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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祈和长青一路快马疾驰到广平侯府门口时,天光才刚刚大亮。原本淳于祈还想等待一会再去求见广平侯,毕竟现在为时过早,广平侯未必起身,若冒然让人叫了他起来反倒不好。只是没想到他到的时候却看到广平侯府侧门大开,不
时的有下人进出,且个个面上都带了焦急之色。
他心生疑惑,便叫了长青近前来,吩咐他去打探一番。长青应了一声,转身去了。片刻之后他就疾行回来,低声的说道:“回公子,听得说是昨夜西池动乱,梁世子带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前去维稳,混乱之中被箭矢射中,随后落下马来,马儿发狂,又狠狠的踩了梁世子几下,现在梁世子正躺在床上,性命堪忧,广平侯和广平侯夫人正守着梁世子,请了京城中多少大夫来看都说不中用了。但广平
侯和广平侯夫人不信,仍然催促着府里的下人出去请其他的大夫来。”
淳于祈心中狐疑。梁丰羽当时在岸边,如何会被箭矢射中?而且五城兵马司的马都是驯过的,最是温良,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发狂?
但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淳于祈略沉吟了片刻,便吩咐着长青:“你立时快马去请了王太医过来。”
长青应了,转身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约莫一顿饭左右的功夫,长青同王太医来到。
王太医年纪大的人,马背上颠簸不得,所以是坐了马车来的。但一路上马儿疾驰,还是将王太医的一把老骨头给颠簸的都快要散架了。
当下淳于祈亲自过去打起马车帘子,亲手扶了王太医下马车,又面带歉意的同他致歉:“真是劳烦王太医了,等稍后再向您赔罪。”
王太医已经被这一路的颠簸给颠簸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对他摆了摆手,随后又对跟在后面的小厮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背着药箱跟自己走。
淳于祈亲自扶着王太医往广平侯府门口走。
看门的人立时上前来拦住:“什么人?”
淳于祈目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即又收回了目光,没有说话。
长青立时上前:“我家公子是永欢侯世子。得知贵府梁世子昨夜受伤,故特地的请了太医院的王院使来给梁世子诊治。”
太医院的院使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到的,当下看门的小厮态度立时就恭敬了起来:“请世子稍等,小的立时就去跟侯爷通报。”
说完,转身飞跑着去了。片刻之后的功夫又飞跑了回来,顾不上喘气,赶忙的就说道:“我家侯爷请世子和王院使进去。”
说着,就在前面带路。
等到了大厅,就见广平侯已经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广平侯四十来岁的年纪,生得身材甚是魁梧。不过想必是担忧梁丰羽,所以现下他面色憔悴,眼眶发红。淳于祈和王太医上前同广平侯见礼,广平侯匆匆还礼。随后他原还想客套两句,但被淳于祈打断:“侯爷不用客气。现在梁世子的伤势最要紧,还请侯爷头前带路,好让王
院使尽早的为梁世子诊治。”梁丰羽是广平侯唯一的嫡子,他心中也甚喜爱梁丰羽这个儿子。昨夜梁丰羽又是中毒了,又是被马匹给踩踏了,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被人抬了回来,广平侯一见,只觉
得剜心挖肺的一般难过。更何况请了十来个大夫,个个都说梁丰羽伤重无治,饶是广平侯平日再如何,这会也不由的红了眼眶。
而这时淳于祈就带着王院使上门来了。
王院使的大名广平侯是听说过的,他的医术那可是太医院的翘楚,只是像他这样只有爵位,没有实权的人哪里能请得到?不过现在可好了。
一时广平侯就如同落水之人抓到了一块浮木一般,连忙带着淳于祈和王太医就往梁丰羽住的院子赶。等到了那里,淳于祈一眼就见梁丰羽正面色煞白,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身上留的血都将他身子底下的床单都给浸湿透了。广平侯夫人正趴在他身上,儿一声肉一声的不
