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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是杨意泽,他看着我的目光很奇怪,少了往日的亲近,多了疏离。他冷冷说道:“辛老师,这次可以跟我们回去录口供了吧?”
陆曾翰把我护在身后道:“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好。这样,我向你保证,一周后,我一定带她去刑警队。”
杨意泽抬眸看了看陆曾翰,仍然没什么表情:“你的保证?你是谁?”说着拔出配枪,“不要逼我动手。”
陆曾翰的身份还没有公开,此刻也不能和拿着枪的警察动手。他紧紧盯着杨意泽,冷声道:“好,我会让你知道我是谁!”说着转过身扶着我的肩道,“可乔,坚强点,无论如何,坚持下来,等我去救你。”
我很害怕,此刻的我记忆和分析能力都成了一盘散沙,我甚至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杨意泽下了楼。
一路上我和杨意泽分坐在两辆车上,我想和他说几句话问点情况也成了奢望,也许他在刻意回避着我。到了刑警队,我立即便被拎到了审讯室,由两名我不认识的警察进行询问,但我知道,白队和杨意泽一定在隔壁的监控室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他们再次问着我莹莹出事那天的情况,我按照上次的笔录重复了一遍。紧接着,他们问道:“邹士钊的尸体被发现的那天,也就是这个月的23号,你在哪里?”
我想了想,在南城发现焦尸那天以及前几天,我正是闹情绪的时候,住了三天酒店,在家呆了好几天,我回答道:“我在家。”
“没出去吗?”他们的语气很严厉。
“没有。”我答道。
“我再问你一次,你没出去吗?我提醒你,你要好好配合我们询问,如果继续隐瞒,害的是你自己。”警察的语气更加生硬了。
这种语气让我有些害怕,可是我反复想了想,我的确哪里也没去。可是我最近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好,我不知道是我的记忆力出了问题,还是我真的没出去。我用力捶着自己的头,痛苦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审讯就这么僵持了很久,不得不中断。那两名警察出去了,半晌又回来,抱了一台笔记本,对我说道:“既然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们就让你看个东西,回忆回忆。”
说着,他把笔记本放到我面前的桌上,打开一段视频。那里是离驿桥很近的那个荒弃的码头附近,但能看到,周围的人很少,大多是行色匆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身影格外显眼,在向着码头慢悠悠地走着,那步态和姐姐一模一样,而红裙子上的那张脸,我格外熟悉,就是我自己。
我忍不住捂住了嘴,是“她”,可是我哪来的红裙子?我喃喃道:“裙子不是我的。”
“可是我们在你的房间找到了那条裙子。”警察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拼命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警察又打开了另一端视频,还是同样的地方,是过了两天,还是穿红裙子的女人,和一个男人在密切地交谈着,那个男人,正是之前我回忆的杀莹莹的凶手,脸上的痘格外明显。“她”怎么会和他交谈?而且谈了很久,两人的表情都很密切,没有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氛。
大约十几分钟后,两人分开,穿红裙子的女人像摄像头越走越近,在最近的时候,忽然勾唇笑了,那笑容,阴阴地渗着寒意。可是那张脸,分明还是我的脸。
我终于忍不住,“啊”地大喊了起来。记忆的空白和片段让我发狂,为什么会这样?“她”到底要做什么?“她”怎么会认识凶手,“她”又在和凶手做什么?我不停地大叫着。
警察慌了神,询问中止了,把我连哄带拽地关到了隔壁的会议室。很快,梅子浚进来了,把其他警察都轰到了外面,扶着我的肩道:“可乔,别怕,没事的。”
我不管不顾地把梅子浚抱得紧紧,哆嗦着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她,她是凶手。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说的什么。
梅子浚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着我的背,这种节奏,让我狂跳的心慢慢缓了下来,我从喊叫渐渐平息,依偎在了梅子浚的怀里,有种发晕沉重的迷糊感。
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天亮,我被安排在了刑警队的一个小房间的一张小床上睡了一夜,梅子浚还在我的身边,看我醒来,温声道:“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扶着晕乎乎的头,道:“好多了。”每次发作都像被掏空了,但是睡觉后就会好很多。
梅子浚对我低声说道:“你再坚持坚持,我会照应着你。陆曾翰很快就能想到办法救你,他让我告诉你,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持清醒,不要被别人带了节奏。”
我有些无助地看着他,我已经被带节奏了,现在想挣扎,是不是也晚了?
