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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纨绔的名头也不是白混来的,他感觉敏锐的很,深知李菡瑶绝不像表面那么天真烂漫,至少面对他这凶名赫赫的纨绔,人家没露一点怯意。——总之,段三少爷凭借野兽般的灵敏,察觉李姑娘并不好招惹。
李菡瑶也暗暗观察他,看他可像自己推测的那样本性不坏;万一判断失误,她就要换个方式对待。万幸,这纨绔没辜负她的期望,她便笑吟吟地走了。
经此一节,李菡瑶并未高枕无忧,依然对段烈保持警惕,防止他再兴新花样。比如向李家提亲,利用段存睿的权势威逼李家答应亲事;或者放谣言污蔑她。
然而,此后风平浪静。
哦,也不平静,潘家那纨绔潘子辰开始打李菡瑶的主意了,引出了一系列的事故。
由此可见,段烈是假纨绔。
潘子辰才是真败类!
李菡瑶还是有些奇怪,她公开选婿闹得沸沸扬扬,段烈居然没去凑热闹,太不符合常理。
最近,因为李菡瑶想收服段存睿,准备从段烈这儿入手,一调查才明白缘故:原来段烈不知何时瞧上了欧阳薇薇,一直想法子博得佳人青睐,才无暇他顾。
可是欧阳薇薇不愿嫁他。
段烈为此伤透了脑筋。
他也知道自己纨绔的名声太盛,便想办法挽救,好让欧阳薇薇回心转意,答应嫁他。
机会终于来了!
李菡瑶派凌寒跟踪段烈。
某夜,凌寒在房顶上窃听得段烈与手下密谋,段烈豪言:“……爷发达就靠李菡瑶了!承蒙她看得起,把爷当个人物,爷原本还不好出手的,可谁让她造反呢。为了大义,爷只能舍弃私情。记住,要活的!听说她答应朝廷捐粮捐衣给北疆,这事不能坏在爷手上,大局为重;还有,欧阳姑娘跟她关系匪浅,爷不能让欧阳姑娘伤心……”
李菡瑶听凌寒回禀后,噗嗤一声笑得花枝乱颤,对凌寒等人道:“本姑娘发达就靠段三爷了!原本我也不好意思出手的,现在他要拿我,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是不是?为了自保,说不得只能应战。记住,要活的!”
她竟把段烈原话奉还。
凌寒等人都哄笑。
凌寒应道:“是,姑娘!”
段烈是跟欧阳家联手,利用欧阳薇薇吸引李菡瑶前去营救,然后一举擒获李菡瑶。
欧阳薇薇被关在城外的庄子里,
第二件事:李菡瑶收到风声,有人追杀忠义公的二叔方无莫和世孙方勉,她急忙带人营救。
就这样,李菡瑶追出城了。
大清早的,来到这渡口。
这条河名霞水,是景江支流。
李菡瑶一身男装,天青色锦袍外罩着宝蓝斗篷,肤如凝脂,色如春花,在乌篷船头摆了张小杌子坐着钓鱼。乌篷船停泊在一株大柳树下,头上垂下几十根金色丝绦,鹅黄嫩叶如同编结的花苞;水面上飘荡着丝丝缕缕的雾气,笼罩着小船和船头的少年,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品茗蹲在她身后,用个小泥炉炖鱼汤,鱼汤已经熬出味来了,香气弥漫;另一口小锅正煎鱼,鱼也没放别的调料,就抹了点盐,还用了姜;还有一口小锅正煎饺子,饺子馅儿是在河埂现采的荠菜和红梗菜,拌上香菌、鸡蛋、鱼肉糜制成,大多都是就地取材。
在乌篷船不远处,有几块大青石,一村姑正蹲在水边洗衣裳。眼前这一幕说不出的美好。她不时偷看李菡瑶,看得羞涩恍惚,差点一棒槌砸在手上。
李菡瑶静静地盯着水面,一心两用:一面关注水上丝线的动静,一面想王壑、想江南的局势、想天下的局势。想得恍惚了,水纹荡漾中,忽现一个红衣少年:一身朱红宽袖锦袍,绣八团金线如意纹,腰系嵌八宝平安如意扣的腰带,剑眉飞扬,眼似寒潭,丰神如玉、风华绝代!
正是王壑!
这是当日选婿时,王壑为助方逸生来到李家时的形容打扮。当时李菡瑶见了他很困惑:不是说来帮忙的吗,为何一副随时准备做新郎的架势?
想到这,李菡瑶忍不住笑。
又想起两人下棋时斗口:
“公子多大了,生日几何?”
“在下虚二十,四月生日。”
“可定亲了。”
“没有。”
“可想过要寻个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
“那在下可否认为:姑娘这是在暗示在下,莫要懦弱,赶紧向姑娘求亲?”
“公子想多了。”
“在下意会错了?”
“错不错的先不说,你不行!”
……
回忆到这,李菡瑶笑意加深。
她又回到现实,回到眼前。
她深知,要想有底气面对王壑,必须得拿下江南,于是又想江南的局势,进而想到段烈……
偶然一抬眼,眼角余光瞥见前方的村姑正看着自己,看呆了眼,竟将棒槌往手上砸,不由失声叫道:“姑娘小心!”亏她谨慎,这时候也不忘改变声音,否则人家一听她娇喝,很容易就能听出来她是个姑娘家。
那村姑原本只是失手,被她这么一嚷破,再触及她黑亮的眼眸,心慌意乱,更羞得连蹲也蹲不稳了,差点一头栽进河里。好容易稳住身子,急忙忙将剩下的衣裳在河水里胡乱摆了摆,就装进篮子,起身就跑。
李菡瑶纳闷:这是怎么了?
听琴从舱内走出来,一面帮李菡瑶收拾钓竿,一面道:“公子,该吃饭了。”
李菡瑶问:“她跑什么?”
目光示意她看那村姑。
听琴瞅了一眼,忍笑道:“她害羞了。谁让公子风采过人呢,任哪个姑娘见了也脸红。”
李菡瑶恍然大悟,伸手捏了捏听琴的腮颊,笑道:“公子怎不见琴儿脸红呢?”
听琴歪头躲开,嗔道:“公子!”
品茗看了,转脸偷笑。
李菡瑶见太阳出来了,起身,迎着晨光看了好一会,心想“他在做什么呢?”
听琴将黑酸枝矮几搬到船头,又放了张小杌子在矮几旁;品茗用个如意纹的青花瓷碗,舀了一碗鱼汤,盛了几块细嫩的豆腐,还有鱼肚肉;又铲了几只焦黄煎饺,放在如意纹的青花瓷碟内;还有一条煎鱼,都放在几上。
听琴叫:“公子,用饭了。”
李菡瑶转身,在小杌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