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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有条不紊的继续着,一屋人各自心怀鬼胎的推杯换盏。
我竭力饰演出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贺来则信手拈来的跟其他人谈笑风生,严格来说贺来并不属于江湖人士,这家伙更像当代社会经济团伙的首脑。
虚与委蛇、笑里藏刀,口蜜腹剑,都是这个篮子的代名词,如果光看表面,谁都不能否认他就是个谦谦有礼的俏公子。
从本质上讲社会和江湖其实没什么区别,人就是社会,人就是江湖,只不过社会比江湖多出来一层虚伪,少了几分坦荡。
两杯酒下肚,一个叫范尧的青年笑盈盈的递给江枭一支烟,出声道:“江伯父,您跟韦领导关系好,能不能跟我们简单分析一下桃园、富华两村拆改细节啊。”
据说范尧是鹏城干“钢结构”的大户,从父辈们那一代开始就一直从事这个行业,在本地的各种人脉关系相当的庞大。
江枭闻声,咧嘴哈哈一笑,把玩着面前的茶杯盖沉默片刻后,吧咂嘴巴:“小范啊,你是听谁说两个村子要拆迁改造的事情?有什么实质根据或者官方给的明文条例吗?”
“啊?”范尧先是一愣,随即搓着双手干笑:“伯父您快别拿开涮了,现在满鹏城搞建筑的,谁不知道这个风口,真等明文条例下来,我们喝西北风都赶不上热乎的。”
“就是,江伯父给咱们透点底吧,谁不知道你现在是韦领导面前的红人。”
“对啊老江,都是自己人,别藏着掖着,我们吃肥肉还能让你喝剩汤嘛”
范尧的话,一下子引起桌边其他几个陪客们的共鸣,几个人纷纷开始连捧带吹的将酒杯举向江枭。
面对众人的吹捧,江枭始终保持很坦然的微笑,等陪客们都说完以后,他才清了清嗓子道:“既然都是自家人,我就说句良心话吧,你们都是圈子里的翘楚,对风向的把控和商机的嗅觉肯定比我要强得多,我给诸位的建议是不盲从不轻信,一切以正规的条例为准。”
听到江枭近乎敷衍的搪塞,一帮人顿时间哑口无言,互相对视几眼后,全都将目光投向了贺来。
尽管谁都没有明说任何,但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看得出来,贺来隐然是这群陪客们的领袖,他的一言一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贺来眨眨眼睛,似笑非笑的望向江枭道:“伯父,您这话说的可就有点太官方了啊,大家不是一定非要您透漏上头的决策,只是想了解自己是否赌的正确。”
“咳..”江枭捏了捏喉结,提了口气道:“我只知道韦领导明天下午可能还会去西乡镇调研,着重是桃园、富华两村,至于具体研什么,那他肯定不会跟我汇报,呵呵。”
“谢了伯父。”贺来一手端杯,一手掏出枚车钥匙平推到江枭的面前,笑盈盈的出声:“前段时间我管飞鸿借了几天车,结果一不小心把车撞坏了,他那款老dno现在已经停产,这是我根据同等价位赔偿的,麻烦您替我转交给飞鸿。”
江枭眼皮微微跳动几下,不动声色的拿手掌压住车钥匙,嘴里客气道:“嘿,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了,别总是把大人带上,就这一次啊,下不为例。”
一出“演员的诞生”就那么在我们眼前绘声绘色的上演,贺来演的逼真,江枭接的坦然,完美诠释了桌下最畸形的一幕。
可能是觉察到我嘴角挑起的篾笑,江枭从身下拿出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递给我,语气和善的努嘴:“哦对,小朗啊,这是你韦叔叔让我交给你的,抓紧时间研究一下,最快速度给他答复。”
“诶,好嘞。”我忙不迭接过来,然后捧若珍宝一般朝着门外吆喝一句:“阿水!”
当江枭把公文包拿出来时候,一桌人的眼睛瞬间全都被吸引过来,就连贺来都有意无意的睁大眸子。
“晃荡。”
包房门从外被推开,黄水生迅速走了进来。
“抓紧时间把这个送去公司,拿给窦总看一下,最好今天晚上能给我出方案。”我表情严肃的将公文包递给黄水生,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让壮壮和小铭陪你一块过去,里面的东西很重要,绝对不容许有任何闪失,算了,你们先去,我马上就到。”
“明白。”黄水生利索的点点脑袋。
目送黄水生走远,我搓了搓脸颊,举杯一口将酒倒入口中,随即朝着江枭道:“伯父,那我就先行一步,今天这顿酒喝的开心,能结识到这么多能人才俊,下次我做东,还是咱们原班人马,必须不醉不归哈,贺少尤其是你,整晚上我看你都没喝几口。”
“哈哈哈,我肠胃不好,喝不了快酒,不过王总如果摆席的话,我肯定舍命陪君子。”贺来歪脖跟我对望一眼,举起杯子道:“那我就不远送王总了。”
“留步留步,大家继续把酒言欢。”我装腔作势摆摆手,寒暄客套几句后,脚步匆忙的离去。
刚一出门口,董咚咚就马上迎了过来,拿眼神询问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自打上次受伤,董咚咚的声道受到了损坏以后,他就变得越来越不喜欢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像个隐形人一般呆在角落里,如果不仔细去寻找,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我知道他不光是身体受伤了,心灵上也承受着巨大的伤害,老话常说心结难解,对于他的一系列改变,我现在也想不到太好的法子,只能尽可能多去关心他。
“开车,去桃园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
几分钟后,我俩驱车离开,我低头盘算几秒,拨通黄水生的号码:“如果半道上有人拦截你们,想要公文包的话,象征性抵抗一下就可以,不要搏命,务必注意安全。”
拨动方向盘的董咚咚仰头看了我一眼,结结巴巴的询问:“会有人拦...拦他们吗?”
“一定会。”我笃定的点头。
刚刚在包房里,贺来那群人看向公文包时候的神情我尽收眼底,他们可能猜到了包里是什么,也可能只是怀疑,但一定充满好奇,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一点点好奇,都会被无限量放大。
毕竟桃园村、福华村的地皮和民房能买的都被这帮人买下来,他们望眼欲穿等待的就是什么时候会正式动工。
我们作为两个村子最早进驻的势力,在旁人的眼中明显是得到了了不得的信号。
窦虎说过商场如战场,任何一点点先机都有可能会成为崛起的砝码,我坚信贺家肯定不差这次机遇,他们之所以百般阻挠只是因为不想让我们顺势而起。
车子一路疾驰,眼瞅着就要驶入西乡镇,我始终没接到黄水生被阻拦的电话,禁不住有点开始焦急,心里暗道:难不成贺来没有上套?
即将驶入西乡镇乡道的路上,车流量开始变的稀少,路灯也昏暗不少,我掏出手机刚准备给黄水生联系一下,突兀听到“嘭”一声好像汽车爆胎的炸响。
“不对劲咚子,踩大油门。”我吓了一哆嗦,慌忙催促董咚咚。
同一时间,我攥在掌心里的手机震动,看到是姜铭的号码,我极速按下接听键。
“大哥,金..金光,来了六七个人,全都带着枪。”姜铭急促的喊叫声透过听筒传来。
我咬牙回应:“别玩命抵抗,保护好自己要紧。”
“嘭!”
“嘭!”
又是两声枪响接二连三的泛起,电话在这时候被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