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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太多的事纠在心里,纠在脑海,缠绕了又松开,松开后又紧缠在一起。
路母出手,给我们解除了婚姻关系,她去做的绝对不会受阻,那么现在我和路锦言手里的两个红本本,也就是一纸废物了。
而路锦政争权?
那他费尽心力不惜自降身份主动来见我,极力搓和我与路锦言尽快公开关系,这样的用意那就也是他的一种手段?
他一边利用路锦言的软肋,一边暗地里又做那些手脚,为的就是逼路锦言在股东那里得到一致的遣责而陷入万难。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男人,那心思可算是真狠毒了,为了赶下路锦言,他甚至不惜对自己家族的企业下手,路锦言那人虽然坏,可他大是大非面前,重情重义,路锦政就料定了他会念及兄弟情不会把这些事公布于众,说不定一直还把我也算计在内。
人到底要活成什么样才是真幸福?
又或是,真按着自己的心,去拼了命地追求想要得到的东西,到底值得不值得?
一时间,我越发的糊涂了。
我不禁喃喃:“伯母,如果路锦言不坐那个位置,就是大错特错吗?”
话出口后,我以为路母要打我一巴掌才对。
可她只是放下汤碗,拿洁净的餐巾布拭了拭唇,依然平和地看着我:“萧潇,你不觉得,人生其实根本分不出真正的对与错,而只分值得与不值得,不是吗?”
“锦言要真不愿坐那个位置,谁也不能就说他大错特错了,可是相对应他要付出的以及要面对的,还要看他是不是承受得起,萧潇,他在你面前是一座山,高大沉稳温暖,你随时随地想依靠了他都可以做到,可是,他也是人,若是逃避了,他身边的很多人都会受伤,所有人都伤了,你觉得,他还会无愧于心地安然自在吗?没有人是万能的,锦言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要承担责任,很多事再难也要妥协。”
许久许久,我看着她,似乎只有这样一直看着她,我就能在她脸上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可是我没有,我还是没有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只知道,路锦言给了我这世间唯一也最深的暖,上次离开我尚且还在机场里奢望了再奢望,等待了再等待,这次要再离开,我根本就做不到了,我连步子都迈不开。
世间芸芸众生不知道有多少人,男人,女人,好多好多,可在他们那里,都找不到我想要的温度。
我若无爱还好,再去流浪,心无挂碍。
可现在,心上就像烙了块深印,再割舍下来,誓必拆血剥肉……
我缓缓垂下头,连着深呼吸,平复自己难以抑制的难受。
“萧潇,是我们路家对不起你,对你的亏欠我想用另一个法子来弥补,要是你不嫌弃我这个自私的老太婆,我想认你做我的干女儿,你愿意吗?我只有两个儿子,一直羡慕有女儿的家庭,你要愿意,我以后一定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女儿对待,你继续开你的舞院,我们路家就是你的家,路家人就是你的家人,可以吗?”良久,路母诚恳地对我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用力咽回眼眶里的湿,重新抬起头,强作微笑:“伯母,有些晚了,我送您回家!”
老人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再强求,只是柔声:“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会一直等你的答案。”
我只笑没作声。
“你什么都没吃,不用送我了,我让司机过来接,你还是留下来把饭吃完吧。”估计是看出了我红着的眼睛,老人让我留下来单处,给我留足了颜面。
我连忙点头:“谢谢,那好吧,还真有些饿呢,伯母,您慢走!”
她笑了笑,起身离去。
我重新坐回椅子里,看着满桌都没怎么动的菜肴,一丝食欲都没有。
不是因为这么久的努力白费,也不是因为受击太深,而是无力,感到特别无力。
我想,路锦言在面对自己家人给他的那么多压力时,是不是也如我此刻这般的无力?
“哟,看这失望痛苦的样子,用尽心思和手段还是进不了路家的门,心里跟针扎一样吧?”丁芙蓉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看这是什么?”
我蓦地转过身。
“你个贱货上次敢泼我红酒,今天也该还给你了!”只见她端着一锅热汤就要向我的脸上泼来。
幸好刚才转身的时候我顺势已经转开了椅子,顿时身子一矮,高举起手钳住她的手腕,想将剩下的半锅汤给泼到墙上去。
“丁芙蓉,你在做什么?!”
随着一声喝斥,丁芙蓉吓得身子一转,那汤没能泼向墙面,却向走进来的人直直泼去。
我迅速又立起身子,将重新返回来的路母紧紧护在自己身前,没让热汤泼到她一分。
丁芙蓉因为吓到汤锅都没能拿住。
剩下的一半汤便全数泼在我的背上,以及她自己的月匈前。
背上顿时一阵火烧火燎。
我顾不上疼,立马紧搂着路母,离开还冒着腾腾热气的包厢。
身后,丁芙蓉歇斯底里的惨叫响彻云宵。
离那有些距离后,我才迅速查看路母身上:“伯母,有没有哪里被泼到?哪里疼吗?”
路母却一把拉过我,轻轻揭开我大衣的后领,声音里带了哭腔:“自己伤这么重,还有空来关心我,傻丫头,刚才干嘛要帮我拦着,你看你背现在都烫成什么样了!”
餐厅无数人都跑了过来,一脸紧张和担心。
“还不快去叫车!我干女儿背要是有半点闪失,我让你们这里关门大吉!”路母冷声大吼。
很快,我坐上餐厅里安排的车子,路母随行,直去医院。
在车里回头,从玻璃窗里隐约看到,丁芙蓉还在那里面,跟疯了一样捂着脸在大吼大叫……
——
虽然穿了几层衣服,但热汤滚油,我背上的皮肤还是伤得不轻。
医生急救后,上了药输了液,半夜里还是跟无数根热针在扎着一般的痛。
路母眼眶一片通红,自始至终陪在床边,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