停哭喊着。
广平侯通红着一双眼睛吩咐左右的丫鬟:“还不快将夫人扶下去?只管这样哭喊,如何能让王院使静心给世子诊治?”但广平侯夫人一听王太医来了,赶忙的不哭了,也不喊了,而是迅速的起身走到王太医的面前来,也不管发髻都打散了,也不敢妆容都哭花了,也不管衣裙都滚皱了,哽
咽着就道:“还请王院使一定要救救我儿啊。”
说完,就哭着深深的拜了下去。
男女有别,王太医不敢伸手去碰她,所以只是双手虚扶着:“老夫一定尽力。”广平侯夫人哭着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丫鬟端了把圈椅放在梁丰羽的床头前,请着王太医坐了,自己也顾不上避什么嫌了,也没走开,而是屏息静气的站在一旁,目光胶黏
似的只在梁丰羽的身上。看了一会,她又无声的落着泪。
淳于祈这时候也在看梁丰羽。
纵然是面上煞白一片,还有没有擦洗干净的血污,但依然可以看得出来梁丰羽俊朗相貌的轮廓。
不过淳于祈的目光有些凉凉的。
以前没有感觉,但是现在,这个梁丰羽可是跟李令婉有婚约的呢。而且淳于祈也看得出来,梁丰羽确实是真心喜欢李令婉的。
但只可惜,梁丰羽和李惟元相比实在是太弱了,所以他护不住李令婉。
而且,淳于祈眸光微凝,他想要自己护着李令婉,那就容不得其他任何人对李令婉染指了。所以这门亲事,他务必是要广平侯府答应退的。目光又看向还在凝神切脉的王太医,淳于祈心里又想着,若王太医也救不了梁丰羽,那只能说他命该绝于此。那李令婉就是个望门寡,他自然可上门求娶。而若王太医救
了梁丰羽,自己于广平侯府而言就有救命之恩,再负荆请罪,陈述一番昨晚实情,想必这门亲事也必然可退。
总之,无论如何,李令婉他是娶定了,绝不会将他拱手让给任何人。
王太医这时终于收回了按在梁丰羽手腕上的手,下一刻,广平侯和广平侯夫人几乎是同时出口相问:“王院使,我儿如何?”
王太医没有回答,而是肃色说道:“纸、笔。”
广平侯和广平侯夫人晓得他这是要开药方,忙一叠声的吩咐着丫鬟拿纸笔来,同时他们心中又都升起一线希望。看来梁丰羽这是有救啊,不然王院使不至于要开药方。丫鬟忙忙的拿了纸和笔来放到桌上,广平侯请着王太医在桌旁坐了。王太医二话不说,坐在椅中凝神思索了一会,提笔就开了一张药方。随后他将药方递给广平侯:“速去
照这张方子抓药来,煎了给世子服下。”
广平侯哆嗦着一双手接过了这张药方来,然后阔步出门,叫了小厮来:“快去抓药。快,快。”
广平侯夫人这时则又是扑到了梁丰羽的身上,哭的满面泪痕的喊道:“儿啊,你可要好好的啊。”
“王太医,”淳于祈此处却是双手拢于衣袖中,缓步踱了过来,轻声的问着,“梁世子伤势如何?可还有救?”
王太医肃着一张脸:“梁世子不仅中毒,五脏六腑也被马匹踩踏的伤势甚重,到底能不能救得过来,老夫现在也不敢下这个断语。总得等到他服用了一剂药下去再看。”
淳于祈微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事关梁丰羽生死,广平侯府里的小厮自然是不敢懈怠。于是立时就有小厮拿了药方骑着马一路疾驰着去药店里抓了药,随后又一路疾驰回来让人煎了药端过来。梁丰羽已经完全昏迷,压根就不能自主吞咽,无奈何只能一人用小银匙子撬开了他的口,一人喂。虽然依然有药汁洒落出来,但连着喂了两碗,好歹也喝了约一碗左右的
药汁下去。
在煎药的过程中,王太医已经给他施过了针,且还一直不曾取下来过,现在梁丰羽躺在那里,就跟一只刺猬一般,身上好多地方都扎了针。
等喝完了药,没一会儿的功夫梁丰羽就开始吐血了。
全都是黑色的血,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连鼻孔都在往外一直冒黑血。广平侯夫人见了,先时还吓的哭喊,后来就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广平侯这时是顾得上儿子顾不上妻子,顾得上妻子就顾不上儿子,到后来他就通红了一双眼,站在那里不停的唉声叹气的。
等梁丰羽口鼻中不再冒乌黑的血了,王太医上前坐在床头的圈椅中,伸手过去按在梁丰羽的手腕上,凝神切脉。
片刻之后他轻舒了一口气,起身对广平侯说道:“侯爷,世子的性命无碍了。”
广平侯睁着一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明明刚刚梁丰羽那样一直的吐着黑血,他心里都以为是没救了,但是王太医竟然说……
“王院使,”广平侯的声音颤如颠筛,“你莫不是在哄骗我?”
