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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故意的?”
听到吴恒的话,我的眉梢立时间挤巴到一块。
吴恒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放在档把上,目光直视前方,看都没往我的方向多瞅一眼,慢悠悠道:“啥故意不故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小动作多,闲的无聊,手里就爱摆弄点物件儿,刚刚打牌,我手边又没别的东西,就拿你酒店的名片刮脸玩儿。”
“我说的不是这事儿。”我拉长脸低喝:“你是故意接近那俩小崽子的?”
“嗷,你说这个啊。”吴恒顿了顿,随即拉着长音“嗯”了一声,笑了笑道:“也谈不上故意吧,我属狗的,对血味儿特敏感,原本就是无聊来打两圈麻将,谁知道碰上两个小玩意儿,我感觉是同类,可他们道行又太浅,带着玩比较麻烦,然后就试试他们能不能主动找上咱。”
“然后呢?”我歪头又问。
吴恒撇撇嘴:“那还有啥然后,他如果找上咱,就说明走投无路,走投无路的亡命徒需要很低的,只要给吃给喝,让他们觉得自己活的很乐呵,就能替你解决一大堆麻烦。”
“既然想收他们,为啥不干脆利索的明说?”我不解的问。
“他朗哥,敢问你们头狼是垃圾收容所吗?什么样的叻色都回收?”吴恒横声反问:“从巡捕手里偷两把枪算鸡毛本事,稍微有点道行的掏包的都能整,敢开枪无非证明俩小子胆大心黑,这样的零碎,你上哪捡不着?头狼已经过了是人就收的初级阶段,现在再想加入,不得自带点手艺?倘若他们能顺顺利利的离开上京,并且毫发无损的出现在鹏城或者羊城,你的面前,那证明他俩手上多多少少有点活儿,你用起来顺手,他们也不至于因为没位置尴尬。”
思索一下他说的话后,我没好气的笑骂:“操,没看出来你心思还挺复杂。”
“端你的碗儿就得担你的忧。”吴恒猛踩一脚油门,那只湛蓝色的眼珠子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让人很难洞穿。
车子行驶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吴恒冷不丁发问:“老凳子怕是没两天了吧?”
“看状态还凑合,实际啥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实话实说的回应:“你俩性格差不多,要不你回头劝劝他,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不一定就真的会挂,他不尝试哪有奇迹。”
“劝不了。”吴恒很直接的摇头拒绝,随即慢声解释:“正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他想的我差不多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对于我们这种刀尖上跳舞的人来说,做事只分两种,要么百分之百成功,要么百分之百失败,绝对不会考虑中间,模棱两可最难心安。”
我顿时沉默了,因为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接茬。
“其实..”吴恒叹息一口:“挺羡慕老凳子的,至少他有盼头,知道自己啥时候到站,这并不是坏事,起码这阵子他应该睡得很安稳,手上沾满血的人,哪个晚上不做噩梦,哪个不是白天外强中干的逞着匹夫之勇,夜晚掩面抹泪瑟瑟发抖,他这一生也算圆满了,大半时间在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临走又恰巧碰上你这样财大气粗的贵人,再无后顾之忧。”
说罢这句话后,吴恒便不再多言语,表情专注的开起了车子。
将我送回楚园后,吴恒没做停顿,直接掉头赶往高速,他得敢在巡捕们联查之前离开,而我杵在门口给钱龙挂了通电话,得知所有人都已经赶往机场后,也马上准备去汇合。
站在街口准备拦辆出租车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猛然震动。
看到是黄乐乐的号码,我迷瞪的接起:“怎么了乐哥?”
“朗..朗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言语磕巴的询问。
“我不是已经让人给你送去一笔钱了吗?如果还没到手的话,就稍微再等等。”我舒了口气,安抚他一句:“乐哥啊,我能理解你的难言之隐,但你也得体谅你兄弟各种繁忙。”
黄乐乐犹豫道:“不是钱的事儿,不对,也是钱的事儿,我前几天给人办事,收了人家一点礼物,结果被拍下了视频,现在对方逼迫我做事,不然就要高发我,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我的火气瞬间蹭一下蹿了起来,咬着嘴皮,强压自己问道:“收啥礼物了?”
