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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深大师还没笑完，幕布后便传来一声轻轻的“哎呀”。
这下连伤心中的端懿公主也发现了，她惊疑不定地站起身来：
“谁在那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幕布，猛地掀开。
幕布后站着的两人便出现在她眼前：
一个冷着脸佯装无事的司焱煦，和一个满脸尴尬、准备开溜的苏素。
“见过端懿公主。”
苏素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向端懿行礼。
“姑母好。”
司焱煦也跟着行礼。
“原来是你们两个……”
端懿公主冷哼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苏素半天。
早就听闻这个安平县主莫名其妙，今天才算是体会到了。
“你们为何在这里偷听？”
“姑母误会了。”
司焱煦有意无意地将苏素挡在身后。
“不知道姑母是否听说，元深大师说侄儿有佛缘，所以侄儿这几日在大光寺中，为皇伯父祈福，今天是想来找元深大师，听他说佛法的，不料误闯进来，不小心听到了姑母和元深大师谈话。”
端懿公主瞪了司焱煦一眼。
她哪有心情关心谁在大光寺祈福？
司焱煦有佛缘这事，也是那日在宫宴中，听到了一耳朵。
不过，就算是那天，端懿公主心里也全都装着李柔嘉的事情，并没有过于在意司焱煦的事。
既然他搬出了皇兄，那代表皇兄也是知道此事的……
“即便如此，安平县主又为何跟你一起，你们两个……”
端懿公主忍不住自己想找茬的心。
她已经够不痛快了，这两人还到她面前给她添堵。
不知道为什么，端懿公主从很久以前，便看司焱煦不顺眼。
司焱煦可是号称五年内不能谈婚论嫁的。
跟安平县主孤男寡女，也不知道避讳一些。
“回公主，是臣女无功受禄，得蒙皇上恩宠，受封为县主，心中愧疚难安，听闻厉王殿下要来寺中，便也跟来了。”
苏素知道，这句话可不能司焱煦替她答。
不然端懿公主肯定又有一大堆话说。
看在端懿公主心情不好的份上，她也不跟公主一般见识了。
端懿公主憋着一口气，正想发火。
眼角的余光却看见元深住持正端起茶杯，朝她笑了笑，抿了几口茶。
元深刚才说的话顿时在端懿脑海里回响。
前世因，今世果……难道是要她宽怀其他人？
“本宫还未向元深大师请教完，你们一会再来吧。”
端懿公主勉强压下火气，皮笑肉不笑地赶两人走。
司焱煦颇为稀奇，低下头应了声是。
这位姑姑今天怎么这么好性子？
难道是长平郡主的事给了她太大的打击？
司焱煦对端懿并无好感，若不是她的性格如此这般，哪会养出李柔嘉那么娇蛮的郡主？
苏素欲言又止地看着端懿公主，正想说什么。
司焱煦眼明手快地在她手臂上轻轻掐了一把。
苏素吃痛，不明所以地闭上了嘴，被司焱煦扯了出去。
端懿公主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恍惚。
她想起司焱煦刚刚回京没多久，嘉儿便求自己，去求皇兄把司焱煦许配给嘉儿。
谁知道，皇兄不肯答应，还把她教训了一顿。
为了嘉儿，她被皇兄教训一顿也不算什么。
不过，看皇兄当时恼火的样子，倒像是对司焱煦的态度颇为可疑。
……
罢了，端懿公主叹了一口气。
各人自有各人的命。
她的嘉儿还顾不上呢，哪有空去管别人家的。
“你干嘛掐我……”
苏素不高兴地抽回手。
刚才他们会被发现，也是因为司焱煦敲她的脑袋，她一时吃痛，忍不住哎呀出声。
司焱煦慢悠悠地瞪了她一眼，负手而立：
“两次掐你，都是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苏素觉得莫名其妙，瞪大双眼看着他。
“你听到姑母的哭诉后，满脸同情之色，刚才让你走时，你也是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很想帮她一把？”
司焱煦话中有些冰冷。
“帮她一把……又怎么了？”
苏素感觉出，司焱煦对端懿公主的态度并不亲热。
“天家无亲情，这话还是从前你跟本王说的。”
司焱煦摇了摇头，往自己的厢房走。
“可是，刚才端懿公主对李柔嘉，确实是一片真情，令人动容啊。”
苏素不解地追了上去。
“那是她的亲女儿，她唯一的掌上明珠，她自然是真情了，对她的兄长，她可有过真情？”
司焱煦嘲讽地一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的兄长？
她的兄长除了当今皇上……还有司焱煦的父王。
苏素不可思议地看向司焱煦。
“当年，父王本与姑母最为交好，可后来，皇伯父登基后，姑母却对父王渐渐疏远，乃至于后来父王故去之后，她对母妃和本王几乎是不理不睬。这么多年来，本王与她虽有姑侄关系，却从未受过她一分一毫的关心。”
司焱煦淡淡地说。
皇伯父视他为眼中钉，是怕他威胁了皇权。
可姑母呢，只是因为皇伯父不喜吗？
苏素听懂了司焱煦的怨愤，不由迟疑了。
原来他与端懿公主还有这样的恩怨，难怪他回京之后，与端懿公主并未见过面。
“方才元深大师也说了，有因有果，若非李柔嘉任性，也不会被皇伯父抓住把柄，又哪来的命苦之说？李柔嘉是天之娇女，生活比其他贫民百姓好上不知多少倍，若她还是命苦，那其他人是什么？”
司焱煦冷静了一些，知道苏素向来心软，又不知就里。
自己的态度有些过火了。
“好啦，不提这些伤心事了。”
为了安慰司焱煦，苏素自是把李柔嘉抛诸脑后。
有时，她也觉得自己奇怪，明明之前还看李柔嘉刁蛮得不可理喻。
现在看到李柔嘉如此落魄，却又心软起来。
她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那你不要再去管别人的事了。”
司焱煦做低沉状。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向苏素撒娇。
而浑然不觉的苏素也连连点头称是，表示根本不知道李柔嘉是谁，关她什么事。
……
佛堂中的元深轻轻磕了一下茶碗盖，发出一声微不可觉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