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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相被老陆这一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说道：“我种的就是百童尸参罢了。”
尸参？那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老陆，老陆的脸色却变得铁青：“想不到你们竟然还保存着这么歹毒的方式，百童尸参，要以九十九个死童还有一个活童来种憋宝。”
九十九个死童，一个活童？
这么说我就是那个活童，而这尸参之前在九十九个死童的身上呆过？
“九十九个死童，必须是用最残忍的手法，将他们腌死。”
“淹死？是把他们投进水里吗？”我咬牙切齿。
老陆却摇头：“不是这个淹，而是建一个盐窖，里面放着出自西南最纯的井盐，在孩子身上划一百零八刀，然后把他扔进盐窖。”
往下的话老陆都没有说，我就惊呆了，这实在是太过狠心了吧。
以往听别人说，往伤口上洒盐。
我也有不小心受伤之后碰到了盐水，那种刺痛，简直让人痛不欲生。
而要把一个孩子活生生腌死，这么歹毒的事情，我想都不敢想。
老陆看了我一眼说道：“猫头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这潜龙会就是这种邪恶之徒所在的地方。现在你就送他上路吧。”
我一听不由一呆，老陆这是要让我杀了这方相啊。
虽然我对于方相的作为深恶痛绝，但是我可从来没有杀过人啊。你让我杀个行尸，我或者并不会手软，但是让我杀人？
方相见我下不去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所谓天道无情陆天机，却有着一个软心肠的徒弟。”
老陆皱了皱眉，催促我说道：“之前我就心软过一次，放过了当时还是个少年的方相，谁知道这一放了他，他回头就做下了灭村的惨案，这种人，留不得啊。”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啊，我可从来没有杀过人，这要我怎么下得去手？”
老陆突然一叹说道：“罢了罢了，你不下手也就罢了，反正他身上中了剧毒，这毒深入灵魂，到时候他会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多活一秒都觉得痛苦。”
方相一听，不由嗤笑：“陆天机你不用吓唬我，在这里胡吹大气，我好得很，根本没有中毒。”
老陆说道：“你以为刚才你只是大意了才会让我弟子击中你的吗？告诉你吧，我发出的那十三剑，的确是个诱饵，让你麻痹大意，但是你哪怕麻痹大意到了极点，也不可能挡不下我这刚入门不到一个月的弟子的攻击。”
“其实多说无用，你只要试着运一运气看看，就会明白了。”
方相一听老陆这么说，不由运气一试。
这一运气之后，他突然大惊，叫道：“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运不了气？”
“你的灵魂中了毒，自然运不了气，这有什么稀奇的，”老陆轻描淡写说道，“忘记告诉你了，我弟子开的眉间轮的主属性就是木属性。”
“眉间轮的主属性是木？不可能的，闻所示闻，这根本不可能。”
我听方相一说，才知道这眉间轮带木属性是多少稀少的一件事情。
“这还得多谢你，如果没有你的百童尸参，估计他这眉间轮也不可能变异到为木属性，所以天道循环，一报还一报，你就好自为知吧。”
老陆说完，便没有再看方相。
方相突然大哭起来，哭得仿佛一个失了父母的孩子。
他向着我爬过来，一边爬一边哀求：“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他这个老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我不由厌恶无比。
老陆这时候却又补充了一句：“你求他也没有用，他刚入羊倌这门没几天，根本不知道如何解毒。如果你愿意等也没关系，我觉得一年吧，一年之后他说不定学得会。”
这下子方相的脸色变得跟死人差不多。
他又看向老陆：“陆天机，陆爷，求你了，你救救我。”
“救你，不可能的。”老陆也是很干脆，“当初放过你，我就后悔到如今，现在你让我再救你一次？”
“不过我倒可以给你个痛快的，只要你肯把你这次来的目的仔细说一说。”
方相抬头看着老陆：“你说真的？”
老陆说道：“你也可以不信。”
方相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事要从十几年前说起，十几年前，我正在这一带牵羊，顺便寻找最适合种百童尸参的宝葫芦。”
“我在这一带盘口的时候，听说了马府墩马天官的故事，从这故事当中，听到一些苗头，其中最让我感兴趣的是金头银脚的传说。”
“这金头银脚，在历史上有很多不同的传闻，但是有宋一朝，却只有马天官是金头银脚，除此之外，南宋还有一个金头的传说。”
老陆的眼睛一眯，突然说了一句：“理宗？”
方相点了点头：“就是南宋理宗，理宗时期，鞑子侵宗，号称蛐蛐丞相的贾似道当权，最终把长江以北的大好中原让给了鞑子。不久后理宗驾崩。”
“传说当中的马天官，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而史书上并没有马天官这个人，老百姓却是言之凿凿，把金头银脚说得有鼻子有眼。”
“当然，老百姓的想象力丰富也是常见的事情，但是关于理宗，却也有一个公案，那就是理宗的头盖骨，被做了黄金酒器的事情。”
我听方相说到这时，不由暗暗心惊，一朝皇帝的头盖骨，竟然被当成喝酒的容器，这实在骇人听闻。
同时我也感觉到，羊倌这一行，要是没有点历史文化知识，也恐怕不是这么好干的。
老陆摸了摸下巴说道：“你是说，这马府墩里葬着的金头，不是什么马天官，而是理宗的头盖骨？可是理宗的头盖骨不是后来被明洪武皇帝所得，还葬于帝陵之中了吗？”
“所以说你们就不如我们那么方便了，你们规矩多，我们没有规矩，所以我有了这个怀疑之后，便开始了准备，这些年观天相地，踩龙盘口，最后确定了一点，那就是理宗的头盖骨，不在别处，就在这马府墩墓中。”
老陆颇有兴趣，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方相伸手入怀，掏出一件东西放在面前：“这是前几天我驱动的三个虫尸替我从墓里挖出来的，你看看。”
这东西我倒是见过，应该是手握一类的东西。
但是龙形的手握，我却是第一次看到。
老陆对我说道：“凝二层地眼。”
我凝起来一望，顿时看到这手握上有一缕紫气。
老陆说道：“这就是帝王龙气，看来理宗的头盖骨，还真在这墓里。可是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你们就是麻烦，哪那么多为什么，把理宗头骨做成酒器的，可是大番僧鞑子国师八思巴，他的法力通玄，做出来的东西，可以称之为法宝，试问这几百年来，咱们虽然憋天灵牵地宝，但是真正的法宝，谁见过？”
他说到这里相当激动。
老陆却说道：“很好，既然你都说了，那我就给你一个痛快吧。”
方相却连连摆手：“等一等，让我再说几句话好吗？”
老陆却根本没听他的，截气指连发，顿时方相身中数剑，身上的生气流走，最后生机彻底断绝了。
老陆望了望马府墩的方向：“金头银脚，这倒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