“一..一套房和一辆车。”黄乐乐干涩的回应。
“诶卧槽尼玛,我也就是这会儿实在够不着你,不然真想一嘴巴子把你脸踹骨折。”我怒不可遏的臭骂:“你特么啥级别啊,敢收人家这些玩意儿,挺大个脑袋瓜子,怎么一点逼事儿不存呢,给谁帮点小忙,他随手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能随随便便送出去这些玩意儿的横主,又有啥需要你这么个芝麻绿豆的存在帮忙,人家绕开你找你上边的老板不是更好?操!”
黄乐乐带着浓郁的哭腔恳求:“朗哥,我..我..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了,现在他天天给我发各种匿名短信恐吓我,我都快疯了,你帮帮我吧,我保证,以后..”
“你特么没以后了,活的起就活,活不起赶紧死去。”我恶毒的咒骂一句,随即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
挂完电话,我仍旧不解气的跺脚问候几句他家老祖宗。
当然,骂归骂,该拉还得拉,黄乐乐是我从“蛋壳”开始就一点一点“孵化”出来的小鸡仔,现在眼瞅刚长出来几根毛,如果就抛掉的话,那之前的投资不等于全打水漂了吗,刚刚骂他那么凶,一个是我真生气了,再有我也想借机好好吓吓他,让狗日的长点教训。
盘算片刻后,我拨通赵海洋的号码。
“小张把嫌疑人资料复印一份给我拿过来..”电话接听,赵海洋那头似乎很忙碌,等了半分钟左右后,他才压低声音道:“什么事朗哥?”
“忙着呢?”我唠家常一般打开话匣。
“瞎忙,最近鹏城几家珠宝店被盗,开店的老板在市里有人,上头一个劲催促我们破案。”赵海洋随意回应一句:“不过我没啥事,干过反正有底下人,你有吩咐直接说。”
我将黄乐乐的麻烦,跟他简洁说了一下:“我一个哥们,最近遇上点坎..”
听完我的话后,赵海洋沉默几秒后,语气轻快道;“这事儿好办,不麻烦,恐吓加敲诈是重罪,待会你把你哥们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跟他聊聊,至于收礼物啥的,完全可以一推四五六,一口咬定当时自己喝醉了,完全不清醒,事后已经向上级和相关单位说明了情况,真说还是假说,那不是钱说话嘛,交给我处理吧。”
我没想到令黄乐乐寝食不安的难题,到了赵海洋那里完全就是几句话的事儿,由衷的夸赞:“可以啊海哥,现在这业务知识越来越熟练啦。”
“活明白了,有些时候很苦恼,但看待问题很简单。”赵海洋意味深长的回应。
说罢以后,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朗哥啊,我得给你点建议,这事儿就算简单,你也得让你朋友感觉出艰难,不然他以后手还得乱伸,同样是混仕途的,我们都应该清楚,有的礼物能接,有的朋友不能交,最重要的还是让他明白,再大的馅饼也大不过烙它的锅,收没问题,是不是得让你提前知道?光顾着拉屎,不知道拿纸,谁天天闲的没事干总替他擦屁股。”
我乐呵呵的一笑:“说的没毛病,你趁机敲打敲打他吧。”
挂断电话后,一台出租车恰巧停到我面前,我刚打算拽开车门钻进去,后背就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看过去,见到是个陌生的年轻人,年轻人西装革履,头发梳的明光锃亮,一看就知道属于那种公司的高管或者金领一级,我迷惑的皱了皱眉头。
他先是和煦的一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名片递向我,接着中气十足的开腔:“王朗先生是么?我们老板想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