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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头上的探照灯望过去,只见地上有七八具森森白骨随意地丢落在一旁,而另一边有五六具正在腐烂的尸体,上面爬满苍蝇和尸蛆,散发着令人窒息地恶臭味,即便是之前经常出凶杀现场的老潭,也是看得汗毛全都竖起来,头皮也是阵阵发麻。
虽然这一个多月来都在寻找这个废矿洞,但是真找到了,老潭心里没有一点儿高兴,反而心情十分沉重。
他双手合十,拜了三拜,口中还轻声念道:“兄弟们多有得罪了,我跟害你们的人不是一伙的,你们要保佑我,安全离开这里,冤有头债有主,我会帮你们沉冤昭雪的。”
做完这一切,老潭才拿出手持摄像机,强忍着恶臭和心里的不适,仔细拍摄现场的情况,总共十四具罹难遗体,就是十四个冤魂,他一个不落地全都拍摄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走出去,把之前挖出来的矿渣再次填好,看了下没有什么明显的人为痕迹,迅速离开矿洞。
矿区依旧是寂静一片,老潭扯下口罩,狠狠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不敢多逗留,沿着废矿洞朝回去的路摸黑前进。
走了没有五十米,突然听到有人哼哼啊啊的声音,他心里一惊,马上找了个凹地趴下,一动也不敢动。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哼哼啊啊的声音还在持续,不过声音好像是从废矿洞传出来的,矿区依旧没有看到护矿队的人出现,老潭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感觉有些不对劲。
直觉使然,老潭觉得这里肯定有问题,只是刚才拍摄的视频,已经足够引爆这座矿区,他有些不想节外生枝,于是不管那声音,继续前行。
只是经过那发出声音的废矿洞,哼哼啊啊的声音更加明显,甚至传来哭泣的声音,把老潭的好奇心完全提了起来,犹豫了两秒钟,他小心地往废矿洞走进去。
这座废矿洞要比刚才发现尸体的要大一些,而且比较好走,老潭没有打开矿灯,摸黑走了大概十米左右,就发现矿道的右边有一个镂空的铁门,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没有灯光,四周一片漆黑,老潭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过他还是凭借敏锐的听力,大概知道这里面应该是关了几个人,发出哼哼啊啊的是哑巴,说不出话来,哭泣的声音比较稚嫩,应该是处在变声期的少年,隐隐发出饿了的说话声。
见识过太多丑恶人性的老潭,很快明白这里面应该是矿区抓来的黑旷工,黑旷工的来源一般是有劳动能力的流浪人,做最苦最累的活,没有钱拿,能吃一顿饱饭就算不错了。
今天矿区停工,矿区的负责人自然不会给他们吃东西,因为怕他们不干活,吃饱饭有力气逃跑。
想明白这一切的老潭脸色铁青,他背包里面有干粮和矿泉水,但是他不敢给这些人吃,甚至不敢打开矿灯查看里面到底有多少人,这个时候必须硬下心肠,不然被矿区的人发现有人潜进来,那十四具尸体,和这些人马上就会被转移走。
老潭深呼一口气,没再停留,快速离开矿洞,爬上山上的潜伏点,收拾好东西,一刻也不停留,从山的另外一边下山,回到租住的公寓,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赶紧进洗漱间把身上令人恶心的尸臭味洗掉,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老潭把拍摄的视频全部拷进笔记本电脑,确定视频完好无损,他才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上几口。
想起废矿洞里面的十四具尸体,还有那些黑旷工,老潭顾不上现在是凌晨三点过钟,还是决定给吴军打电话,告知今天得到的证据,让吴军尽快想办法,让这些人渣伏法,把黑旷工救出来。
结果电话打过去,吴军现在就在羊城,而且离他居住的公寓并不远。
半个小时之后,在吴军的酒店房间,陆明和他看到了一个多月没有见的老潭,老潭上来第一句话就问道:“你们怎么跑过来了?”
