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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不是有人被打了, 是灯的开关被人拉灭的声音。
为了方便起夜, 有些和室的灯光开关会采用拉绳设计, 郁理两人都倒在门口附近,因此就算是这样的姿势,想要摸索开关依然很容易。
“好了, 现在你什么风景都看不到了。”房间内再度黑暗一片, 郁理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里听起来很冷静,“髭切,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她一边说着, 一边把人放开, 自己退到一边坐着。
“在这种环境下谈?”髭切的语气难得的意外。“我以为家主会直接把我变回刀的呢。”
“如果不解决核心问题再把你变一千次刀也不管用,不如好好谈谈。”对方的回答冷静而扎心,“而且,在这种环境下的太刀确实让我感到安心。”
“……”髭切无言, 半晌后,他忍不住感叹,“总觉得家主在现世的时候面对我们时要强势精明多了。”
“那大概是因为现世不能读档重来, 更不容许我犯错的关系吧。”
黑暗里的女声舒缓平静, 习惯了这个女人平时的各种情绪外露, 这种一旦触及原则或者底线后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清醒冷静反而令人惊喜……啊,战斗时要除外。
“家主的这一点真是让人喜欢啊。”慢悠悠地从榻榻米上起身,髭切悠然道, 借着窗外幽幽的星光, 也仅仅只是勉强捕捉到对面人的一点轮廓, 她端坐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安静地看着他。
她与人为善的处事风格,让她看起来懦弱胆小,温和得让人觉得她很好欺负,但事实上骨子里坚韧又极有原则,在坚守的底线前更是冷酷又强大,就如现在。
“你知道这种方法对我没用的。”她说道,声音就如屋外的星光清冷明晰,“这里已经不是游戏了。”
在游戏里她可以一步步退让,只因为那是游戏,但现实里,绝无可能。
“好吧。”在这样的主人面前,太刀想逗人的心思不得不被掐灭,他便也端正好了坐姿,“我只是看你回来后到现在都一直心神不宁的,想着反正你也没睡着,不如就过来看看了。”
郁理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下榻后一直不在状态的表现,顿觉有些不好意思。明明髭切帮她带回了前田,是功臣,结果她一直不理不睬。
“睡在隔壁,就听见你翻来覆去的声音,有点心烦呢。”就算看不清环境,这把老刀也能精准地猜到她在想什么,很适时地跟着吐槽。
“我才没有!”郁理给予坚决否认,而且这也不是他半夜跑来她房间的理由吧!
“嘛,既然你睡不着,我就把明天准备对你说的话提前说完好好了。”无视了对方羞恼的否认,髭切继续之前的话题,“今天和你接触的这几家大名之后都和神道教的关系很不错。既然清楚了你有能力让古老的刀剑进行神降并且交流的能力,你堪比神道中记载的审神者这件事也不会隐瞒太久。虽然这跟你和高天原关系不错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不妨碍现世的人把你的资质当作受到神道青睐的重要原因。”
“神道教中的审神者可没有说还有神降的能力啊!”郁理立刻反驳,“神降明明是巫女的活计,审神者只是在旁边判断附身在巫女身上的神是哪路神仙妖怪而已,最多也就是负责跟人家交流,如果发狂了再负责安抚一下的危险职务啊!”
“家主很清楚呢。”髭切在旁边惊讶道,“看来当初没少下功夫啊。”
“请不要质疑我的素养,我玩游戏一向认真,该调查的资料……呸!你少打岔!”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郁理竖眉瞪他,“为什么突然说起审神者的事来?”
“确实,神降一向是巫女或者神官去做,但是,作为比前者还要更高一级别的审神者,家主真的觉得他们就没能力进行神降吗?”髭切轻描淡写一句话,让郁理无言以对,“嘛,审神者的事怎样也无所谓,我也只是想告诉家主为什么那些大名之后会看重您罢了,它并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郁理忍不住追问。
他却在这时突然插了句题外话:“家主,您就不嫌房间太暗吗?不如开灯细谈如何?”
