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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大手忽然从身后伸出,握住她提笔的右手。
徐南意微惊,偏头时只看到身后人的衣角,便被轻声训诫道。
“专心!”
他右手握住徐南意的手,左手撑在书桌一侧,将她整个人环在怀中。
他俯身而下,鼻息几乎就在徐南意的耳后。
右手稍稍用力,毛笔在笔下生花,笔走游龙,写就一副气势磅礴的草书。
“这……小侯爷练过?”徐南意惊叹不已,她写的字空有形而无神,而纪如珩这字形神兼具啊!
“随便写写。”
这平淡的语气,装X于无形!
“小侯爷,你这么早就过来,吃饭了吗?”
徐南意正想放笔转身,可纪如珩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沉声道:“坐好,来写字。”
这么一听,好像她偷懒了似的。
“手腕放松,张弛有度。”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徐南意的右手写着字,口气十分认真。
“一气呵成,中途不要犹豫,笔下的字才能生有灵魂。”
他身子俯得更低,胸膛和徐南意的后背紧紧相贴,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颤。
“手放松,跟着我找感觉。”
纪如珩非常专注,十分用心地在教她,可是她……
妈的她受不了了!
教就教,靠这么近干什么?总在她耳边喘气干什么?
可咱们小侯爷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是禁欲系花美男?
无形撩人最致命啊!
一颗春心乱跳了一早晨,写满了三张纸,纪如珩才罢休。
徐南意生无可恋地写着字,终于写出一副纪如珩满意的,这才准备去吃早饭。
徐南意有些头疼,这爱不爱的且不提,人都有爱美之心,纪如珩这副皮囊真的没话说,她必须承认她是个俗人!
可纪如珩知道自己这么撩人吗?
哪天把她心里的小鹿撩死了,她找谁说理去……
两人将将坐到饭桌上,管家便来通传,“三殿下来访。”
纪青烽?
怎么说也是皇子,纪如珩便让他进来。
纪青烽进来后,纪如珩这个做兄长的也不算太冷淡。
“坐,吃早饭。”
纪青烽也不多客气,便坐了下来。
“三殿下这么早啊。”徐南意笑着试探,不断地给纪青烽布菜。
纪青烽忙道:“二嫂不用客气,我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有事要找二嫂。”
筷子一顿,徐南意笑:“找我?”
“来人,把东西呈上来!”纪青烽唤着他的下人。
只见下人捧上来两个箱子,放在了桌上。
纪青烽将箱子打开,将许多珍稀的灵芝、人参都一一摆在桌上。
虽说徐南意是外科医生,可对中草药也懂得不少,瞧着这人参的块头就知道,这些可都是稀罕物,没准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在上京城买房置地。
纪青烽笑意温和,“昨天地方上的官员来上京述职,曾经跟他们共事过,关系不错,所以这些同僚送了我许多礼物,其中有这些珍贵药材,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二嫂,今天早上便等不及地过来,算是来献个殷勤吧!”
献殷勤这句话,纯粹是开玩笑。
就算一般人不懂药材,随便拿出去换钱都可以了,纪青烽却来送给徐南意。
况且人家一点也不避着纪如珩,光明正大的,真的有兄友弟恭敬爱长嫂的意思。
一时间,徐南意有些错愕,她看向纪如珩,笑问:“小侯爷,三殿下的礼物未免太贵重了……”
纪如珩是侯府的当家人,她自然要听他的。
更何况,她总得知道纪如珩是什么想法。
纪青烽也看向纪如珩,笑容仍旧和煦:“二哥,这些药材放在我那里,肯定会长年累月的堆在仓库里,不如送给二嫂,或许还能做出几桩救人续命的功德。”
这话一点也挑不出来错,因此纪如珩便道:“收下吧。”
纪青烽的脸色更加温和。
方才徐南意心中尚有几分犹疑,既然纪如珩都这么说,她笑:“那真是让三殿下费心了,之前的恩情我还没有报答,现在是越欠越多了……”
徐南意客气,纪青烽更客气,他拿了一个小豆包来吃,笑着回道:“这顿早饭,足以。”
简单吃了几口,纪青烽便匆匆告退了,纪如珩稳坐不动,徐南意承了人家的情,便客客气气地送到了大门口。
她望着纪青烽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有礼貌,施恩不图报,而且永远不会让人不舒服,这就是纪青烽。
这就是纪青烽?那么她之前的疑虑都是白费了吗……
回到正厅,见纪如珩还在,可他早就吃完了,看样子是在等她。
“你的担心没错。”他道。
徐南意坐下,目光望向他,“为什么这么讲?”
刚才只不过是犹豫了一下,把球抛给他,他就猜到了她心中疑虑。
纪如珩端着一杯清茶,轻抿几口,这才道:“纪青烽是静妃之子,早年静妃因争宠而被打入冷宫,他也不得宠,受人冷落。我和大哥时常进宫,和皇子们一同玩耍,唯独纪青烽受人排挤,因此,大哥就去安抚,说动他放下心中芥蒂,和大家一起玩。”
徐南意点点头,这和纪青烽说的差不多了,不过当时纪青烽说是纪如珩兄弟二人护着他,可实际上只有纪如瑾一个人。
想想也就知道了,纪如珩怎么会去做那些暖心的事?
“后来,纪文庭身边一个得力太监落水而死,大哥将这件事定性为失足落水。”
哎?说着纪青烽,怎么转到纪文庭身上了?
纪如珩放下茶杯,望向门外那棵蓬勃生长的大树,回忆着过往。
“其实,大哥已经调查出事情真相,是纪青烽杀了那个太监,而当时他仅仅十岁。”
徐南意微微震惊,“他和太监有仇?”
“纪文庭是前皇后之子,自小骄矜,和那太监一同欺负纪青烽,因此他想杀掉太监也有几分道理。大哥仁善,知道他处境已经很艰难,因此将此事压了下来。”
徐南意仔细琢磨了下,慢声道:“纪文庭和那太监欺辱在先,也不能算作他的过错。”
纪如珩看了她一眼,“不止这一桩事,宫里离奇死亡的人不计其数。”
用不同样的手段,将宫里排挤自己的人都杀掉,以泄私愤……徐南意按照纪如珩的话去推想着,脑海中再次浮现纪青烽那翩翩绅士的模样,竟感觉后背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