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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早咯咯笑着, 还不知道她父皇已经手足无措。
妥曜讨好笑笑。
妙常白了他一眼, 背过身去。
妥曜失笑, 伸手放下两边绣花床帐,遮住床上风光。
烛光透过纱帐便又柔和不少, 衬的人也朦胧可爱。
妥曜喊人把冬早抱下去。
冬早的眼神跟随妙常滴溜溜地转,妙常看冬早乖巧的样子, 心中爱的不行, 在她脸颊上连连亲了数下。
冬早也伸出小手,抓住妙常的脖领不放。
妥曜和妙常连哄着,小公主才松开她金贵的小手。
终于寝殿内, 只剩下两人。
妙常安安稳稳的嵌在妥曜怀里,妥曜抱得紧,两人严丝合缝, 正正好好。
“朕陪你,睡觉吧。”
妙常的日子还浅,妥曜就是想做什么,也是做不成的。
妙常挂上心满意足的笑容, 沉沉睡去。
安亲王府中的某一处。
他的主人再次被隔在了房门外。
与上次的愤怒不同, 这次妥星面容上挂着傻笑。
“婧婳,让本王进去看看你。”在这僻静的小院里, 只有他们两个人。
谢婧婳神情呆滞,面色惨白。
她麻木地伸出手, 抚摸那还平坦的小腹。
这里面, 有了新生命。
谢婧婳的手开始抖, 良久后,终于痛哭出声。
她再也不能回头了。
方才好几个大夫诊治,是错不了了。
谢婧婳满心羞耻,本想赴死,却又下不定决心,也不忍心腹中孩子。
妥星听到她哭泣声,心骤然揪起,“让本王进去吧,木已成舟,本王会给你个交代。”
谢婧婳仍是不住哭着。
妥星怕她伤心过度,对腹中胎儿造成损伤。
妥星咬咬牙,“你要是再不让本王进去,本王就找人来破门了,说到做到。”
谢婧婳暗恨,每一次都是这样。她总是不得不屈服。
谢婧婳红着眼睛,拉开了门。
妥星见她还有气力瞪人,舒了口气。
他挤身进入房中。
谢婧婳不如以往抗拒,倒似认了命。
她不年轻了。
这个孩子,她想留下来。
当初在宫中,她费了那么多心思,无非是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
只要皇上做了父亲,不可能不管她们母子两。
人非草木,见面三分情,皇上心里总会有她一个位置。
可是,谢婧婳的美好愿景都被一个虚无缥缈的‘孩子’抹杀了。
她仿佛失去某种支柱,背脊也挺不直了。
但以后得活着,孩子也需要父亲。
谢婧婳暗下决心。
妥星比她小几岁,谢婧婳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竟会与他产生什么纠葛。
妥星未注意到她曲折的心路变化,整个人浸在喜悦中,“本王进宫求母后,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也总不能蹉跎一辈子,你放心,本王定给你们母子两一个名分。”
谢婧婳顺从地靠在他怀里。
妥星激动不已。
妥星第二日递了牌子进宫。
谢太后亲自吩咐看着膳食,就等妥星进宫。
虽然在谢婧婳面前夸下海口,但在谢太后面前妥星难免忐忑几分。
母后一直偏爱与他,可此事如此荒唐,母后真的会帮忙吗?
谢太后嘘寒问暖,妥星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挥退了宫人。
谢太后疑惑地看向他。
妥星狠狠心,双膝跪在地上,神情严肃,“母后,婧婳她……怀了我的孩子。”
谢太后要搀扶的手收回,无甚反应。
妥星心内着慌,扑到谢太后腿边,“母后,儿臣知错,可婧婳腹中孩儿是无辜的,他是您的孙儿啊!母后,帮帮儿臣。”
“求您了,儿臣这次求您了。”
谢太后幽幽叹了口气,将妥星从地上扶起。
“这么多年,婧婳在后宫吃的苦,哀家看在眼里。”
妥星听了,脸色都亮了不少,“母后,您的意思是……”
谢太后点点头,“哀家可以成全你们,不过暂时她只能以侍妾的位分在你府中待着。”
谢太后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倒是像早就思虑好一切。
“你大舅舅可有说什么?”谢太后问。
谢太后所说的人,正是谢婧婳的父亲,当朝谢太尉,镇国公。
妥星不好意思笑笑,“儿臣实在不敢开口。”
谢太后神秘笑笑,“放心吧,今时不同以往,他高兴都来不及,不会推辞你的。”
“母后说什么,儿臣不明白……”
“别跟哀家装傻。”谢太后打断他,“你是哀家生的,哀家知道你在想什么。”
妥星心虚地低下头。
谢太后一语双关,“你现在下定决心了?”