正说着,白队已经敲门进来,没什么表情道:“辛老师,继续录口供吧。”
梅子浚笑道:“这么敬业,辛老师这个状态,再休息休息吧。”
白队丝毫不买梅子浚的人情:“梅警官,虽然你官比我大,但是咱们各管一摊,在我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我说了算。我话说得难听你别介意,我在刑侦干了这么多年,该怎么做,还不用你来教我吧?”说完冷声道,“辛老师,走吧。”
白队冷面起来,谁的面子也不给,没有一丝商量余地。我只好跟着他出去,但奇怪的是,他今天没有把我带到审讯室,反而是带到了会议室。会议室里早已坐了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神情看气质,不太像警察。
会议室留了两个警察,其余的人撤了出去。那两个男人,开始缓缓和我交谈,开头是一些平淡的家常聊天,但渐渐进入了正题,开始走心理学的套路。我明白这是警方找的心理专家。可我自己就是学心理的,我怎么能忍受他们的盘问?我的抵触情绪很大,对他们的问题不再发一言。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我仍然不配合,他们的问题我要么是不回答,要么就是胡乱答,个别尖锐的问题,我甚至强烈忍着拍桌子的冲动保持缄默。看我铁板一块,那两个人对我道:“辛老师,不如我们换个方式,你先把眼睛闭上。”
闭眼睛?这是什么套路?催眠还是要音乐治疗?我闭上了眼睛。却是在一刹那,我感到胳膊一凉,我立即睁开眼睛,这两个男人把我的胳膊绑在了椅子上,不知从哪突然变出一台电疗仪,插上电源,冲着我就伸了过来。
“啊!”我被电击得厉声大叫,好疼,他们用了多少伏的电压?怎么会这么疼?
其中一个男人缓缓道:“辛老师,我们看了昨天你的审讯录像,你应该是患了比较严重的癔症。电疗法对癔症是很有作用的,这个你是内行,不用我说你也懂,所以你只要配合,集中精神,让你的精神可以合一,就可以了。”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癔症。”我大喊着,可我的反抗被他们认为是更严重的病症,电压调高后,我的胳膊又有一阵一阵的电流穿过。疼痛,像针刺一样,我的大脑随着电击,不停地空白,身体也在不断抽搐。我甚至有种急迫地想上厕所的感觉,羞耻感让我几乎崩溃。我声嘶力竭地喊着:“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我的喊叫终于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他们叫停了那两个人。我痛苦地喊道:“我要去洗手间,快带我走。”
来了两个女警带我去了洗手间,我去了之后,却浑身止不住地哆嗦抽搐,电抽搐法不是不可以,但这两个人调的电压太高了,而且根本也不是这么个用法。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全身被汗水洗了一般,连手脚都无力,还是靠着女警扶着回去。
韩牧之不知从哪个房间冲了出来,在我面前焦急地喊道:“可乔,你怎么样?”
杨意泽在他身后紧紧拽着他道:“好了,不要妨碍我们审案子。我让你来已经是破例了。”
韩牧之推开杨意泽吼道:“这就是你们的审案子?你们是在审,还是在刑讯逼供?”
“注意你的用词!”杨意泽厉声道,“我们是文明执法,没人对她刑讯逼供,里面的是心理专家,在给她治疗!”
“呵呵,”韩牧之冷笑道,“当初我就不该信你,你说过可乔回来让我给她治疗的。你出尔反尔!”
杨意泽沉声道:“用哪个心理医生,不是我说了算,领导会有决定。”
“哪个领导?谁?”韩牧之气得直发疯,我从没看到过他这么急躁癫狂,“是我告诉你们,可乔的精神状态不好,陆曾翰一定会尽快带着她治疗,否则你们能抓到她?可你们也答应我,让我治疗的。早知道你们用这么些不入流的下三滥医生,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