王太医听了就有点不高兴了:“侯爷这是质疑老朽的医术?那侯爷另请高明吧。”
有能力有本事的人脾气总归要较一般人大一些。
当下广平侯见王太医拂袖转身要走,忙赶上前去拦住,对他深深的行了一礼,随后直起身来辩解着:“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
又深深的行了一礼下去:“拜谢王院使救小儿一命。救命之恩,他日必报。”
就如同刚刚落入无穷无尽的深渊,只以为再有没救了,可忽然就有人扔了一根绳子下来,忽然将他拉了上来,让他重又见到光明一样。广平侯简直都想要喜极而泣了。
王太医见他道谢的态度真诚,心里的火气消了不少。他抬手摸了摸颌下银丝一般的一部白须,肃着一张脸:“老夫也不相瞒,世子体内的毒血虽然都排了出来,往后再好好的调养些日子,必然再无大碍,只是世子的一双腿…
…”
说到这里他就摇头。
广平侯的一颗心都高高的提了起来,问出来的话都是颤的:“小儿的一双腿怎,怎么了?”
王太医继续摇头:“世子的一双腿被马匹踩踏,骨头尽碎,已是毁了。只怕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广平侯高大的身形晃了晃,差点就要倒下去。还是淳于祈在旁边伸手扶了他一把:“侯爷小心。”又劝着:“无论如何,世子的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只要活着就要希望,也许往后能找到什么灵丹妙药医治世子,到时世子又能重新站起来了呢。侯爷放心,我必然会将此
事放在心上,遣人四处去寻找各种灵丹妙药的。”
对广平侯而言,现在淳于祈就是他的那块浮木。先前梁丰羽被所有的大夫宣判说没救的时候是淳于祈带了王太医过来,救下了梁丰羽一命,而现在王太医说梁丰羽的双腿已断,这辈子都无站起来的可能性,又是淳于祈
说他会遣人四处去寻找各种灵丹妙药,好帮助梁丰羽重新站起来。
“多谢世子,”广平侯感激涕零,弯腰对他行礼,“世子之恩,天高地厚,往后我广平侯府所有人都将铭记世子的这份恩情。”
淳于祈赶忙双手扶了他起来。
随后淳于祈又转身对王太医说道:“现在世子虽然暂脱险境,但仍未醒,还要劳烦王太医在此处多待几日,总要等世子清醒过来。”
王太医早些年曾经受过永欢侯的恩,所以对于淳于祈的话他还是能听得进去一二的,于是当下他便应承下了。
而广平侯则是心中极是感激淳于祈,忙请王太医前面花厅中坐,又让人奉了上好的茶和糕点来。
他原是想亲自去作陪的,但是淳于祈却是对他说道:“在下有件要紧的事要同侯爷单独商议,还请侯爷借一步说话。”广平侯现在心中只将淳于祈当做恩人,恩人说的话他哪里会不从?虽然不晓得淳于祈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单独和他说,但他还是欣然应允,将他让至了自己的外书
房里面。
一进书房,广平侯就请淳于祈坐,但淳于祈却不落座,而是一掀袍子下摆,对着广平侯就双膝跪了下去。
广平侯心中大惊,忙弯腰伸了双手要来扶他:“世子这是做什么?世子于我广平侯府有大恩,该我拜世子才是,如何敢让世子对我下跪?世子快请起。”
但无论广平侯如何说,又如何扶,淳于祈只不起来,而且他口中还说道:“请侯爷上座,在下有话要说。”又吩咐长青拿了马鞭子出来,淳于祈双手接过,然后高高举起:“请侯爷接过此鞭。待会等侯爷听过在下的话,心中气愤难平时,可用此鞭抽打在下。任凭侯爷打死,在下
也绝无二话,也绝不反抗一下。”
广平侯只被他这一番话说的心都高高的吊了起来,还哪里敢接他手里的马鞭子。
“世,世子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是世子,还是请起来坐着说罢。”
淳于祈坚持跪着不起,反而是请广平侯上座了。然后他一面手中高举着手里的马鞭子,一面将昨夜的事都说了一遍。
广平侯听了,面上的神情便开始慢慢的不大好看了。再如何,自家未过门的儿媳妇落水衣裙尽湿被淳于祈看了也就罢了,毕竟事出突然,淳于祈也是为着相救李令婉。但随后又是用口渡气,又是吸毒血,而且现在李令婉还
在永欢侯府……淳于祈这时已将昨夜发生的事悉数都明说了,随后他又将手里的马鞭子举高了些,沉声的说道:“虽然事出无奈,但我确实已与李姑娘有了肌肤之亲。此事我思量了一夜,
觉得还是不应隐瞒侯爷,所以今日一早就特地来告知侯爷此事。还请侯爷责罚。”
广平侯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也没有接他手里的马鞭子。
眼前的这个淳于祈虽然跟自己的未来儿媳妇有了肌肤之亲,但他同时又可谓是粱丰羽的救命恩人,他哪里还能对梁丰羽的救命恩人下手抽马鞭子?
