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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堇年并不在意:
“江姐姐不知道,我与县主自幼感情甚笃,自然多话些。”
她转头拍了拍苏素的手:
“我改日再来看你。”
等太子妃和苏堇年双双离去,苏素才打开掌心。
里面放着的是苏堇年刚刚塞给她的纸条。
上面倒也没说什么,不过是约苏素三日后到荷丰楼相见。
这样偷偷摸摸的,多半不是要跟她叙旧那么简单。
苏素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司焱煦这件事?
还没等她想清楚,却又有人上门了。
夏至报告苏素,端懿公主府的下人也来了。
这个端懿公主,不就是长平郡主的亲妈吗?
难道她也是来道贺的?
一个跟自己非亲非故的公主,应该没什么理由来跟安平县主道贺吧,是不是有点纾尊降贵了?
苏素不解地迎了出去,来人却是个精干的嬷嬷,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精明。
“见过安平县主,奴婢刘嬷嬷,代公主府恭贺县主封位之喜。”
“刘嬷嬷快起来吧,替我多谢公主。”
刘嬷嬷脸上流露出焦急和不耐之色,看来并不是为了来给她道贺的。
“是,谢县主,其实奴婢此次来,还有一事相求。”
果然,刘嬷嬷连寒暄两句的工夫都没有,就开始切入正题:
“不知县主今日可曾见过长平郡主?”
“长平郡主?她不是应该在公主府中吗?”
她前两日才听说,李柔嘉被盛怒的端懿公主关起来了,难道都是假的?
噢,不对。
看刘嬷嬷这么着急,是李柔嘉离家出走了?
刘嬷嬷心中失望,但厉王府是郡主最有可能来的地方,她不得不多说两句:
“想必县主也知道了,最近……公主希望郡主能够在府中安心学习女德女戒,许是多说了几句,让郡主有了些压力,竟趁着众人不备的时候,偷偷跑了。”
这几句话说得很有技巧啊。
只不过,李柔嘉这个偷偷跑了,却不知道会连累多少人。
说不定端懿公主会把看守她的人都狠狠责罚一遍。
“原来是这样,难怪嬷嬷这么着急,只是……恕我直言,为什么嬷嬷找到厉王府来了呢?”
苏素满眼的狐疑表情,倒让刘嬷嬷噎了一下:
难道安平县主不知道郡主对王爷的心意吗?
作为公主府的嬷嬷,她自然不能非议自家的郡主,所以只能含糊道:
“因为郡主从公主府中偷跑的时候,正好是下人们在议论……县主的事情,所以奴婢猜测,或许郡主是因为对县主好奇。”
哈,好奇?
她怎么觉得,是李柔嘉担心自己这个县主和司焱煦共处一府,会生奸情呢?
把刘嬷嬷好好安慰了一顿,又送走她之后,苏素才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府上来了这么多人,司焱煦都没有出现过。
“王爷一早便外出了。”
夏至见苏素终于想起王爷来,嘴角抽了一抽。
怎么回到京城之后,司焱煦便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病人,整天到处跑呢?
苏素撇撇嘴,却不明白她心中为什么有些不乐。
她又想起昨日司焱煦跟她“求婚”,难道是因为被拒绝了,所以无颜面对自己,跑出去散心了?
此时,司焱煦已经在大光寺的禅房中,悠然地品着茶,脑海里却在回味着什么。
“王爷许久不见了。”
大光寺的住持走了进来,对着司焱煦双手合十。
“元深大师终于来了。”
司焱煦站起来迎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元深大师面前,他总觉得很放松,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便是如此。
有的人虽是他的亲人,却远远不如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住持来得亲切。
大光寺是定国历代皇帝都十分信赖的国寺,所以大光寺的住持所说的话,皇帝也十分相信。
司焱煦虽然并不太了解佛学道学,却是有事要相求。
“王爷,刚回京没多久,便跑到这大光寺来,可是有要事?”
元深很自然地坐到了榻上,和司焱煦相对而坐。
如果是旁人,他是不会这么直接的,只不过,他与司焱煦曾有一段机缘。
在元深还未成为住持之前,先皇曾带着襁褓中的司焱煦来此礼佛。
当时元深年少轻狂,便在先皇的引导下,说了司焱煦的命数。
不料先皇却勃然大怒,当场就要斩杀元深。
此时襁褓中的司焱煦握住了先皇的手,阻止了先皇。
虽然司焱煦并不知道此段往事,而当年之事也没几个人知晓,元深却一直铭记于心。
再加上后来的许多事……
“这……什么都瞒不过元深大师,只是此事,焱煦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司焱煦知道,此事有些为难元深大师了。
“如果不是要事,你也不会求到大光寺来,你说吧。”
元深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象易变,人心更易变,看来他当年预测的事情,终是要到来了。
司焱煦并不知道元深此时在想些什么。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相告:
“只要能拖延个三五年,让皇上暂时不要再提此事便可。”
“要做到此事倒不难,就怕王爷往后会后悔。”
元深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司焱煦。
从王爷的脸上,元深看到了不少东西。
王府之中的小小变动,便影响了整个朝局和整个天下。
那位逆天改命之人,果然已经来了。
“元深大师说笑了……”
司焱煦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元深大师向来高深,能溯前世,推后世,不是凡人能够明白的。
“和尚可从不说笑,,罢了,此事便交予贫僧吧,王爷静候消息便是。”
元深敛眉垂眼,表情十分慈悲。
司焱煦见他答应,帮自己推掉皇上的赐婚,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淡淡的欣喜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元深终于想起那一年,自己给司焱煦批的命数:
命中有大劫,若非遇逆天改命之人,恐难活过而立之年。
然而若有逆天改命之人,则前朝后宫,无不受到牵连。
先皇大怒,道元深意指司焱煦为祸端之始,当时他惊恐不已,不敢申辩,现如今却想对先皇说:
祸端不在王爷身上,而在于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