“不,就这样谈。”对方果断拒绝,“我觉得这样很安全。”游戏时期吃了这货那么多次亏,她怎么可能还给他翻盘的机会?谁知道这把心思难捉摸的太刀下一秒又想要做什么。
面对郁理这MAX的警戒心,饶是心理素质强大的髭切也不由顿了一下,随后就忍不住哧哧笑了出来。
“再笑就给我出去!”黑暗里传来羞恼的女声,显然也知道这算是露怯了,但并不打算死撑面子。
“好吧,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忍着笑意,髭切继续道,“家主知道推出审神者计划之后又再度提出刀剑男士计划的时之政府吧?这个特殊行政机构的高层人员,大多都是由现世这些大名之后担任的,越是和神道关系密切,他们在其中越是占据高位,像岛津家、细川家这些古世家就是其中翘楚。”
“……诶?”郁理从没想过时政的组成情况,“这些和时政的成立有什么关系吗?”
“家主对政治一点都不敏感啊,该说是女人的通病吗?”对面传来太刀无奈的声音,“您生活在这个时代,也该清楚,岛津家是目前诸多大名后裔中最富有的氏族了吧?明治时期那会儿,他们算是参与倒幕的大名中最积极的一股势力,理所当然的在开创了新时代之后获得了大量的资源发展成现在的规模。而细川家也是不惶多让,家族中更是出过内阁总理大臣,也就是东瀛首相,足以一窥权势。另外还有德川家,前田家等等这些在现代都活得很不错的世家。大家从战国时期一直延续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基业,如果被人回到过去更改了历史,你觉得他们拥有的这些权势利益还会存在吗?”
郁理一时失语,这些她真没想过。
“要说守护历史,这份大义的方向应该算是对的,只是背后是出于什么目的那又是另一说。”髭切一点点的给郁理分析,“当年我的主人源赖朝也是打着奉皇室之命的旗号讨伐平氏,以平氏为首的公家也确实对武家诸多迫害造成了民怨,这也是他能聚集那么多力量的主要原因,但之后却是借这份大义聚拢的庞大的势力一步步地控制了皇室,最终建立了东瀛国第一个武家幕府。”
“大义是大旗,大旗之下的利益才是重点。想要改变过去的溯行军是否也是出于这种目的还不得而知,但是,这个时代乃至之后正常延续的时代的人想要守住自己拥有的一切也是无可厚非。”
听着太刀的侃侃而谈,郁理忽然想起,大名鼎鼎的织田信长后人在现代已经势微,而丰臣秀吉直接已经没了后人在世,如果溯行军们不停改变过去,这些大名的后代如今又会是什么样呢?……如果,如果她想得再深一点,溯行军的出现其实也是一些不甘心沉寂于历史的人类捣鼓出的人祸呢?那么这场守护历史的战争,其实还是人类之间的另类战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下意识地,她念出了这样一句古语,忽然有些疲倦,“活着都这么艰难了,何必呢?和平一点不好吗。”
“如果所有人都如家主这么想的话,大概作为刀剑的我们根本就不会诞生吧。毕竟能引起战争,就说明有利可图。纵观历史,无利可图的战争,人类可不会去做。”
髭切的声音淡然,说的话却让郁理苦笑。是啊,大家都不傻,无利可图谁会豁出命去干?结果是这个世界不但有了刀剑,随着时代的发展,它们还被杀伤力更可怕的枪.炮们给淘汰了。
“感觉知道这些还不如不知道。”郁理不想听了,甩甩手只觉得累,“这些东西还是让大佬们操心去吧,我就是个厨子兼画家,负责在太平盛世歌颂歌舞升平就好,不想去考虑这么有深度的命题啊。”
“家主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明白我跟您说这些事的原因了吧。”太刀的语调依旧绵软,可是语气却很笃定。
“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扯回最初的话题,郁理无力地点点头,在这个时代的人无论愿不愿意,最终都会在两百年后迎来那一天,而她之前的患得患失根本没必要。
大佬们不会打扰她的生活,相反的,还会帮着她遮掩。甚至她刀帐上的那些没接回来的刀在今天过后,无形中又向她更近了一步。
“不,我的意思是,请家主好好休息,别总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了。”髭切的话让郁理一愣,黑暗里太刀的声音十分温柔,“我是您今天的近侍,若是一直让主人这样不安下去,作为源氏重宝的我可是会觉得严重失职的。”
髭切……原来一直在担心她啊……
解除了主人的心结,这把太刀便理所当然般地告辞离去。
借着星光,郁理看到对面的太刀慢慢起身,然后摸索着向门边走去。他这么安分让她吃惊又意外,还有点感动,看他摸黑行走的样子正想要说还是开个灯吧,夜战废的瞎眼太刀已经失去平衡直接嘭的一声摔出了门外。
“髭切,没事吧?”/“哎呀,不一小心摔倒了呢。”
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的担忧在听到对方同时发出的感叹时,郁理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这个迷糊切,刚刚的精明劲都哪去了?