为了保证老潭的安全,吴军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他,没有取得关键证据的老潭,也没有联系吴军,陆明被袭击的事情,他自然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听完吴军介绍,老潭恍若大悟,说道:“难怪今天矿区停工,连平常三步一岗的护矿队员也不见了,原来是全部给抓起来了。”
说着,他看向陆明,伸出大拇指说道:“别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来果然是如此。”
“要不是你们弄出这么大的动作,今晚我也不会这么顺利拿到确凿的证据。”
“证据,赶紧拿出来看看。”陆明眼睛一亮,马上说道。
不怪陆明如此急切,蔡祖泉旗下的地下产业被一锅端,相关涉案人员全都被抓了起来,不过都是些马仔,真正金字塔上的几个大佬,依旧逍遥法外。
网络上对于蔡祖泉的攻击,引起地反响非常大,他现在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过这些都是在网络上,现实中,真正去公安局报案的苦主,还真没有几个,很多人都在观望,毕竟事情出来才一天时间。
不过陆明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蔡祖泉这个老鬼在出售他的房产,似乎有跑路的嫌疑,他有些着急。
一旦让蔡老鬼出境,陆明费尽心思所做的工作,将一点意义都没有,他都没有脸跟躺在病房里的两个兄弟交代。
这是一场跟时间赛跑的比赛,陆明现在的对手不是蔡祖泉,而是时间,所以他今晚根本没有睡觉,喝了一瓶红马饮料,连夜跟吴军在商量办法。
只是办法没有那么容易想出来的,昨晚的一锅端是大快人心,但是随着警方审讯的深入,涉及的案件太多,追溯的时间甚至到了十几年前,现在警方加班加点都忙不过来,根本没有时间去查隐藏在幕后的蔡祖泉。
叶震和孙滨已经做了太多,陆明不好意思再要求他们托关系,直接去动蔡祖泉,这不合符法规,现在所有的线索,还没有指向他这个老鬼。
满怀期望的陆明,看了视频不到两分钟,就再也忍受不住,跑进洗漱间狂吐不止,那不是恐怖那么简单,那种感觉说不出来,恶心、难受、整个人的感官受到巨大地冲击,情绪根本平静不下来。
吐了十几分钟,苦胆差不多要吐出来,陆明才起来洗了一把脸,清醒下头脑,知道这视频,够蔡祖泉这个老鬼喝一壶的了,心里压着沉甸甸的难受,稍微缓解一些。
走到房间,瞧见吴军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再看一脸淡定的老潭,这个让陆明很是佩服。
聊了几句,老潭有些着急地说道:“我在一个废弃的矿洞,还发现一些黑旷工,你们得赶紧把这视频交给得力人士,赶紧把这些人救出来。”
“老潭,别着急,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钟,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们一样是夜猫子的。”稍微缓过来的吴军劝道。
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四点,陆明知道吴军说得有道理,但是他等不及了,谁知道蔡祖泉什么时候跑路。
硬着头皮拨通了叶震的电话,陆明把得到的证据跟他详细了说了一遍,然后只听见电话那头的他说了句等我过来再说。
不到一个小时,精神奕奕的叶震,带着一个穿着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也没有介绍中年人的身份,直接示意老潭把拍摄的视频给他们看。
整个视频有大概八分多种,他们全程看完,没有出现陆明呕吐的情况,只是他们两人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叶震气得一拍桌子,大声骂道:“这帮畜生,草芥人命,最该万死。”
中年人转头看向老潭,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说道:“你能带我们去现场吗?”
“可以,随时去都没有问题。”老潭想也没有想就说道。
凌晨六点,十几辆警察呼啸着来到马凹村东泉铅锌矿区,两名看守人员在睡梦中就被警察按倒在床上,根本没有一点儿通风报信的机会。
在老潭的带领之下,十分钟不到,十四具尸骨出现在专案组干警的眼前,随后五名黑旷工也被营救出来,其中一名黑旷工不到十三岁。
专案组领导一声令下,早已经蹲守在蔡家大别墅的干警,直接撬门冲进别墅里面,把还在睡梦中的蔡祖泉,直接给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