片刻之后,广平侯才道:“罢了,世子当时也是救人心切。此事我也不计较了,世子请起。”他还要指望着淳于祈履行他的诺言,寻了灵丹妙药来救治梁丰羽呢。永欢侯府的势力总归是比他广平侯府的势力大。譬如这王院使他广平侯府就是无论如何也请不到的,但是永欢侯府却是可以随请随到。再譬如说永欢侯和当今皇上少年时曾是陪读,现如今皇上也极是信任他,但自己却空有一个侯爷的爵位罢了。还有,若按王太医所说,
梁丰羽这双腿若是治不好了,这当会要是因着这事退了与李令婉的亲事,那往后梁丰羽还能找到什么名门世家的女儿?
想到这里,广平侯觉得这事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但淳于祈依然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实不相瞒,自昨夜与李姑娘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在下当时就下了决心,此事在下必然是要对李姑娘负责的,决不能让她担了失去名节,
往后被人在背后指点的事发生。”
说到这里,淳于祈就深深的伏下了身子去:“所以在下斗胆,请侯爷写下与李府的退亲文书。”
广平侯一听,心里就陡然升了一股怒气起来。即便他们广平侯府往后因着李令婉这失了名节的事嫌弃了她,要和李府退亲,那也是他们自愿的事,可被淳于祈此时这样说,让他们退了与李府的亲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了。
这是关乎到面子的事的。
下一刻,就见广平侯双手扶着圈椅的扶手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淳于祈,说出来的话都变了调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强逼我与李府退亲?”
世子也不叫了,直接称呼你。而且语气也很严厉,看得出来他心中确实很生气。
但淳于祈不退不避,只是举高了手里的马鞭子:“请侯爷责罚。”
广平侯气的重重的一甩袍袖。
又不好真打淳于祈,这毕竟是永欢侯世子。永欢侯是他惹不起的。淳于祈这时又在说道:“在下知晓侯爷宝刀未老,一直想要为朝廷再出力,此事往后我必然会相求我伯父,请他为侯爷择一合适职位。便是梁世子的伤势,我也必然不会懈
怠,会为他求尽天下名医,搜寻天下灵药。”
这可真是软硬兼施了。
广平侯狠狠的看了淳于祈好一会,然后别过目光,大声的喝叫着在外面伺候的小厮:“拿纸笔来。”
淳于祈听了,心中蓦然一松,刹那间身子都有些脱力瘫软了。但他还是挺了腰背,直直的跪在那里。
自淳于祈走后,李令婉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想要离开,但无论她走到那里,淳于祈先前吩咐下的那两个丫鬟都如影随形,而且还口口声声的对她说着:“请李姑娘上床歇息,世子待会就会回来。”
李令婉只暴躁的想砸东西。我他妈的管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如果她没猜错,淳于祈现在肯定跑到广平侯府去要退亲文书去了吧?然后是不是打算带着她一起回李府,当面向老太太和李修柏求亲
?
关键是,这事她都已经很明确的表明她的态度了。她是不愿意嫁给淳于祈为妻的,可是他压根就跟没有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一样。
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先前她和梁丰羽的婚事也是等定了下来她才知道的,但明明她才是当事人好吗?麻烦听一听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好吗?
李令婉气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可压根一点用都没有。
她真是恨透了这样的事。可是她能怎么样?她压根什么都做不了。只怕天下人都要赞一句淳于祈勇于承担责任,而她若再不从,那就是不识好歹。
而且是不是天下人都会觉得淳于祈相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又是永欢侯世子,她能嫁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若不嫁,那就是矫情?
可是矫情你妹啊!淳于祈什么都好她就要喜欢他吗?他求娶了她就要欢天喜地的嫁他吗?她不嫁就是不识好歹,脑子有病吗?
李令婉只气的双拳紧攥。
而两个丫鬟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她:“请李姑娘回床上歇息。”
歇息个屁!这会她要是能安心的歇息才有鬼。
但这事总得解决才行,她不能像一只笼子里的鸟儿,任由别人就这样的决定了她往后的人生。
于是她想了想,就转身对那两个丫鬟说道:“你们去帮我将永欢侯请过来。”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但都没有动,只是劝着:“请李姑娘上床歇息。”
李令婉火了:“你们除了对我说这句话就没有其他的话了?还有你们的世子临走的时候可没有说不让我见永欢侯。还不快去请了他过来?我有要紧的话要同他说。”
两个丫鬟见她真的火了,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的一个就道:“请李姑娘稍后片刻,奴婢这就去请侯爷过来。”
说完,她就转身飞快的去了。
李令婉见状,心中略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淳于祈还是很尊重淳于德这个伯父的,但凡只要说服了淳于德不同意淳于祈去李府求亲的事,那想必淳于祈也不敢擅自就去提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