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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眼出现之前,我承认自己确实一直在强装镇定,表面上告诉苏伟康不要慌,实际我自己心里头早就没了主心骨,直至三眼说出那句“万事有哥呢”,我才真的稳定下来。
照着他的吩咐,我拿苏伟康的手机给秀秀去了个电话。
等我挂断电话,三眼拧开车里的CD机,轻声道:“你们哥俩先抽根烟,深呼吸几口,脑袋看向车窗外,这会儿啥都别想,就当刚才的事儿是做了一场梦。”
苏伟康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子,鼻音很重的呢喃:“三眼哥,我还是很紧张。”
“放心,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信我!”三眼嘴角上扬,和善的笑出声来,这种暖暖的感觉真的很叫人安心。
汽车急速朝前穿梭着,我和苏伟康像俩老烟枪似的一根接一根的狠嘬着烟嘴,那种惴惴不安的恐慌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开的,汽车一直开到郊区,道路渐渐开始变得崎岖难走,我抽了口气问:“哥,咱们这是去哪?”
三眼摸了摸鼻尖轻声说:“上驼子的肉联厂附近,我在里面的时候,同号有个朋友之前在驼子的肉联厂上过班,他告诉我,驼子把厂周围的十几里地全都买下来了,估计是打算扩建,不过他现在手头上的钱全都投在了体育场工地上,近几年肯定不会动工。”
苏伟康颤抖的问:“保险不?”
“最保险的方式是有人主动去自首,你乐意吗?”三眼皱了皱眉头道:“让你把心搁肚子里就搁肚子里,就算某一天驼子真动工,看到尸体,他绝对会想法处理,那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儿了,明白不?”
苏伟康懵懂的缩了缩脖颈回答:“明。。明白。”
“朗朗、康子,我跟你们一样,也是第一次遇上这事儿,心里其实也很紧张,可紧张有鸡毛用?事儿就能办了吗?”三眼吸了口气道:“既然当初决定要干这一行,这种事情就早晚会面对,数钱的时候一个个笑开颜,遇上事全软趴趴,那你们还混个卵!”
我和苏伟康耷拉着脑袋,谁也没有作声。
三眼摘下来挂在脖颈上的绷带,抬起受伤的手臂抚摸了一下苏伟康的脑袋微笑说:“我可以拿你们当孩子,但在社会面前谁屌你们一根毛,跟人干仗,难道你告诉对方你岁数小,对方就会少砍你们一刀吗?做事要沉稳,处理要果敢,小心再小心,这样才能比其他人活的岁数长。”
“我记住三眼哥。”苏伟康咬牙使劲点点头。
十多分钟后,三眼将车子的大灯关掉,停在了一片大野地上,随即率先蹦下车道:“你们先从车里呆几分钟,我四处转转,看看哪块最合适。”
我沉着脸出声:“我跟你一起吧哥。”
三眼迟疑几秒钟后点点脑袋,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铁锹递给我。
我俩像是两个幽魂一般挪揄在大野地附近,已经是深秋天,晚上的北风略微显得刺骨,但因为心里有事儿的缘故,我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点点冷。
路过一些大树时候,三眼总会摸摸树干,或者蹲下身子扒拉两下地上的泥土和荒草,我以为有什么讲究也没敢多问,来来回回走了八九分钟后,三眼停在一棵树底下道:“你就从这块挖坑,能挖多深挖多深,我招呼康子把人背过来。”
“好!”我吞口唾沫搓搓手,搀着铁锹就开始铲土,别看我家是县城的,这种苦力活打小还真没少干,小时候我爸在院子里种菜,没事就让我翻土。
三眼“唰唰”的踩着杂草走出去五六米远,回头问我:“不害怕吧?”
