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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亦南和白一尘的婚礼最终定在来年的一月初举行, 虽然从求婚到结婚的途中出现了很多问题,但好在婚礼最后还是如约举行了。
他们没有邀请太多人,只邀请了彼此一些相熟的朋友, 当然,这场婚礼不管是白一尘还是时亦南, 都没有双方的亲戚参与。而过完年之后白一尘又要回郁氏继续上班了, 所以他还邀请了他的旧老板郁卿, 以此他最喜欢的学生郁裴来参加他的婚礼。
郁卿带来了他的未婚妻田觅,郁裴也有个男朋友,作为郁裴至交好友以及时亦南白一尘老同学的亲弟弟顾峥也来凑了热闹,只是他在婚礼场地附近转了转,发现似乎只有自己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其他人身边都有着另外一半的陪伴,顾峥看了后十分心塞。
想了想,顾峥决定去郁裴和洛长洲两个人中间做电灯泡, 他溜到郁裴身边, 望着不远处都穿着西装在和郁卿说话的白一尘还有时亦南啧啧感叹道:“唉, 没想到你老师还是吃了回头草。要是我, 我打死也不会和前任复合的。白老师那么优秀, 就算两条腿的男人找不着,也应该三条腿的前任满街跑才是啊?”
郁裴:“……”
郁裴实在想不出顾峥哪来的那么多歪道理,他说:“白老师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不就好了吗?”
顾峥不置可否地撇撇嘴角, 又问郁裴:“对了, 你不是还有一个同样在和白老师学画画的同门师兄弟吗?白老师今天结婚,他不来吗?”
“我不知道呀。”郁裴说,“我和他说过白老师今天结婚的。”
“好像他还是时亦南的弟弟?哥哥结婚也不来看看啊?”顾峥记得这个人,主要是时亦鸣的名字他第一次看时看成了时亦鸡,所以印象非常深,心想时家的人比我爷爷还不会取名,这名字没一个是有点文化内蕴或是在搞封建迷信的。
洛长洲插了一句说:“同父异母,能高兴来?”
“那白老师还是他老师呢。”不过顾峥琢磨了一下,觉得他们这关系有点乱。
郁裴没敢告诉顾峥,时亦鸣之前是喜欢白老师的,他怕他这一说顾峥就兴奋起来了。
但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们三个在和聊了没一会,时亦鸣就来了,托他那张和时亦南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孔,顾峥甚至都不需要郁裴提醒,他一抬眼就看到了朝着时亦南走去的时亦鸣。
“快看,你同门师兄弟来了。”顾峥戳戳郁裴。
郁裴有些犹豫,在纠结要不要走远一些,因为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比较特殊,白一尘时亦鸣他们在说的话只要仔细听,其实是能听清的。
不过他哥哥郁卿就在这里,而顾峥明显也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顾峥就是想留下来看热闹的,毕竟他们这种家世的人,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之间是不太可能和睦相处的,况且时家内斗有多狠他是有所耳闻的,结果时亦南同父异母的弟弟偏偏是白一尘的学生,而且好像是最近才收的,白一尘能不知道时亦南不喜欢他这些弟弟妹妹们吗?但他就是收了,顾峥就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所以他就仔细竖起了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
时亦鸣第一句话说的倒是没什么问题,他很诚挚地祝福白一尘:“白老师,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你,亦鸣。”白一尘笑道。
白一尘没想到他会来,他和时亦南结婚,给宋玉珩、乐栋还有时亦鸣都发了请柬,但是他一开始也是很犹豫到底要不要给他们请柬,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样可能会是一种伤害,毕竟宋玉珩就选择没来,而已经放下他了的乐栋倒是来了,还给他和时亦南都带了礼物。
而时亦鸣比宋玉珩和乐栋更麻烦的是……他和他曾经有个吻,还被时亦南看到了,虽然时亦南那天以后从来没提过这件事,也并没有心怀芥蒂的意思,但是白一尘还是有些愧疚——对时亦南,也对时亦鸣,因此白一尘觉得时亦鸣大概是不会来了。
但时亦鸣最终还是来了,他今天也穿了一套西装,头发整整齐齐地梳起,人也多了几分沉稳,和以前相比变化挺大,要不是他出声说话了,白一尘可能还认不出他。
