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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男人压根没想到会忽然有人进来，脑袋上忽然一疼，整个人顿时一声惨叫，松开牵制燕尔的手，捂着脑袋摔到在了一边。
外婆扔了手里的棍子，整个人气得发抖，怒不可遏地朝着男人冲了过来，薅住他的头发，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你个混蛋！畜生！枉费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会对我的尔尔做这种事儿！”
“看我不打死你！我打死你——”
男人躺在地上，又是抬手捂脸，又是拿手挡头，哀嚎声一片。最后实在是怕了，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在嘴里嚷嚷着。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不同意，我不做了就是了！”
那口气，半点强迫人家姑娘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理所应当地多了几分“买卖不成仁义在”的口气。
外婆的动作顿了顿，怒火再度窜了上来。
“好啊你，你居然还敢这么说！看我......”
燕尔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外婆的胳膊，轻声低语地安抚她。
“外婆，你别激动，也别生气。我没事，”她看向地上的蜷缩成一团的男人，嘴角不屑地勾了勾，“他也没把我怎么样。”
完了抬脚踢了踢男人的腿，皱着眉头说道。
“还不滚吗？难不成等着我报警请你进去聊聊？”
男人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茶几边，捞起自己外套的时候，甚至顺手拿走了他带来送给燕尔的花儿。
“既然没缘分，这花儿，估计燕小姐也消受不了。”
嘭。
男人抱着脑袋关上门，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外婆怒气冲冲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胸膛间的起伏很厉害，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略有歉意地看向燕尔。
“尔尔，这次是外婆的错。外婆一心想要给你换个未来和生活方式，反倒是忽略了他的人品，才让他......”
相比较外婆的激动，燕尔却显得很平静。
该是一开始就做了足够的心里准备，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才会不那么慌张。
只是......
燕尔抿着唇，看了一地狼藉之后，转脸看向外婆，有些迟疑地说道。
“其实刚才，他不是想要欺负我。”
外婆闻言差异地抬起头。
“那是......”
燕尔忽然虚虚地笑了出来.
“他是个......男同性恋。”
一句话，惊得外婆瞬间愣在原地，嘴巴张得老大，满脸不可思议地表情。
燕尔将老人扶到沙发上坐下，倒了杯茶给她压惊，这才挨着外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之所以选择我，可能就是觉得我马上要离婚了。情感正是空缺的时候，他更容易趁人之危。他想让我做他名义上的女朋友，甚至是将来的太太。”
外婆握住茶杯的手都在颤抖。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有个相爱的男朋友，想要我这个女人的身份来帮他掩饰。最重要的是，他有死精症，根本不可能会生孩子。”
燕尔话音落，就听到外婆长长的抽了口气。
啪。
外婆将茶杯重重地摔在茶几上，一双手抖得不行。
她猛地转身看向燕尔，抬手一把按住燕尔的肩头，眼睛里满满都是歉意和后悔。
“尔尔，是外婆对不起你，看走了眼。你放心，这种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外婆以后看人，一定会......”
燕尔抬眼看向外婆，口气平静地打断她的话。
“外婆，还要继续吗？”
外婆张张嘴巴，直愣愣地看向燕尔，嘴里嚅嗫着。
“尔尔......”