郁理最后还是开灯送走了太刀,对方也是带着笑容老实回去了,走时那无害的姿态不亲身经历过的绝对想象到这把刀还有那么霸道的一面。
夜袭这回事是没有了,然而因为折腾半夜没睡着的关系,郁理这一晚的睡眠质量还是不怎样。
这直接导致了她和近侍刀一同回了镰仓大宅时,迎接她的刀剑们看到她脸上的黑眼圈十分惊悚。
如果是别的刀跟她同行,他们还不会多想,可是对方是髭切啊,实在没法不害怕。
“主、主上,您这是旅途劳顿……”长谷部的话没说完,郁理就已经摆手制止了他。
“别提了,我昨晚就一直没怎么睡,今天还一大早就起床往家里赶,实在太困了。”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把行李交给了他,郁理揉着眼睛往屋里赶,“今天前田会被送过来,长谷部先你替我接他回家。我去补个眠,就这样了,大家晚安。”
主人……一晚都没睡!?
刀剑们更加惊悚了。
“兄、兄长。”感受到包括长谷部在内的某些刀全身渐渐溢出的黑气,膝丸小心翼翼地追问随行的髭切,“家主这是水土不服所以没睡好……?”做弟弟的努力给哥哥找借口,但对方并没有领会他良苦用心的意思。
“哦,大概是因为我昨晚去她房间交流了很久的关系吧。”浅金发的太刀笑得灿烂又绵软,“肘丸你别担心,她睡一觉就恢复过来了。”
锵!
现场有刃直接拔了刀。
“髭切你这家伙,对主上干了什么!?”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后面拼命拉住,长谷部已然把刀砍过去,就算是现在他还在努力把刀尖奋力朝对方戳刺,想划拉几下,“走之前你是怎么向我们保证的!”
“冷静,冷静啊长谷部!”
“你想想如果真发生了糟糕的事,主人绝对不会是这种反应啊!”
“髭切他就是故意的,你千万别中计!没看那边的三日月一点都没上当吗?”
一楼前厅处发生的混乱,已经在二楼睡死的郁理是全然不知的,没了思想包袱她睡得极香,一副要把昨天担惊受怕消耗掉的精神全睡回来的架势。
照道理讲,这样高质量的睡眠醒来后应该是神清气爽的,然而郁理的意识在朦朦胧胧恢复过来时,只觉得身体很重,床也重。最不对劲的是……她的腰上好像被搭着一只手,腿上好像也被什么压着。
这又是哪个不怕死的混蛋!?
郁理猛地起身,心里的怒火直接烧到了眼睛里,然而这份燃烧的火焰在触及到床上的罪魁祸首后瞬间熄灭得一干二净。
“一子二子?”看着在她床上睡得毫无形象的两只座敷童子,她一脸愕然,“为什么你们会来这里?”
两个精致如人偶的小女童这时也揉着眼睛坐起了身,一个个眼带朦胧地仰头看她。
“餐馆开业。”一子率先开口。
“你说过的,来你家吃饭。”二子跟着补充。
这回换郁理眨巴两下眼,忽然惊悚。
“我去!晚上的飨宴!”
她说过这个月开张的彼世餐厅,今天零点就要试营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