妥星连忙道:“这些年来,皇兄时时挑刺儿臣,京中的王公贵族都看不起儿臣,要不是徐州有大舅舅打点,多番运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封上亲王,这么憋屈,儿臣为何不博上一博?”
这些年来,妥星对妥曜堆积的不满,早将两人过往的兄弟情义消耗殆尽。
谢婧婳只是两人最后的一根导火索。
“徐州一事又断了兄长臂膀,谢家有那么多兵要养,拨下来的银子哪里够使?”谢太后跟着抱怨道。
妥星忙是附和,“谢家为大端打下江山,要是儿臣荣登宝位,定不会像皇兄那样做。”
谢太后欣慰地摸摸他的头,“还好你大舅舅机灵,弃车保帅,化险为夷,为我儿在朝中的声望铺路。”
“母后毕竟养了皇兄那么多年,儿臣怕母后伤心,才隐瞒了些。”妥星讨好卖乖。
谢太后冷笑,说出心中的不痛快,“他现在开始找娘了,不是自己生的,终究养不熟。”
谢太后的胸脯剧烈起伏,看得出来,她对此事不像面上那样无动于衷,“就算养了他又如何?也不能让他阻了我儿的前途。”
她现在无比的后悔,当初要不是顾忌两人几年浅薄的母子情分,没能趁热打铁,一举铲除妥曜,今日她儿早就一飞冲天了。
还有先帝,实在是对她无情。
妥曜登基后,不在像他父皇一般软弱,反而像他亲娘,天生反骨,还有了一帮拥立者。
但是现在也不晚,趁妥曜现在还没有什么防备,尽快动手,朝堂之上,政权争夺,是无声的战场。
谁占领了先机,谁就赢了一半。
妥星眼中精光一闪,“母后别伤心,儿臣永远站在母后这一边。”
谢太后脸上止不住笑意。
“你这滑头。”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妙常借口身子疲乏,免了众人的请安。但每逢初一十五,妙常还是会去庆福宫陪谢太后。
妙常怀有身孕,妥曜已经在调查过往,谢太后不敢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在庆福宫就对妙常下手。
要是真的查出什么来,妥曜也许会再不顾念旧情。
妙常知道谢太后对自己有敌意,她估摸着,是因为谢妃的缘由。
可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谢太后对她还是面子情,妙常也有些心灰意冷。
这段时间,妙常心里也一直挂着柳村的事。
当初要不是柳村收留,她这条命早就没了。
妙常和含霜逃出柳村后不久,柳村遭逢巨变,全村人渺无音讯。
这不得不让妙常多想。
当初原雄对妙常提起柳村,妙常大着肚子,宫外也没有人脉打听,更不敢打草惊蛇,只能干着急。
后来冬早出生,原雄送来了洗三礼……
妙常收下了,也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此,妙常便开门见山,叫含霜拜访了行馆,隐晦地提提柳村的事情。
原雄只告诉妙常,柳村的人还活着。
压在妙常心中多年的大石,终于被移开了。
妙常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想要知道柳村的人,这些年来究竟是怎么过活的?
一整个村子里的人,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了。
这些年来,半点消息也没有。
思及至此,妙常心下微沉。
柳村中人定是被看管起来了。
再有一次探查无果后,妙常的眉头染上焦虑。
“娘娘,都这么多年了,不必急于一时。”含霜宽慰道。
妙常叹气,“这让本宫怎么不着急?”
含霜小心道:“其实,您可以问问皇上。”
妙常又要说话,含霜提前开口,“您钻了牛角尖,身为颜家人,您问问皇上,他是不会怀疑什么的。”
妙常一怔。
妥曜再次来到凤宸宫,看到妙常略带忧愁的眉眼。
妥曜神色微凝,“这是怎么了?”
妙常斟酌开口,“冬早越长越大,臣妾也不由想起以前的事。”
“臣妾年幼就被送出颜家,是在顺天府城中的柳村长大,村里面的姑婶叔舅们,都对臣妾极好,他们失踪这么久,臣妾一直挂在心上。”
妙常心内惴惴。
妥曜低下头,叫人觑不清脸上的神色,“柳村里的人还活着,你放心吧。”
妙常听了忙握住他的手,急道:“他们在哪里?”
妥曜抬起头看她。
妥曜粲然一笑,反握住妙常的手,将妙常拽进自己怀里。
妙常被他的笑容晃到了眼睛。
他长臂紧搂住妙常的肩膀,“别担心,朕自有安排,你好好安胎,别想其他的。”
妙常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他攥的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