燕尔抬手按在外婆的手上，还是那样的口气，却莫名地多了几分压抑和窒闷。
“外婆，您的身体不好。这么些天了，我一直怕惹您不开心。所以，不管您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尽力配合。即使我还没离婚，您让我去相亲，我也做了。”
“可您觉得，这样真的好吗？这样，我就真的会得到幸福吗？”
眼前莫名地闪过一个人的脸，燕尔的声音不自觉地抖了下。
“还是您真的觉得，我所见过的这些人，真的就比陆圣擎好？”
外婆盯着燕尔，轻轻地问了句。
“尔尔，你还是说出来了。你在责怪外婆，是吗？”
燕尔没回答，抬手将外婆的手包覆在自己的掌心里，看着外婆的眼睛里，无声无息地浮上一层浅薄的水汽。
“外婆，我记得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他们也会像是普通夫妻一样置气吵架。我那时候虽然小，但也记得你跟妈妈说过的那些话。”
“您说，夫妻关系，是最需要付出感情的和智慧的功课。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对夫妻，是不经过磕绊，就能白头到老的。除非，他们没有感情。”
燕尔说着说着，忽然红了眼眶。
“可是为什么到了我这儿，就不行了呢？我和陆圣擎是夫妻，我们是相爱的。即使这一路，我们走的很辛苦。但我们都在努力，变成更好的自己。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呢？”
外婆见燕尔如此，心里一疼，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尔尔。”
她抬手帮燕尔擦干了眼泪，张嘴还想说什么，到底只说了一句。
“外婆只是心疼你，不想让你受伤。”
说完，她松开燕尔的手，闭眼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朝着自己的卧室抬步走路过去。
燕尔一个动作站了起来。
“外婆？”
老人家摆了摆手，一边拉开门，一边侧头对燕尔说。
“外婆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
嘭。
大门关上。
燕尔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无声地握成了拳头。
其实，她早看出那个男人不对劲。
让男人上门，也是她有些冒险的一个计划。
她算准了时间，故意套出男人的意图，并且让外婆亲眼看到并且经历。
她无非就是想要告诉外婆，她所做的这些努力，都是错的。她不会因此受益，也不会因此变得快乐和幸福。
如果老人家能想通，就会明白，她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人这一生，有很多东西，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总有一些例外，你明知会一路荆棘，会辛苦，会难过，但就像是罂粟一般，吸食了，就会上瘾。
而陆圣擎之于她，或许就是。
*
护士取走打完点滴的吊瓶，苏榄抱着怀里的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打开将最新的页面递给床上的陆圣擎。
“陆少，这是你要的资料。太太最近见过的男人，具体的次数，位置，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在这里了。”
苏榄说着，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一边抬手摸着鼻子，声音很轻地说道。
“当然，今晚那个例外。他从太太家里出来回去的路上，接到自己同性恋男朋友劈腿的消息。在一家私人会所和人大打出手，几个人都进了医院。估计......”
回应苏榄的，是陆圣擎那声满是不屑的冷哼声。
旁边的苏榄嘴角抽了抽，不由得再度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自从枪击事件，陆少和他们小太太相认之后，她的主子陆圣擎，似乎就越来越善妒，硬生生把燕尔当做了自己的私有物。
每时每刻，都恨不得知道她在做什么。
但凡有那个男人见过她，哪怕和她说过几句话，见过一次面，他都恨不得直接将人丢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苏榄在心里暗自诽谤。
这个男人，越来越幼稚了啊！
男人修长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滑动着，越是往下看，他的脸色就越是难看。看到最后，直接冷着脸，“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
“陆少？”苏榄不明所以。
男人冷冷地瞧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掀开被子，压根忘了自己还是个废人，条件反射就要起来。
一股尖锐明显的刺痛，顷刻间传来，让男人顿时变了脸，直直地躺了回去。
旁边的苏榄紧张地往前一步，又蓦地瞪大了双眼。
“陆少？！”
*
晚饭是燕尔做的。
祖孙两个彼此各怀心事地吃完了饭，外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燕尔尝试再度跟外婆沟通无果，只好悻悻地回了自己楼上的卧室。
但心里却如何都不能平静。
她想要得到外婆的点头同意，得到她的认可和祝福。
另一边，陆圣擎今天是第一次开始复健，她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担心。他到底有没有好好配合？有没有发脾气？有没有想过要中途放弃？
越是想，她就越是烦躁不安。
时间将近九点半的时候，燕尔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看时间，最终还是按奈不住，起身从床上起来，拿了包包和外套，打算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人刚走到一半，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燕尔吓得一跳，慌慌张张地去摸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看到上头显示的名字，整个脸色都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