我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膀道:“那有啥怕的,活着的时候我都不甩他,何况死了。”
“嗯,有些事情你得自己尝。”三眼点上一支烟,转身朝我停车方向返回。
等他走远后,一股寒风臊过我的汗津津的衣裳,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说不怕那是吹牛逼的,毕竟今天我亲手了结把江君了结了,他不是一条鱼、一只鸡,跟我一样是个活生生的人,可是怕又能怎样,正如三眼之前说的话,在他眼里我们是孩子,可在社会面前谁认识我们是哪根葱,想活着,就特么得善后。
我吐了口唾沫,把乱七八糟的思想抛之脑后,强迫自己就一门心思的掘坑,这边的土质还算比较软,挖起来不是特别费劲,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左右,我已经挖出来个半米来深的小坑。
苏伟康扛着江君,呼哧带喘的走过来,三眼攥着手机走在后面照面,手里还提溜着一大堆江君身上的衣物。
我忍不住打量了一眼他肩膀上的江君,结果发现他被扒的赤露露的,连条小裤衩都没剩下,而且周身用塑料膜包裹起来,诧异的望向三眼问:“哥,这是。。”
苏伟康此时的脸色完全恢复正常,将江君卸到旁边,接过我手里的铁锹道:“朗舅,我来吧!”
我正好也累够呛,点点脑袋让到旁边。
三眼递给我一根烟道:“歇口气,争取两个小时之内完工。”
就这样,我们仨人轮流换班,一直干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才总算完事,铲平最后一铁锹土后,我累的几乎虚脱,三眼拿脚在上面来回踏了几遍,完事又从不远处抓来一大堆杂草树枝点燃,把江君的衣裳一件一件丢进火里。
三眼边往火堆里扔衣裳,边沉声解释:“给他扒光是为了毁灭证据,即便有一天被人发现,也很难确认他的身份。”
赤红的火焰照亮三眼的脸颊,他抿着嘴角呢喃:“人生如灯灭,过去有啥恩怨纠葛都过去吧,你俩给他点三根烟。”
说着话,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二锅头递给我,努努嘴道:“你和康子身上的衣服也都脱了,扔进火堆里,保不齐有什么证据落现场。”
我吐了口唾沫,解下来自己的衣裳,然后掏出烟盒一并丢进火堆里,望着跳跃的火焰,我双眼发直的拧开酒瓶盖,猛灌了一大口酒,这么大我喝过的酒不计其数,但唯独没有这次最刻骨铭心,我就那么呆愣愣的瞅着火堆,持续了将近二十多分钟。
直至火焰完全熄灭,周围再次变得一片黑寂。
三眼示意我从旁边再铲几锹土将燃烧物掩盖住,我才呆滞的起身,也不知道是被白酒呛到了,还是让烟给熏的,总之我眼圈涩涩的,一边铲着土,一边哽咽:“你特么活着的时候坑我,死了还坑我,不管你能不能听见,老子跟你说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半个小时后,将现场打理干净,三眼拽着我和苏伟康回到车里。
即便心事彻底了解,可我仍旧觉得胸口特别堵得慌,那种难受根本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言去诠释。
看我和苏伟康的情绪都特别低落,三眼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我们,笑了笑说:“今天教给你俩点野外生活的小技巧,以后如果你们在密林这类地方迷路,摸摸树干,潮湿一面一般都会长苔藓类植物,属于背光的一面,树根底下苔藓越多说明越阴,说不准可以刨出去水。”
我突兀明白过来,为什么找埋人地方的时候,三眼总是摸树干,阴暗面不见光,一般人肯定不会去种庄稼,这就最大程度减少了江君被发现的可能性。
见我露出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三眼努努嘴继续说:“再有就是找到食物一次性吃不完,拿密封性好点的东西包裹起来,浅埋在地表,可以起到一定防腐的作用,记得一定是浅埋,埋太深的话会因为不透气,加速腐烂,懂没?”
我和苏伟康齐刷刷的点点脑袋。
三眼点点脑袋道:“待会把你们送回去,我和秀秀再去一趟停车场,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你俩把心放宽,什么都别怕,还有这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再亲密的也不要说。”
之后大家谁也没再吭声,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大摊,全程都在走神,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我们回到租房子的地方,孟胜乐早已经先我们一步回来,见我和苏伟康全都赤裸着身子,孟胜乐乐呵呵的问:“你俩这是去参加游泳比赛了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