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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不是她，更没人知道。在燕尔的心里，那一夜亲眼看着母亲死在自己的眼前，是她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即使到现在，她有很多关于那一夜的细节，都忘记了。但是母亲的死，这些年，时时刻刻，都像是一根刺，一直扎在燕尔的心里。
燕老的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
“尔尔，爷爷跟你说过的。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问了。你妈妈已经去了，可你还需要好好生活。即便如今是你的妈妈，她也不希望你揪着过去不放。”
燕尔摇着头，抬手一把抓住老爷子的手，眼中的红意渐渐地泛滥。
“爷爷，我从小就装傻，您一直都是知道的，对吗？那您就应该知道，我到底为了什么。这些年，我一直留在燕家，就是希望能给我的母亲一个公道。”
她被人抢走了爱人，破坏了家庭，最后不仅流离失所，还横死在异乡的街头。
何其悲惨？
燕尔说完，见老爷子面色阴沉，绷着脸紧紧地抿着嘴巴，眼睛狠狠一紧，不由得出声问道。
“还是说，爷爷你这些年一直都知道当年的事情内幕，只是你......”
话没说完，燕老忽然松开燕尔的手，起身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燕尔一眼。
“尔尔，爷爷老了。你想做的事情，我知道自己也阻止不了你了。但是爷爷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会明白。对于当下的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爷爷......”
燕尔其身形想要追，燕老已经疲惫地冲着燕尔挥了挥手。
结果刚走到大厅外头，一直站着的坐着的陆圣擎忽然抬手掐灭了手里的香烟，起身朝着老爷子追了过来，沉沉地喊了声。
“爷爷，您留步。”
燕老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陆圣擎，微微挑眉问道。
“怎么？你也想要跟我问，和尔尔一样的问题。阿擎，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你们在我这里，永远都得不到答案的。”
陆圣擎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而后神色平静地看着燕老，平静地吐出了两个字。
“不是。”
燕老一愣。
“那你......”
“我只是想要跟您说，如果您需要帮助，我随时都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老爷子几乎卸下伪装一般，有些颓然地垂了眼。半晌，却有些自嘲地反问了声。
“我一个被黄土埋了半截的老东西，能有什么需要你帮忙？你只要照顾我好的尔尔，我就放心了。”
陆圣擎不动声色将燕老的神色收入眼中，沉声说道。
“今天是您的寿宴，这么重要的日子，您一向信任的儿媳妇明薇却不在。除非，她在做一件比您更加重要的事情。”
一句话，直接让燕老变了脸。
“你都知道了？”
陆圣擎冷笑。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她私底下的动作那么大，我不会不知道。”陆圣擎看向燕老，神色认真地说道，“我是尔尔的丈夫，也是您的孙女婿。”
“如果你需要，随时都可以。”
陆圣擎说完，沉吟了下，又缓声跟燕老说。
“如果可以，这段时间，我会在您的身边多安排人手。为了您的健康......”
陆圣擎虽然年轻，但他所经历的黑暗和血腥，却远远比燕老多。况且，他天生对人有种近乎敏锐的洞察力，甚至说是可怕。
燕老听他这么说，忽然就冷不丁地笑了出来。
“好孩子。”他忽然抬手拍了拍陆圣擎的肩头，转头看向燕尔的方向，语重心长地说了句，“阿擎，照顾好尔尔。她是个可怜孩子，值得你对她好。”
说完，转身走了。
陆圣擎没有再去追，只站在门边，一直目送老爷子远去。
他们都是男人。
即使燕老到了风烛残年，但他这一生，经历过大风大浪，尊严和身为一个当家人的荣耀，却不容许旁人小瞧他一点点。
良久，陆圣擎下意识地垂手去摸香烟，燕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向外看去。
“老陆，你跟爷爷说了什么？”
陆圣擎收回自己的手，改为缠上燕尔的肩头，温声说了句。
“没什么。嘱托我照顾好你，不要欺负你。”
燕尔有些好笑地翻了男人一个白眼，轻声问道。
“难道你没欺负过我？”那她曾经因为他伤心掉过的眼泪，都白流了？
男人一脸无辜的样子，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低头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难道你不喜欢我欺负你？我一直觉得，你很喜欢......”
“陆圣擎，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耍流氓？”
“好。那就等晚上，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再耍流氓？”
燕尔实在拿他没辙，一手推着他，想起自己忽然就多出的那么多股份，忽然间又有些懊恼。
“你别闹了。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爷爷送出来的那五十五的股份，我觉得太重了。你能不能帮我说服他，让他......”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陆圣擎直接打断了。
“不能。”
“为什么？”
“如果他收回去，这些股份，就没人要了。”
“怎么会？爷爷他可以自己留着啊！”
陆圣擎只是笑笑，却没说话。
有些事情的血型和黑暗，是燕尔远远想不到的。尤其是像在燕家这样的豪门里，利益和权力，永远凌驾于一切之上。
会让人疯狂，丧失理智。甚至，丧心病狂。
而这些，就是燕老和陆圣擎，永远不希望燕尔看到的。
*
被从寿宴上直接带走，燕以歌彻底疯了。
她被关在房间里，又是叫又是跳又是闹的，甚至将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摔了个粉碎。直到最后闹够了，也摔累了，她才整个瘫软在了地板上。
良久，她跌跌撞撞地爬到床边，从里头拿出手机，给明薇打电话。
电话刚通，她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你快点回来。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