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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束最先出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将楚洛成给推了出来。
不等燕尔站直身体，一直护着燕尔的陆圣擎已经最先开了口。
“情况如何？”
移动病床发出响亮的声音，几个医生和护士低着头，推着还在昏迷的楚洛成急急地从两个人的身边经过，朝着不远处走去。
燕尔想要站直身体，抬头看他一眼，却被陆圣擎一把按回了怀里。
冷束已经摘了口罩，缓步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燕尔一眼，声线低沉地说道。
“他的情况不乐观。毕竟他的很多器官都已经严重衰竭了，身体各项功能衰退得也很厉害。目前只能暂时安置在重症监护室里，慢慢看情况。”
话音落，燕尔已经急切地问出了声。
“他还有救吗？”
冷束的医术，别说是整个盛州，哪怕是整个国际上，在专科领域里也是一流的。但此刻，燕尔看到他脸上那一副难色时，心里陡然一沉。
“不好说。”
冷束抿着唇，似乎面对眼下的楚洛成，也着实棘手。沉默良久，才有些不确定地看向燕尔，沉声说道。
“我已经用最短的时间，在最快的速度里，将他体内将他所中毒的成分提了出来，送到了国际上最具权威的检验机构。到底是什么成分，还需要具体研究。”
“至于他能不能等得上解药，什么时候才出结果，我也不敢跟你保证。”
燕尔听着听着，忽然红了眼，她扭头看向楚洛成被推走的方向，哽咽着问了声。
“我能，再去看看他吗？”
很可能，是最后一眼，也不一定。毕竟，连冷束都这么说了，他活下来的机会，就真的不大了。
楚洛成面露难色。
“他还在昏迷，这个时间段，重症室是不允许探视的......”冷束说着，不由得把视线转到陆圣擎的身上，为难和求救的意味很明显。
陆圣擎垂下眼，双手将燕尔提起来，又稳稳地扶住她，低声在她耳边说。
“医院这边，会有人照顾。不管是他，还是爷爷，你都可以放心。”男人暗沉的视线在燕尔的脸色逡巡而过，又继续说。
“但你是个孕妇，我不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更要照顾好你和孩子。”
燕尔下意识地咬了咬唇。
“我想留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下巴上忽然被挑了起来，男人如墨的视线里，无声地席卷着一团暗色深邃也看不穿的情绪，看得燕尔心里一惊。
“尔尔，救他，允许你来看他，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极限。接下来，你要带着我的孩子，等待他的生死吗？”
他出手救他，帮他延续生命。并未在意他曾经对燕尔的伤害，而是看在他还没到燕尔身边的时候，楚洛成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到底照顾了他的尔尔那么多年。
但这不代表，他就愿意看着自己的太太，在自己的面前，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伤心掉眼泪。
“可是......”
燕尔知道他的心思，但在下意识里，她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但当她抬头，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冷束忽然给了她一个眼神。
这已经是陆圣擎最大的底线了。
燕尔到底不想因为此事让两个人闹得不愉快，抿了抿唇，不放心地看了眼楚洛成离开的方向，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去看看爷爷，一会儿再回家，成吗？”
松开陆圣擎的手，还没走两步，燕尔又忽然转身，一把抓住了陆圣擎的胳膊，抬头看着他，定定地说了句。
“老陆，就当是为了。帮我好好照顾他，如果可以，一定一定让他活下来，好吗？”
那生生急切的眼神里，满满都是郑重的嘱托，信任，和不可忽视的期待。
似乎在此刻燕尔的眼里，只要陆圣擎拼尽全力，那个已经走到死亡边缘的男人，就可以被陆圣擎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似的。
旁边的冷束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口说道。
“燕尔，你这实在太过强人所难。阿擎再厉害，也到底是个人。他可以左右一个人的生死，但左右不了一个人的健康。你这分明就是......”
话没说完，就被陆圣擎一个冷厉的眼神给阻止。
他抬手轻轻地摸了摸燕尔的脸，低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附身过去郑重地说。
“我答应你，会照顾好他，绝对不让他有太多的痛苦和挣扎。”
燕尔这才难得地勾了勾唇，放心地松开了陆圣擎的手，转身一步三回头地朝着不远处爷爷的病房走去。
一旁的冷束抬眼看看陆圣擎，又看看燕尔，张张嘴巴，最后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时一心期许，所以燕尔并不明白陆圣擎话里的意思。
也是在不久之后，燕尔才忽然明白。陆圣擎口中所说的意思，并不是她所理解的，那一种。
*
燕尔往爷爷的病房里走了多久，陆圣擎就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亲眼看着燕尔走进病房消失不见，陆圣擎才动了动身体，侧头看向冷束。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垂手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盒子，给自己倒了一根，拿出打火机独自点上，一边吞吐，一边眯着眼睛沉沉说道。
“老爷子那边，和楚洛成这边，你要同时兼顾。那边的研究结果一出来，马上给老爷子用药。至于楚洛成，”陆圣擎顿了顿，又说。
“尽你最大的努力。”
冷束隔着烟雾缭绕看向陆圣擎阴晴不定的脸，视线落在眼前那提示“禁止抽烟”的牌子上，到底是作罢。半晌，叹了口气。
“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楚洛成是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如今你非要在你媳妇儿面前揽下责任，不是给自己找不痛苦吗？”
“万一......燕尔要是误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