时亦鸣一看白一尘微愣的表情就知道,他的病其实还没好,他依旧不太分得清时亦南和其他人。哪怕时亦南最终还是能和白一尘结婚了,可是时亦南也无法保证白一尘的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想到这里,时亦鸣不禁勾起唇角,对着时亦南嘲讽一笑。
时亦南也回以冷冷的一笑。
白一尘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明枪暗箭,连忙出来打圆场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呢?”时亦鸣说,“您的婚礼我当然会来,不管哪一次都会。”
这话明显就是在说时亦南和白一尘迟早要离婚啊。
顾峥一听眼神就亮了,望着洛长洲悄咪咪道:“长洲啊,还真像你说的那样,同父异母,他还真不高兴来。”
郁裴心道:可能不是因为同父异母。
而听到时亦鸣这么说的时亦南脸一下子就绿了,他抬起手臂揽着白一尘,皮笑肉不笑对时亦鸣说:“那正好不过,我正好打算每年都和一尘结一次婚呢,每年换一个月结,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十二个月都结一遍,每逢十年结两遍,弟弟你可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白一尘:“……”
刚好路过这里,负责操办婚礼的白维欢听到时亦南这句话眼前就是一黑。
没能刺到时亦南,时亦鸣又换了种方式,他拿出自己带来的礼物,送给时亦南:“行吧,那我先把今年的礼物送给哥哥。”
“这是什么?”时亦南皱着眉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本书,书名是《百年孤独》。
时亦鸣说:“名著啊,哥哥你多看点书,对提升道德素养很有帮助。不然明年二月份我来参加的可能就不是你的婚礼了。”
时亦南:“……”
白一尘觉得再让他们两个人说下去大概就又要打起来了,毕竟上次时亦南的确是结结实实给了时亦鸣一拳的,他张了张口刚想转移话题,时亦鸣就看向他,忽地又递过来另一份礼物,轻声道:“这是送给您的。”
这份礼物体积有些大,被淡蓝色的礼纸包好,白一尘用手摸了摸,有些惊讶,问他:“这是……画?”
“是的。”时亦鸣轻轻勾了勾唇角,眼神微黯,落在那份礼物上,“……是我的画,我最后一副画。”
白一尘闻言就愣住了:“最后一幅画?”
“是的。”时亦南很认真地说,“抱歉白老师,谢谢你对我的教导,但是以后……我不会再画画了。我要出国去念书,等我回来以后,会有自己的事业吧,那时想画也没时间画画了。”
“可是……你画的很好。”白一尘怔怔地说,他不知道时亦鸣这样做是不是因为自己。
但时亦鸣只是笑着,一边笑一边摇头说:“也许吧,但我也是时家人。”
时亦鸣的眼神掠过白一尘,落在他身后的时亦南身上,说:“时家人,是没有真正喜欢画画的人的,我们家的人,都不适合艺术创作。”
时亦南静静地望着时亦鸣,没有说话。
而时亦鸣看着时亦南这淡然的模样,即使表面装得再怎么洒脱,他心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和难过,他最后和白一尘说:“白老师,你总是为别人画画,却没有人为你画画,这是我能送你的,我最珍贵的礼物了。”
白一尘握紧画框,和他道谢:“……谢谢。”
“我今天就要走了,来这里只是来送礼物的。”时亦鸣很快又笑了起来,“白老师,再见了。”
白一尘轻声道:“再见。”
时亦鸣深深望了白一尘最后一眼,就转过身体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一尘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礼物。
“一尘,你要不要看看他画的是什么?”时亦南忽然道。
白一尘拆穿他:“是你想看吧。”
时亦南丝毫不脸红道:“毕竟是送我们的新婚礼物。”
白一尘想了想,还是把画框从礼盒里拿了出来——时亦鸣画的是他。
画里的白一尘坐在画架前,拿着画笔在画另一个人,那个人的脸庞有些模糊,但瞧着轮廓和五官挺像时亦南的——也很像时亦鸣,而且就因为这份模糊,完全无法判断那个人到底是时亦南还是时亦鸣。
“他画的真烂。”时亦南评价道,“藏起来吧,不要给别人看到,不然误会是你画的就不好了。”
白一尘却笑了,时亦南现在和他说话已经不再那么小心翼翼了,他也不想永远拘于过去,永远抱着悲伤是没法快乐的。他还是想和时亦南好好生活,于是他说:“我觉得挺好的,还是挂起来吧,就挂在客厅里。”
时亦南:“……”
不行,他明年二月份真的一定要早举行一次婚礼,每年都重新结婚,年年给时亦鸣发请柬!