,在苏安怀里摊开四肢,头枕着苏安的肩膀,渐渐又睡了过去。
夏末的五六点,气温不燥,晚霞离地极近。
苏安站在后车门,抱着酥宝抬头看了看天。
橘粉、粉蓝的霞色,层峦的云层,给四周蒙上一片淡金色。
这种颜色和气氛是曾经的她怎么调都调和不出的,而现在她倒是能心平气和地去勾勒,可是心底最深处的理想和风骨都死了。
岁月漫长,天地本宽,年纪轻轻理应有的傲然风骨终被一抔黄土埋葬,理想也随之风化。
听到酥宝平稳、低小的呼吸声,苏安轻轻关上了后车门,绕到副驾驶座,略微弯下腰准备从里面拿出大包小包的购物袋。
侧身,防止酥宝的头磕碰到车顶,苏安细瘦的左胳膊穿过几个购物袋,从副驾驶座将购物袋拎了出来。
白色塑料袋勾勒着胳膊上的皮肤,没多久就勒出深深的红色印记。
苏安抱着酥宝等电梯的时候,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多东西。
进了电梯,苏安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她怎么才能在不弄醒酥宝的前提下从包里翻出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