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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五节 一个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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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晖将这三杯酒连着喝了下去,今天他也挺开心的,竟然意外的谈好了秦国嫡长女下嫁白府之事,这值得喝一杯。

    三杯酒下肚,秦王问道:“十四年,能一统天下?”

    白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难,但不是没可能,人没点压力怎么行,若说二十年,这事便太过轻松了。再过几天就过年了,翻过年咱们秦国十年不攻,就只剩下六年了。”

    魏冉问白起:“六年时间,韩、魏两地之军,可与我秦军主力相差多少?”

    “其精锐,勉强达到眼下秦军战力,但与四卫不可比。”

    白起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对赵一战,必是恶战,极恶之战。”

    没人接话,也没人想说点什么。

    未来秦国对赵国一战,确实是一场难打的大仗。

    马上要过年了,秦、赵、楚三国为主,魏、韩、齐三国为辅,燕国为客。七国准备签订新的天下息战盟约,为期两年,天下无战事。

    白晖没有参与这种祭祀大典,而是代咸阳宫,迎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妇人已经是白发苍苍,已经是六十岁的老妇人,当年她与秦先王赢驷相遇的时候,就比赢驷年龄大。

    扶着这老妇人的是她的长子,叫阳栎。

    阳是当年赢驷用的假名之姓,栎是栎阳之意。老妇人相信,当年的少年郎一定会到秦国的国都栎阳去,所以给这个孩子取名栎。

    跟在老妇人背后一边是她的次子,一边是她的女儿。次子与女儿随后嫁之夫姓,儿子山娃、女儿叫山枝。

    山并非姓,因为她们生活在山里。寻常的普通人是没有姓氏的。

    当年赢驷派人找过,没找到,认为人已经死了,或是受伤被野兽所害。

    赢驷可以说是英年早逝,他只活了四十四岁,当了二十五年秦王,为秦孝公之后的一代英主。

    将秦国的公,变成了王。

    在位二十五年间,他的秦军北扫义渠,西平巴蜀,东出函谷,南下商於,他为秦国呕心沥血一生,可以说在他心中,他对得起大秦列祖列宗,对得起老秦人誓死追随。

    但,还差一位。他有所欠。

    若当年赢驷知道,老妇人没死,那怕把秦国翻过来,也一定要找下去。

    宣太后找到老妇人,也纯粹就是一个意外。

    因为,阳栎是秦军,老秦军,优秀的秦军老兵一定会在咸阳宫当职两年,那一年,宣太后见到了阳栎,她查证了许多秘录,然后派人去找。

    她确定,阳栎就是赢驷之子。

    但她不确定,应该如何面对阳栎这个先王之子。

    在战国这个时代,没有私生子这一说,儿子就是儿子。

    此时,白晖站在府门前迎接。

    白晖,大秦眼下权势最高的人,没有之一,甚至就是魏冉都退让三分。白晖加上其兄白起的力量,在秦国无人能及,纵然面对天下,列国也会颤抖。

    老妇人无名无姓,不识字。

    可其子阳栎,现身为秦军军侯,又在咸阳宫当值过,如何不认识白晖,如何不知道权势让天下都颤抖的大河君。

    陪着一起来的,还有麻镇的黑剑。他的弟弟娶的正是老妇人的女儿。

    还有阳泉,狼刃之中刚刚成为百将。

    他们被招来,来到洛邑,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但秦大河君白晖的召见,能来是荣耀。

    老妇人下了马车,白晖快步上前,长身一礼。行的是晚辈见长辈之礼。

    老妇人不懂,她的双眼已经几乎看不见,一条腿完全废了。

    面对白晖的礼,老妇人不知道,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阳栎赶紧上前,在阳栎准备施大礼的时候,白晖却说道:“站着别动,你的母亲受得起我这一礼。”

    门外,白晖再没说什么。

    在府中,白晖请老妇人上座。

    “夫人,您可以曾记得当年,有一个游历的学子在村中住了一年半,他的左肩膀上有个胎记,胎记是什么样的?”

    原本带着惊恐坐在上座的老妇人惊呆了。

    过了好久,老妇人颤抖着问道:“他,他还好吗?”

    白晖很平静的说道:“他死了,十几年前就死了。他不知道你还活着,若是知道,一定会去找你。”

    老妇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赢驷是谁,只知道是一个有才华的人,是她少女时代心动的男人、牵挂的男人。

    “黑冰台的人查过,你有一块布包着一束头发。可以给我看看吗?”

    听到黑冰台,在座的人中阳栎、阳泉、黑剑都不由的紧张了起来,黑冰台是大秦咸阳宫近卫中最秘密的力量。

    为了一个寻常的老妇人,竟然惊动了黑冰台,这如何不让人紧张。

    一块普通的麻布,一束头发。

    这已经四十多年了,老妇人竟然还保留着,麻布上的字迹已经几乎看不清,根据黑冰台的报告,这上面原本有一个驷字。

    驷,是秦先王赢驷之名。

    白晖收起的那块布,还有那束头发:“这个不能再还给你。”

    老妇人问道:“他,还有家人吗?”

    白晖深吸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然后看着阳栎:“你母亲身体可好,接下来的话很不普通。”

    “能撑住。”

    “好。”白晖点了点头之后对老妇人说道:“他十几年已经死了,不过他还有儿子,女儿数人。”

    “挺好。”

    “想见见吗?”

    “想,却是怕。”

    阳栎也在一旁说道:“我家中虽然已经积爵六等,但母亲毕竟还是普通山妇,既然,我……”

    阳栎也听起来,大河君是代自己的生父来找他们的。

    能让大河君白晖亲自处理此事,要么是大河君与自己的生父有旧,要么就是自己的生父地位不普通。

    所以阳栎很紧张,更紧张自己的母亲见到生父的正妻,地位相差过大。

    白晖说道:“你自然是可以称呼他为父的。实话说,我还没想好,如何给族中来解释你的存在,你姓……赢!”

    一个赢字,老妇人在孙子解释之后,晕倒了。

    阳栎则是冷汗直流,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